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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名字里有土,我一直喜歡玩泥巴。
今年捏陶特別流行,我也跟風(fēng)了。陶瓷教室有點距離,我每周去兩個晚上,每次單程騎共享單車一小時,還沒進(jìn)教室就已經(jīng)熱身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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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我們的老師很年輕,2000年左右出生,有一個小女朋友,2002年的。每次老師做作品,小女朋友就幫他直播,下課后晚上九點多,兩人一起騎小電驢去吃個宵夜,好羨慕。
雖然年輕,但老師做陶瓷已經(jīng)好多年,教學(xué)也可以,面對我們這些比他大好多的學(xué)員完全不怵,甚至有點小嚴(yán)厲。我第一次上手,拿陶泥捏一個物件,他讓我們自己想,我也沒找參考,腦中自動浮現(xiàn)了一個動物的樣子,就這么歪歪扭扭地捏了起來。他教我們用一個扁木片去切壓,用一把不銹鋼圓筒狀刀去掏洞,還有一柄微型鐵梳子一樣的工具,梳子毛沒幾根,用來刷出陶泥的毛糙感。
陶泥在手中漸漸有了點形狀,老師走過來一瞥,說:“你這里可以加點肌肉啊。”我說:“怎么加?”他也不說,割了一塊小泥,直接在手里揉了個差不多的,又拿起更小一塊泥,捏成個小圓餅貼在剛才那塊上,邊緣抹一抹,就成了塊長上去的肉。“原來是這樣!”我立刻照葫蘆畫瓢,搓一個小圓泥,壓扁,往我的小泥塑上一粘,邊緣不好看。他說:“你手蘸點水。”我從面前的水桶里濕了濕手,一抹,泥上泛起水光。他說:“見濕不見光,水太多啦!”我又把水往旁邊抹。他又說:“先塑造大概,別揪著細(xì)節(jié)不放!”
嚯,我在心里想,這老師,可以的,不愧是北大哲學(xué)博士朋友傾情推薦的,上來下馬威給得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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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到差不多,放在一塊圓形木墊子上,下面還有個不銹鋼轉(zhuǎn)盤,自己可以來回轉(zhuǎn)著看,就像奶油蛋糕裱花一樣,檢查檢查,補(bǔ)補(bǔ)缺憾。如果底盤不平整,也可以趁機(jī)修一修平一平,不然進(jìn)窯燒也會擺不好,容易炸裂。
我們今天捏好,要等幾天,陶泥才會干透;干透了要打磨修整,再上色上釉,然后才能進(jìn)一千多攝氏度高溫的電窯,燒成堅硬耐水的陶瓷。
老師說:“別太厚啊,太厚了里外陶泥干的速度不一樣,也容易裂的!”大家“喔”了一聲。
兩個小時的課不知不覺就到尾聲,陶泥干得很快,我用海綿蘸水又?jǐn)D干,把有小裂紋的地方輕輕撫平,這才發(fā)現(xiàn),我捏的是匹小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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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矮矮壯壯的身子,臉長長圓圓,眼角往下掉,眉毛又粗又短,鬃毛齊刷刷地豎在頭頂,兩個大耳朵,腿胖胖的。
這是我爸爸。
去年他去世前,體重掉了幾十斤,可我心里留著的,還是他健壯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來北京,背著個書包,我每次要去車站接他,他都不讓。
倔強(qiáng)的,屬馬的爸爸。一年多了,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你和媽媽,是不是又重新談起了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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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從窯里出來,我把它擺在了家里的廚房外。一輪明月樣的燈光下,是每天繚繞的人間煙火,最適合喜歡燒菜的你。
原標(biāo)題:《十日談 | 董培培:小陶馬》
欄目編輯:華心怡
文字編輯:郭影 蔡瑾
本文作者:董培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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