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每日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柴米油鹽醬和醋是我們一日三餐所需,都在廚房里,自然是離不開的,唯獨這一味茶,不在廚房中,但卻也是人人離不了的。
紅樓夢里關于茶的描寫,無處不在。家里來客要奉茶,飯前飯后要飲茶,飲酒作詩要品茶,訂婚結婚也少不了茶禮……寫盡人情世故的紅樓夢,可以說,有人處就有茶,尤其像賈府這樣的侯門公府,就更是不缺名茶好茶。
對于不了解茶的讀者來說,讀紅樓夢時未免就少了一味,因為紅樓夢里的茶也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比如黛玉為什么喜歡暹羅茶,賈母為什么不喝六安茶,賈寶玉為什么喝女兒茶,都是有講究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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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賈府這樣的人家,喝的茶不只是精細名貴,更重要的是,注重養生,什么時候喝紅茶,什么時候喝綠茶,怎么喝,用什么茶具,什么水,都非常講究,喝什么茶解渴,喝什么茶解膩,也是有門道的。
單是紅樓夢前八十回里,就提到了很多茶,如女兒茶,普洱茶,杏仁茶,老君眉,六安茶,楓露茶,暹羅茶,還有專門用來漱口的漱口茶,大多都是實寫,還有一些屬于文學虛構,比如千紅一窟。
這些茶里,既寫著貴族賈府的養生之道,也寫滿了人情世故,更透露出茶主人的雅趣和偏好,讀懂茶背后的故事,對于更好地理解紅樓大有幫助,也就是說,只有懂茶,才會更懂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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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作為賈府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道具”,雖然原文中曹公很少專門介紹,只在賈母品茶櫳翠庵一回,借妙玉之口,對茶、茶水、茶具有過一次比較詳細的介紹,但賈府上上下下,人人愛茶。
相信不少讀者,對茶都不甚了解,尤其女性讀者,可能更陌生,因為今天喝茶的群體,大多是男性,不像古代,女性飲茶也是十分常見的,紅樓夢里的女性,不管已婚未婚,都愛茶。
我最近讀到一本專門介紹紅樓夢里的茶的書——《紅樓游園 一茶一味》,不僅對紅樓夢里的茶進行了十分詳細的介紹和解讀,還對各種茶進行了深入淺出的講解和科普,非常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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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黛玉進賈府,吃飯的時候,為什么要察言觀色?因為賈府的規矩跟家里不同,吃完飯就要漱口的,漱口有專門的漱口茶,漱完口之后才可以吃的茶。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人剛吃完飯,嘴里都是飯渣肉味,不漱口直接飲茶,既不講究也不雅觀,更難以品出茶味來。貴族男女喝的茶,茶味自然都比較輕淡,不像劉姥姥莊稼人,喝的都是大葉子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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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把口腔清理干凈之后飲茶,才是對茶最起碼的一種敬意,也才是愛茶之人才會有的姿態。當然,賈府的漱口茶,并不只是為了之后的飲茶才有的環節,它也反映了貴族的飲食習慣和日常禮儀。
六安茶自古以來就是名茶、貢茶,賈母為什么不吃呢?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賈母不喜歡,而是當時賈母等人剛吃完大魚大肉,不適合飲六安茶這種未發酵的綠茶,容易鬧肚子,而老君眉屬于發酵的紅茶,飯后飲用,有助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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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老君眉這名字起得好啊,而賈母也正是賈府的史老太君啊,這名字聽起來給人一種多喝此茶有助延年益壽的美好寓意。
再說賈寶玉為什么愛喝女兒茶?單從名字我們就知道,這很符合他的品味啊,他一生別無他事,只鐘情于“女兒”兩字,而據本書的作者段振離老先生考證,清代確有女兒茶,屬于云南普洱茶中的一種,因是未曾婚配的少女采摘,故名。
而且,賈寶玉有過一段關于女兒的名言,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他見了女兒便覺得清爽。如今這茶就名為女兒茶,可不正合了寶玉的心意嘛。可以想象,如果要叫男兒茶,估計寶玉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喝了。所以,給茶取名也是一門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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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飲茶,先弄懂茶性、茶道、茶藝,就制作工藝來說,有發酵有未發酵的,發酵的還有全發酵和半發酵之分。就制作方法和色澤(茶多酚氧化程度)來說,又有綠茶、紅茶、白茶、黑茶、黃茶、青茶等類別。
每一種茶按照產地以及形態的不同,又有諸多叫法(品牌),比如綠茶,有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黃山毛峰,太平猴魁,信陽毛尖等,現在廣為人知的是“十大名茶”。
以上這些,都是這本小書里提到的內容,還有更多細節,比如李紈的茶面子,妙玉的茶具等,不再一一列舉。對于想要初步了解茶,以便更好地讀懂紅樓夢里的讀者,這本書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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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書里還配了不少關于古人飲茶的插圖,可以更直觀地讓我們看到,古人對于茶事的追求和重視,還講了茶的起源等,相當于上了一堂通俗易懂關于茶的科普課。
當然,除了這本“一茶一味”,這個系列還有兩本書,分別是“一器一物”、“一步一景”,三本小書從三個方向,圖文并茂地講述了紅樓夢里的茶藝、器物和景觀,對于更好地理解紅樓,更好地了解傳統文化,大有助益。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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