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山塔:歷史傷痕與現實爭議的交織
旅順白玉山巔,一座66.8米的灰黑色建筑高聳入云,這便是飽受爭議的白玉山塔,原名“表忠塔”。它承載著一段慘痛歷史,也引發著當下對拆除與否的激烈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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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5月動工的“表忠塔”,其建造過程是一部中國勞工的血淚史。工地鐵絲網一圍,兩萬中國勞工在憲兵押解下日夜勞作。抬石時兩人一組卻按一人飯量分配,扛不起來便遭皮鞭抽打,有人暈倒被拖走后就再沒回來。塔內273級臺階,高低不一,肩扛物料的勞工腳下一滑便如陀螺般滾落,尸體當天就被推進地基。塔基石料從日本山口縣運來,背面刻著日軍聯隊番號,基座上乃木希典掛的“表忠塔”銅匾,日方檔案卻只冷酷地記著“支那苦力,損耗三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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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蘇軍坦克炮口指向此塔,作戰記錄建議炸毀,卻因炸藥不足擱置。1953年,赫魯曉夫訪華提出派工程兵幫忙拆除,周總理以“讓后人看看什么叫帝國主義”為由,保留此塔并改名“白玉塔”。此后,塔名幾經更迭,現為“白玉山塔”,被列為市級文保單位,旁邊雖立了解釋牌,但游客抬頭看到的仍是炮彈般的造型。
1985年臺風刮飛塔頂菊花紋章,露出乃木親筆詔書,漢文寫著“若支那子孫拆此塔,即證明支那已復強,帝國再圖之未晚”。2014年,地鐵紀念票印上塔景,日本電視臺來拍塔內鏡頭未獲審批,其播出字幕卻寫著“中國保存大日本帝國榮耀”,引發B站評論區對塔處置的熱烈討論,市里官網流量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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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拆不拆塔成為擺在臺面的問題。主張拆的人列出理由:塔基下有勞工骨頭,DNA比對后應入土為安;塔身石料背面有軍用編號,作為戰敗方遺留物按公約可處置;個別日企因塔在文旅項目中縮手。而主張留的人則秉持“讓石頭自己說話”,認為塔在證據就在,拆掉則口說無憑。
2021年殯儀館遷建,新址離塔800米,開挖首日翻出19具腳戴草鞋、腳踝鎖著鐵釬的干尸,法醫判定為1908 - 1909年死亡,傷情是高墜合并重度營養不良。消息傳出,市民抬著寫有“兄弟,回家了”的花圈到塔下,那天小雨淅瀝,塔身如一塊放大的結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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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八月,《白玉山塔處置條例(草案)》聽證會直播,17名陳述人意見不一,8人主張拆,6人主張留,3人建議遷到日俄監獄舊址博物館。旅順中學歷史老師王嵋展示的1910年明信片,更凸顯此塔像罪證的自拍桿,刺痛著受害者的心。
若施工拆除,難點重重。塔身二十米以上整體澆筑,內部特種鋼與花崗巖緊密結合,普通爆破可能波及半山;塔基下是舊俄防空洞網狀結構,一處塌陷會牽連居民樓。德國方案預算2.3億元,工期18個月,日方媒體還欲借此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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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山塔,這座見證歷史傷痛的建筑,依舊矗立在白玉山巔。傍晚,塔影似炮管貼在城市下頜,山下霓虹閃爍,與塔隔單行線相望。車來車往,人們各有思緒,而老門衛趙鳳祥期待著動工那天,敲下一塊石頭供在牌位前,因為他的父親曾在此抬石咳血早逝。這座塔的未來,仍待時間給出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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