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將軍是用來打仗的,有些是用來救火的。
可要是讓你去救一場能把天都燒穿的大火,你總得帶上個最懂水性的搭檔,不然,去了也是白給。
1967年,中南海的電話線都快被西南方向傳來的加急電報給燒紅了。
成都軍區(qū),這個國家的大后方、戰(zhàn)略腹地,當(dāng)時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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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員的位置空著,沒人拍板,下面各個山頭自己拉桿子,誰也不服誰,整個指揮系統(tǒng)基本上是癱瘓的。
成都這座城,連帶著整個大西南,就像一輛沒了司機還踩著油門的卡車,正奔著懸崖去。
槍桿子要是穩(wěn)不住,那什么都別談了。
毛主席和周總理對這事兒,那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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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找個狠人去,一個能鎮(zhèn)得住場子、壓得住邪氣、還能把這團亂麻給解開的狠人。
挑來選去,目光落到了一個人身上——梁興初。
這時候的梁興初,正在廣州軍區(qū)當(dāng)副司令員,南國的濕熱空氣養(yǎng)得他舒坦。
中央一紙調(diào)令下來,話不多:“馬上來北京,有新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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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軍心里門兒清,這絕對不是挪個窩那么簡單,怕是有硬骨頭要啃了。
梁興初這輩子,就是為啃硬骨頭生的。
從井岡山上的紅小鬼,到長征路上帶頭沖鋒的團長,再到東北戰(zhàn)場上讓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梁大牙”,他的軍功章,每一枚都是用血和火換來的。
最讓他名聲大噪的,還是在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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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38軍,硬是用兩條腿跑贏了美國人的汽車輪子,神兵天降一樣地扎進了三所里和龍源里,把西線的戰(zhàn)局硬生生給掰了回來。
彭德懷總司令高興得在戰(zhàn)報上親手批了五個大字:“三十八軍萬歲!”
從那天起,“萬歲軍軍長”這個名號,就比他本名還響亮。
他的脾氣和他的打法一樣,直來直去,說一不二,專治各種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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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讓他去成都,就是想用這把最鋒利的刀,去斬斷西南那團亂麻。
到了北京,周總理親自找他談話,地點就在中南海。
總理沒繞彎子,把成都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跟他交了個底。
那地方的麻煩,比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敵人還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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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關(guān)系網(wǎng)織得密不透風(fēng),幾派人斗得跟烏眼雞似的,機關(guān)大院里連個正經(jīng)辦公的人都找不齊。
這已經(jīng)不是打仗了,這是一場政治上的攻堅戰(zhàn),對手看不見,摸不著,但處處都是陷阱。
梁興初聽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位在槍林彈雨里都敢打瞌睡的猛將,這回是真的感到了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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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天沒說話,屋子里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沉默,不是怕了。
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字典里就沒這個字。
他是在盤算,用一個指揮官的腦子在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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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成都這個“戰(zhàn)場”不一樣,不能像過去那樣,一個沖鋒就把山頭拿下來。
他是個戰(zhàn)將,沒錯,可他大半輩子都在北方打轉(zhuǎn),東北、華北、朝鮮,對西南那片土地,他兩眼一抹黑。
長征的時候是路過,可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老黃歷了。
一個外來戶,帶著中央的命令就這么一頭扎進去,光靠名氣和官銜硬壓,十有八九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矛盾沒準(zhǔn)會炸得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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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個幫手,一個懂西南的“本地通”,一個能幫他處理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軍政事務(wù)的搭檔。
“總理,”梁興初終于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聲音沙啞但很穩(wěn),“中央的命令我服從。
但成都那個地方,水太深了,光我一個人去,怕是兩只手不夠用,按下了葫蘆又起了瓢。
我跟中央要個人,給我配個好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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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文一武搭著來,這事兒興許能辦成。”
這話說得實在,也讓周總理有些意外。
這說明梁興初不是個只會猛沖的莽夫,他有大局觀。
派一員虎將去,還得給他配上翅膀,這事兒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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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誰啊?”
總理問。
在周總理的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快速過濾那些能和梁興初這爆炭脾氣合得來,又有足夠資歷和手腕的將領(lǐng)名單。
還沒等總理開口,他又接著問了一句:“你看,張國華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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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華?”
梁興初聽到這個名字,緊鎖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眼睛里都冒出了光。
他一拍大腿,幾乎是喊了出來:“認(rèn)識,怎么不認(rèn)識!
總理,要是能把他給我,我心里這塊石頭就算落了地,去成都就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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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萬歲軍軍長”點名要,還如此倚重的張國華,又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張國華和梁興初是江西老鄉(xiāng),紅軍時期就在一個鍋里攪過馬勺,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戰(zhàn)友。
但梁興初看重的,絕不僅僅是這點同鄉(xiāng)情誼,而是張國華那份誰也替代不了的履歷。
如果說梁興初是一團烈火,那張國華就是一片深沉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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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國一成立,張國華的后半輩子就跟一個地方綁在了一起——西藏。
1950年,他帶著第18軍,作為先頭部隊,向著世界屋脊進發(fā)。
那面對的是什么?
是零下幾十度的嚴(yán)寒,是能把人吹跑的罡風(fēng),是幾乎能要人命的高原反應(yīng),更是當(dāng)時世界上最復(fù)雜的社會、宗教和政治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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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華在雪域高原上待了十多年。
這十多年里,他干了兩件大事。
軍事上,他指揮部隊解放了西藏全境,后來又在中印邊境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打出了國威軍威。
政治上,他更是一個了不起的建設(sh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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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部隊嚴(yán)格遵守紀(jì)律,尊重當(dāng)?shù)氐淖诮毯兔袼祝駛€耐心的老師傅一樣,一點一點地團結(jié)上層人士,爭取普通民眾,硬是把工作做到了人心坎里。
西藏人民不叫他官銜,親切地喊他“佛光將軍”。
能把西藏那么復(fù)雜的問題理順,需要的是什么?
是泰山壓頂不彎腰的定力,是水滴石穿的韌勁,是處理民族、宗教、地方勢力這些盤根錯節(jié)矛盾的超高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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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本事,恰恰是解決成都亂局最需要的東西。
梁興初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自己這把刀,夠快,夠硬,用來開路、破局、震懾宵小,是把好手。
但光砍不行,砍完了還得有人來收拾,來安撫,來慢慢地縫合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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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華就是干這個的頂尖高手。
他懂西南,在西藏那么多年,對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比誰都清楚。
讓他來當(dāng)政委,那是猛虎下山,還配了個最好的向?qū)А?/p>
中央很快就同意了這個堪稱“王炸”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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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初任成都軍區(qū)司令員,張國華任軍區(qū)第一政治委員。
兩位老戰(zhàn)友,一個從北國,一個從雪域,在成都這座陰雨連綿的城市里碰了頭。
沒有時間敘舊,眼前的爛攤子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到了成都,他們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在北京聽到的還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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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矛盾就像高壓鍋里的蒸汽,到處找縫隙往外噴。
這時候,這對搭檔的默契和互補就顯現(xiàn)出來了。
梁興初一到任,先抓軍紀(jì)。
他脾氣火爆,辦事雷厲風(fēng)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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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的時候,誰敢在下面交頭接耳,或者公然頂撞,他眼睛一瞪,桌子一拍,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他利用“萬歲軍軍長”的威名,迅速把部隊給穩(wěn)住了。
他放出話去,誰敢再搞小動作,破壞軍隊穩(wěn)定,就按戰(zhàn)時紀(jì)律辦。
這一下,就把那些跳得最歡的人給鎮(zhèn)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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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就是一根壓艙石,讓這艘快要翻掉的船穩(wěn)了下來。
梁興初在外面“唱黑臉”,張國華就在里面“唱紅臉”。
他發(fā)揮自己“佛光將軍”的本事,不急不躁,把各個派別的頭頭腦腦一個一個請來喝茶談心。
他話不多,但特別有耐心,就那么靜靜地聽著你發(fā)牢騷,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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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說完了,他再不緊不慢地給你分析利弊,講道理。
他用在西藏搞統(tǒng)戰(zhàn)工作的經(jīng)驗,團結(jié)大多數(shù),孤立極少數(shù),一點一點地把擰成死結(jié)的關(guān)系給解開。
就這么著,一個主外,一個主內(nèi);一個用霹靂手段,一個行春風(fēng)化雨。
梁興初的“剛”和張國華的“柔”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誰也擋不住的力量。
成都軍區(qū)的秩序,一天天好轉(zhuǎn),機關(guān)開始正常上班,部隊開始正常訓(xùn)練,連帶著整個四川的社會生產(chǎn)都慢慢恢復(fù)了元氣。
可誰也沒想到,常年在高原透支的身體,加上到成都后沒日沒夜的操勞,早已把張國華的身體掏空了。
1972年2月21日,正在成都主持會議的張國華,突發(fā)大面積心肌梗塞,倒在了工作崗位上,再也沒有起來,年僅58歲。
噩耗傳到北京,周總理第一時間派了最好的醫(yī)療專家組飛赴成都,可終究是晚了一步。
毛主席聽聞后,也沉默良久,痛惜不已。
一顆將星,就這樣隕落在西南。
梁興初與張國華,這對黃金搭檔聯(lián)手穩(wěn)定西南的佳話,也因其中一人的離去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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