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樹木的水分需求：0.32%含水量的重要性

巴西馬瑙斯雨林深處，那個30多米高的觀測塔又傳來了壞消息。

過去幾十年里，它像個沉默的哨兵，記錄著亞馬遜的“生命體征”，可最近的數據曲線突然拐了個讓人揪心的彎不是正常的季節性波動，而是朝著危險的方向一路狂奔。

這份研究剛發在本周的《自然》雜志上，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和巴西國家亞馬遜研究所的團隊湊在一起，對著幾十年的數據熬了好幾個通宵，最后得出的結論讓人后背發涼亞馬遜雨林正在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超熱帶”氣候。

最直觀的結果是，樹木死亡率比平常年份翻了快一倍，而且照這個趨勢，要是溫室氣體接著這么排，本世紀末這種熱干旱可能就成了家常便飯。

地球歷史上不是沒有過這種又熱又干的熱帶環境，幾千萬年前的中新世，赤道地區就熱得像個大蒸籠，可現在的亞馬遜雨林，是在后來相對溫和的氣候里慢慢演化出來的。

就像習慣了空調房的人突然被扔進撒哈拉，它哪受過這罪，問題就出在“疊加”這兩個字上。

全球變暖本來就把基礎氣溫抬高了，偏偏厄爾尼諾這種異常氣候模式還來湊熱鬧，厄爾尼諾一鬧，降水就少，大氣本來就熱得慌，對水分的需求直接飆升。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極度干燥的海綿，瘋狂地從土壤和樹葉里吸水，樹能不渴死嗎？

研究團隊在馬瑙斯附近的觀測點下了血本，給上百棵樹裝了液流傳感器，土里埋了水分探測器，就為了搞清楚樹木到底能扛多久。

結果發現，土壤里的水分含量一旦跌破0.32到0.33這個坎，樹木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立馬慌了神。

本來樹木有自己的“節水妙招”，平時土壤水分夠的時候，它會調節葉子上的氣孔開關，既保證光合作用，又不至于水分流失太快，可一旦土壤含水量低于那個臨界點，這套調節機制直接罷工。

蒸騰速率“唰”地掉下來，緊接著就是兩個致命問題，一是“水力失效”，樹干里的導管被氣泡堵住，水送不上去，二是“碳饑餓”，氣孔關死了，二氧化碳進不來，樹沒法“吃飯”，可不就餓死了？

森林里的樹也分“急性子”和“慢性子”，那些長得快的“先鋒樹種”，木材松松軟軟的，平時看著枝繁葉茂，碰到這種天氣最先扛不住。

它們就像沖刺跑選手，一開始沖得猛，耐力卻不行，為了快速搶占空間，木質部結構疏松，根本抵抗不了導管里的氣泡堵塞。

反倒是那些長得慢、木材硬邦邦的硬木樹種，像個老頑固，反倒多撐了幾天，BIONTE項目那30年的數據擺在那兒，硬木樹種的死亡率比先鋒樹種低了不少。

這就像龜兔賽跑，平時看著不起眼，極端天氣一來，誰能笑到最后還真不一定，更麻煩的是那些次生林。

這些年亞馬遜被砍了又種，長出一大片“新森林”，看著綠油油的，其實全是“先鋒樹種”在撐場面。

它們就像溫室里的花朵，平時看著還行，真遇上“超熱帶”這種極端天氣，怕是第一個倒下的，森林的物種組成，正在被這種選擇性死亡悄悄改寫。

有生態學家擔心，從長遠看，自然演化可能會篩選出更耐旱的物種，但問題是，氣候變化的速度比演化速度快太多了。

等不及新的“抗旱冠軍”出現，亞馬遜可能先經歷一波生物多樣性大跳水，森林結構也會變得越來越簡單，到時候，不光是樹少了，那些依賴復雜森林環境生存的動物、昆蟲，怕是也得跟著遭殃。

現在這種熱干旱還只是偶爾發生，主要集中在厄爾尼諾年份，可研究團隊用地球系統模型一模擬，心里更沒底了。

要是還維持現在的高排放模式，到2100年，亞馬遜部分地區每年的熱干旱天數可能達到150天。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亞馬遜作為地球上最重要的陸地碳匯之一，一旦樹木大量死亡，原本儲存在樹干里的碳會被釋放出來。

樹死得越多，碳排放越多，氣候越暖，樹死得更快這就是個死循環，更讓人揪心的是，這種“超熱帶”氣候可能不止亞馬遜有。

非洲剛果盆地、東南亞的熱帶雨林，說不定哪天也會遇上類似的麻煩。

要是全球三大雨林同時“掉鏈子”，地球氣候系統的穩定性怕是要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現在補救還不算太晚。

研究團隊提了幾個實在建議，退化的森林補種時，別再瞎種了，優先挑那些木材密度高、抗旱能力強的樹種，現存的成熟森林得好好保護，它們就像個“物種銀行”，里面啥樣的樹都有，抵抗力強得多。

但所有這些措施，都得建立在一個前提上，把氣候變化的整體趨勢慢下來，錢伯斯教授說得實在，“這一切取決于我們做什么，”未來不是寫死的劇本，就看咱們現在動不動手。

國際社會得多搭把手，不管是政策支持還是技術合作，總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控制溫室氣體排放，亞馬遜雨林的“超熱帶”警報，說到底是給全人類提了個醒。

樹木有它的生存臨界點，地球也有，那個0.32的土壤含水量，不只是樹木的生死線，可能也是我們留給自己的自救窗口。

別等觀測塔的曲線徹底失控，才想起該為地球之肺做點什么現在就行動，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