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十年前,蒙古國下了一場大暴雨,隨著暴雨減少,竟然沖刷出了一塊神秘石刻。
當中國的考古專家趕到現場,辨認出石頭上那一個個雄渾的漢字時,積壓了千年的民族情感與歷史自豪感瞬間爆發,激動得熱淚盈眶。
據說,專家愣在當場……
雨后驚雷
1990年的夏天。在廣袤無垠的蒙古國草原深處,杭愛山南麓的中戈壁省,兩位牧民正趕著羊群尋找著豐美的水草。天空突然陰云密布,一場傾盆暴雨毫無征兆地席卷而來。牧民們急忙將羊群趕到一處巨大的山崖下躲雨。
![]()
這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過天晴,一道絢麗的彩虹掛在天邊,被雨水沖刷過的草原顯得格外清新。就在兩位牧民準備離開時,其中一人不經意地一瞥,頓時愣住了。
他發現在他們避雨的那面巨大崖壁上,經過雨水的猛烈沖刷,一些原本被泥土和苔蘚覆蓋的痕跡顯露了出來。這些痕跡排列整齊,溝壑分明,看起來絕非自然形成,倒像是一種古老的文字符號。
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起初,它只是當地人口中的一個奇聞。后來,蒙古國的考古人員也聽說了這件事,并多次前來考察。他們初步判斷,這崖壁上的符號,極有可能是中國古代的漢字,而且看風格,年代非常久遠。
![]()
由于這片摩崖石刻地處偏遠,交通極為不便,加上風化嚴重,許多字跡已經模糊不清,辨認工作異常困難。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始終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謎團。
跨國聯手
時間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杭愛山深處的那塊神秘石刻,雖然在考古圈里小有名氣,但它的真正身份依然籠罩在重重迷霧之中。蒙古國的學者們隱約感覺到這塊石刻的重要性,但解讀古代漢字隸書,尤其是剝離其近兩千年的風霜,需要極為深厚的漢學和古文字功底。于是,他們想到了向中國的同行求助。
![]()
2014年,一封來自蒙古國的郵件,送到了中國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主任、著名的蒙古學家齊木德道爾吉教授的案頭。
郵件里詳細描述了這塊神秘的摩崖石刻,并附上了幾張模糊的照片。齊木德道爾吉教授看到照片的瞬間,內心便涌起了一股強烈的預感。他覺得,這可能是一個能夠填補歷史空白的重大發現。
經過幾年的溝通與準備,一支由中蒙兩國頂尖學者組成的中蒙聯合考察隊正式成立,目標直指杭愛山深處的那片崖壁。
2017年夏天,齊木德道爾吉教授帶領著他的團隊,與蒙古國專家一同踏上了這次充滿希望與未知的征程。
![]()
前往石刻所在地的路途遠比想象中要艱難。車隊在崎嶇不平的草原上顛簸,很多地方甚至沒有路,只能依靠經驗和導航摸索前行。當考察隊一行人歷經艱辛,終于站在那面傳說中的崖壁前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是一面巨大的巖石,高約0.94米,寬約1.3米,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刻痕。經過近兩千年風雨的侵蝕,許多字跡已經斑駁陸離,和巖石本身的紋理幾乎融為一體。
專家們顧不上旅途的勞累,立刻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他們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巖石表面的塵土和雜草,然后利用專業設備,制作高精度的拓片,并從不同角度進行拍照記錄。
![]()
每一個步驟都慎之又慎,生怕對這脆弱的千年古跡造成任何一絲一毫的損傷。夜晚,在草原的帳篷里,專家們就著燈光,將拓片上的文字與歷史文獻逐字逐句地進行比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據說專家愣在當場
當中國專家辨認出石刻上的第一個關鍵性詞語時,愣在當場。
就在細致的比對工作中,一個又一個模糊的字跡被成功辨認出來。突然,齊木德道爾吉教授和他的團隊成員們,在拓片上清晰地辨認出了幾個至關重要的詞組: “永元元年” 、 “車騎將軍竇憲” 、 “南單于”。
![]()
有的人眼眶瞬間濕潤,有的人激動地緊緊握住同事的手,口中反復念叨著:“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他們辨認出來的,正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但一直只存在于文獻記載中的 《封燕然山銘》!。這是由東漢著名史學家班固親筆撰寫,為大將軍竇憲大破北匈奴后,在燕然山(即今天的杭愛山)上 “勒石紀功” 的紀功碑。
那一刻,中國專家們流下的熱淚絕非夸張。那一刻,歷史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可以觸摸、可以感受的滾燙現實。
塵封的史書
這個讓中國專家們如此失態的 《封燕然山銘》 ,到底有著怎樣的歷史?
![]()
自西漢起,強大的匈奴就是中原王朝在北方最主要的威脅。雙方時戰時和,關系錯綜復雜。到了東漢時期,匈奴內部分裂為南北兩部。其中,南匈奴歸附漢朝,而北匈奴則持續侵擾漢朝邊境,成為心腹大患。
公元89年,也就是漢和帝永元元年,機會終于來了。當時,外戚竇憲因為先前犯下罪行而失勢,為了將功贖罪,他主動請纓,請求率領大軍出擊北匈奴 。朝廷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
于是,竇憲被任命為車騎將軍,聯合歸附的南匈奴以及羌胡等部隊,組成了一支規模空前的遠征大軍,浩浩蕩蕩地向漠北進發。
漢軍長驅直入三千余里,在稽落山(今蒙古國境內)與北匈奴主力展開決戰,大獲全勝。
![]()
此戰斬殺了大量匈奴王公貴族,俘虜民眾和牲畜無數,北單于倉皇逃竄。為了徹底彰顯漢朝的國威,也為了紀念這次史無前例的偉大勝利,竇憲率領大軍登上了燕然山,也就是今天的杭愛山。
在這里,他舉行了盛大的祭天儀式,并命令隨軍出征的中護軍、也是《漢書》的作者,大史學家班固,撰寫一篇銘文,將這次的豐功偉績刻在山崖之上,以昭示后世。
這就是“勒石燕然”這個成語的由來。
石刻與史書的對話
當考察隊將石刻拓片上的文字整理出來后,一個更加激動人心的對比開始了。他們將石刻上的銘文與 《后漢書·竇憲傳》 中所記載的《封燕然山銘》原文進行比對,結果令人嘆為觀止。
![]()
根據《后漢書》的記載,全文共有290余字。而杭愛山發現的摩崖石刻,經過專家的努力,最終清晰辨認出了220多個漢字。
雖然因為嚴重風化,石刻并非完全清晰,但現存的文字內容,與《后漢書》的記載幾乎完全吻合!
所以,《后漢書》記載的“勒石燕然”確有其事,更重要的是,摩崖石刻作為第一手實物史料,其價值甚至超越了傳世的文獻。
因為文獻在千年流傳抄寫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錯漏或后人修改。而這塊石頭,卻原汁原味地封存了班固當年寫下的原始版本。比如,通過對比,專家們發現了一些史書中沒有記載的、或者記載有出入的細節,這對校訂史書、還原歷史真實面貌具有無可估量的價值。
![]()
銘文的內容也同樣讓人覺得很不一一般,班固不愧為一代文宗,他用雄健瑰麗的筆觸,描繪了漢軍的赫赫神威。其中一句極具畫面感的文字是:“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 (我們的大軍)斬下敵方首領的頭顱來祭祀出征的戰鼓,追殺敵人的過程中,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我們的劍刃。短短十個字,金戈鐵馬、血染沙場的慘烈與豪邁撲面而來,讓人仿佛能聽到兩千年前漢軍將士們的震天吶喊。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