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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間都在傳桉樹是“斷子絕孫樹”,說它有毒、抽水,美國人更是把它當“瘟神”往外送,日本也因氣候原因對它敬而遠之。
既然這玩意兒在發達國家名聲這么臭,我們國家難道不知道嗎?
為何廣西還要漫山遍野種它,甚至捧成木材界的“頂梁柱”?
我國非要反其道而行之,這背后到底是在下一盤什么大棋?
我們眼里的“寶”,人家眼里的“草”
先得把那個“美日嚴禁”的傳言給掰扯清楚。
這事吧,真不是因為桉樹有毒,而是我們和他們的“命”不一樣。
你看美國,特別是加州那邊,他們討伐桉樹理由特別簡單粗暴——這樹太容易著火了。
桉樹葉子里全是油脂,一點就著,加州本來就干旱,夏天一刮熱風,桉樹林簡直就是豎在路邊的“汽油桶”。
1991年奧克蘭那場大火,桉樹就是最大的幫兇,燒得美國人心驚膽戰。
所以人家移除桉樹,是怕把房子燒沒了,跟環保毒性沒半毛錢關系。
再說了,美國本土的松樹、橡樹資源多得用不完,人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資源富二代”,犯不著為了那點木材去伺候這個來自澳洲的“暴脾氣”。
日本的情況更逗。
日本雖然森林覆蓋率高,但他們自己的杉樹都多得讓人頭疼,一到春天全日本都在鬧花粉癥。
而且日本那是啥氣候?
臺風也是常客。
桉樹長得快,意味著根基淺、質地脆,臺風一刮就斷一片,經濟價值還沒撈著,清理費先搭進去一筆。
再加上日本本土木材產業鏈早就被杉樹、檜樹占滿了,根本沒桉樹什么事了。
說白了,美日不種,是因為人家“沒必要”或者“伺候不起”。
但這事落到我國頭上,邏輯就完全變了。
1998年那一刀,逼出來的“替身演員”
要把我國種桉樹這事看懂,我們得把時鐘撥回20多年前。
1998年,那是我國林業史上的一個分水嶺。
那年長江、松花江爆發特大洪水,痛定思痛,國家意識到上游砍樹砍得太狠了,水土流失兜不住了。
于是,國家下了一個狠心:“天保工程”啟動,全面停止長江、黃河上游天然林的商業性采伐。
這一刀切下去,生態是保住了,但那時候我國經濟正像坐火箭一樣往上竄。
蓋房子要木頭,搞裝修要板材,最要命的是造紙——孩子上學要書本,辦公室要打印紙,快遞要紙箱。
木材一下子成了緊缺貨,缺口大得嚇人。
那時候我們面臨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家里的老本(天然林)不能動了,外面的木材死貴。
如果不搞人工林,我國的木材命脈就得攥在別人手里。
我們急需一種樹,長得快、不挑地、產量高,能迅速填補天然林“休戰”后留下的巨大真空。
這時候,桉樹就像一個被臨時征召的“特種兵”,被推到了歷史的前臺。
它不是完美的,但它是當時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選擇。
松樹成材要幾十年,杉樹也要十幾年,而桉樹,五到七年就能砍一茬。
這意味著,種一畝桉樹,能頂替北方幾十畝天然林的產出。
它是去給珍貴的天然林“擋槍”的。
如果沒有桉樹在南方紅土地上瘋狂生長,我們北方的興安嶺、西南的原始森林早就被偷偷砍光了。
紙漿里的戰爭:一場靜悄悄的工業突圍
別光盯著山頭看,得往工廠里看。
大家可能沒意識到,木材其實和石油、芯片一樣,是國家戰略物資。
特別是造紙業,那是現代文明的基石。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國的高端紙漿全靠進口。
國際木材巨頭看著我國這個大市場,那是磨刀霍霍,紙漿價格說漲就漲,我們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就好比芯片被人卡脖子。
如果沒有自己的“木片”,就沒有自己的“紙片”。
廣西種下的這幾千萬畝桉樹,就是我國造紙業的“工業糧食”。
有了這些速生林,我國迅速建立起了“林漿紙一體化”的產業鏈
現在你看看,我國的快遞紙箱成本為什么能壓得這么低?
我們的打印紙為什么能便宜量大?
背后都是這些桉樹在撐著。
如果現在把桉樹全砍了,我們的木材對外依存度瞬間就會飆升到警戒線以上。
到時候,別說買家具貴,就連擦屁股紙可能都得看人家臉色。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資源保衛戰,桉樹就是我們手里的籌碼。
被妖魔化的功臣,與科技馴化的“中國桉”
現在網上罵桉樹的,大多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說它是“抽水機”,確實,它長得快自然喝水多,這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但你要算筆賬:生產同樣一噸木材,桉樹耗的水其實比松樹還少。
它的效率極高,屬于“干得多吃得少”的勞模。
說它是“毒樹”,這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澳洲考拉天天抱著啃,也沒見中毒;廣西農民在樹下養雞養鴨,也沒見絕后。
所謂的“寸草不生”,很多時候是因為早些年為了追求產量,樹種得太密了,密不透風,底下的草曬不到太陽才死的。
這屬于操作失誤,不是樹本身有罪。
而且,現在的桉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野孩子”了。
我國科學家這幾十年沒閑著,通過組培技術、分子育種,早就把桉樹馴化成了適合我國土壤的“工業品種”。
我們在搞的是一場精細化的農業生產,就像種玉米、種水稻一樣種樹。
更重要的是,在“碳中和”這個大背景下,桉樹又立了一功。
因為樹木吸收二氧化碳,主要就是靠生長過程。
長得越快,鎖住的碳就越多。
桉樹這種瘋長的勁頭,讓它成了地表最強力的“固碳機器”之一。
成年人的世界,是權衡利弊
當然,我們也不能閉著眼睛瞎吹。
大面積種植單一樹種,確實會導致生物多樣性下降,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
一片純桉樹林,肯定比不上五花八門的原始森林熱鬧,鳥兒少了,蟲子也少了。
但這是一個成熟國家必須做的“成年人選擇”。
我們在有限的土地上,劃出了一塊地專門搞“高產田”(桉樹林),就是為了讓剩下的大片國土能安安心心的做“自然保護區”。
這是一種犧牲局部換取整體的戰略智慧。
現在的政策也在變,不再提倡這種“斷子絕孫”式的密植了,開始搞混交林,開始控制密度,開始把桉樹從水源地撤出來。
這就是在還以前粗放發展的賬,在找一個經濟和生態的平衡點。
所以,別再跟著瞎起哄說什么“亡國樹”了。
美國人砍掉桉樹,是因為他們有后路,他們有好山好水好資源兜底;我們種下桉樹,是因為我們在資源貧瘠的紅土地上,必須長出屬于自己的工業脊梁。
這棵樹,記錄的是我國如何在資源匱乏的夾縫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奮斗史。
它不完美,但它在特定的歷史階段,確實救了急,也立了功。
對于這位滿身泥濘的“功臣”,我們可以批評它的缺點,但絕不能否定它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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