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那朵奔涌的浪花——讀張菊秀長篇小說《香落白家》

蒼穹之下那朵奔涌的浪花

讀張菊秀長篇小說《香落白家》

陳紅旗

《香落白家》是作家張菊秀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作品以獨特的敘事視角，譜寫了宏大歷史背景下家族與時代的交響曲，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和深邃的精神探索，在給讀者帶來精神上的滋養和啟迪的同時，也深深感受到了在時代浪潮中人們追求人生價值的精神風貌。

作者在書中對《香落白家》是這樣概括的：“它是以一個家族的平凡生活為內容，以淳樸的鄉村和繁華的城鎮為創作背景，以身邊的普通人為原型，反映了幾代人生活、成長與奮斗的歷程。有人從中可以看到婚戀情感，有人可以看到商戰權謀，有人可以看到宦海沉浮，有人可以看到時代變遷......”《香落白家》作者通過對白家幾代人奮斗不息的塑造和描繪，展現了家族文化的傳承與反思，通過對近百年社會發展進程歷史巨變的敘述，展現了社會變遷中人們生活的不斷改善，通過對人物內心掙扎和跌宕起伏故事的描寫，展現了蒼穹之下時代洪流中人性的光輝與陰暗。

鄉村振興的縮影白家溝

小說眾多人物都是最基層的布衣百姓，代表著蒼穹之下的蕓蕓眾生，他們的故事發生在川北崇山峻嶺中一個普通的村莊白家溝村。過去，這里“九九八十一道彎，深溝夾渠路又遠，莊稼地在半山坎，過了一坡又一灣，巖邊縫里舀瓢水，又淘菜來又抹臉”，貧窮落后得很，這里的人們世世代代在貧苦中度日，在艱難中生活。隨著時代的變遷，特別是新中國成立和改革開放后，白家溝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迎來了日新月異的變遷。特別是進入21世紀，鄉村公路修到了家家戶戶門口，路上修了電燈，天燃氣也通了。更可喜的是白家溝的土地上“就像雨后的春筍，先后冒出了許多新房子，有現代風格的，歐式風格的，還有江南水鄉風格的庭院，兩三層的小別墅。”一切現代化的設施設備、交通工具、通訊手段在村莊都得以使用。從村中走出來的企業家白光宗，在村中除建起自己的銀杏書院外，又帶領村民種植大量銀杏樹，發展銀杏產業，帶動鄉村振興。通過這個普通村莊的變化，使讀者看到在祖國廣大農村發生的翻天覆地的發展成果，看到人民群眾逐漸改善的美好生活以及對更加美好未來的期盼。

時代弄潮兒的楷模白光宗

小說的主人公是白永根的孫子白光宗，他從爺爺白永根和父親白天寶身上繼承了白家質樸、善良與堅韌的優良品質，他出身農家，深深了解農民的疾苦，他下礦挖過煤，深知勞工的艱辛，他競選過副鎮長、鎮長，為人民群眾辦了許多好事，在縣招商局長的位置上，他辭職下海，決心“到商海博擊一回，去騰起個浪花花來”。在商界，他秉持初心，守法經營，牢記自己“永遠是一名共產黨員”，先做房地產，又搞花卉種植，再到園林建設，一路風生水起，他又牢記使命，不忘鄉親們的哺育，不忘家鄉的建設，因地制宜發展銀杏產業，造福家鄉人民，實現共同富裕。白光宗是千千萬萬個基層干部的楷模，是數不勝數的企業家們的榜樣，當干部他多次受到莫須有的舉報誣陷，做企業他多次遭欺詐上當受騙，但他堅守底線，堅持“永不止步”的姿態。最難能可貴的是，“在他搞農村工作的十多年里，他的足跡留在了龍子鎮的很多鄉村，而他的一雙眼睛其實是看著鄉村的煙火一點點暗淡下去的。村莊里的年輕人就像潮水一樣涌向大城市，很多村里只有十幾戶人家，還都是些留守老人，守著破舊的老房子。”這些老人“有的在河邊洗衣服，掉到河里淹死，幾天后才被發現，有的病死老屋，也是幾天后才有人知道。每每聽到父母從老家帶來的消息，白光宗就覺得心里有個地方繃得越來越緊，隱隱作痛。他知道村里人越來越少，年輕人不會回村定居，這一代老人將會和村莊一起消亡。”對此他下定決心，立志改變這種狀況，他要把故鄉打造成花園式的村莊，讓“這里有更多的燈火亮起來，照亮白家溝的明天”。

蕓蕓眾生像的生動寫照

《香落白家》中對各色人物都刻畫的個性鮮明、栩栩如生，白家根爺爺，本不是白家溝人，而是王家村青石嶺人，姓王，家有三兄弟，長大后害怕被“刮民黨”抓了壯丁，只好入贅到白家溝白桂芝家做了上門女婿，并改姓姓白，他有一雙巧手，“不僅會編篾，還會做椅子、打豬食槽、打石磨、搭磚窯。”作者對根爺爺的手是這樣描寫的“他的雙手上長滿了厚厚的繭，已經變得像犁地的鐵耙子，僵硬而又粗糙，幾十年的勞作，那雙粗糙的手像老苦楝樹干的疙瘩一樣瘆人，他伸手撫摸孫兒們的小手、小臉蛋，幾個孩子像躲避扎人的野刺叢似的，笑著跑開了。”他每到得意的時候“就開始吼上幾嗓子：孤王酒醉桃花宮——醉了，醉了！”他們養育了一兒三女，兒子白天寶學了中醫，解放后在醫院做了大夫，白天寶娶了抱著白釉青花瓷壇當嫁妝的周蘭香為妻，白天寶最驕傲的是“我白天寶教的兒女，沒個孬的！不是我偏嘴，我光宗、小鳳一個要抵十個，他哪家哪戶比得上我這三個娃兒？”白光宗不但工作事業上出類拔萃，家庭生活中也堅持以身作則，稱得上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好兄長，二弟白耀祖無論是做財務工作還是當了醫院院長，牢記父母兄長“最好爪爪不要伸長了哦”的提醒，雖然家中有許多困難，但始終沒有犯下錯誤。三妹白小鳳大學畢業，雖然感情上受到了挫折，經歷了磨難，最終找到了心儀的另一半，并實現了自己的文學夢想。白家的第四代，白小朵青春活潑、要求上進，已進入大學學習，白小果在青春叛逆期，做了幾件傻事后，在得知父親為她操碎了心的瞬間，她在一天中長大了，她理解了父母，跑回了正道，繼續潛心學習。書中對白家的女人著墨雖然不多，但也都是各有特色，特別是白桂芝和周蘭香兩位母親，她們是普通的母親，也是母親中的模范，她們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堅毅善良，將中國婦女們的優良傳統和作風做了很好的詮釋和言傳身教。從書中我們看到了蒼穹之下，每一個普通人都是一道風景線，都在沿著各自的軌跡前行，處在這火熱的年代，也是奔涌浪潮上一朵朵浪花，展現著它們的光芒，展示著它們的能量。

小說的寫作技巧和細節描寫

小說大體采用了倒敘的手法，從白小朵與幾位同學到白家溝進行創作采風并到自家的銀杏書院參觀說起，在聽了奶奶和姑姑的一些介紹后，引出姑姑白小鳳的新書發行，其新書《青天在上》也正是姑姑對白家溝村以及白家幾代人奮斗奮進命運交響的描寫和敘述，又巧妙的與后面連接起來，形成一部完整的作品。小說共分三部分，第一章銀杏書院，對小說故事進行了鋪墊和伏筆設計，使讀者在懸念中進入書中。第二章青天在上，采用了書中之書的敘事結構，它可以獨立成書，可以前后連貫，集中了主要創作要素和情節骨架，又使用并敘的方法，按時間順序同時推進白家故事的發展，引發讀者的好奇心，表現小說的主題思想。第三章追夢時代，是對小說進行總結式的敘述，也是對白家溝村、白家銀杏書院一家人美好生活和美好前景的展望。小說的另一特點就是對人物和環境的細膩描寫，對人物的描寫，作者針對每個人的性格特征、所處地位環境，分別使用不同的語言形式表現不同的動作、心理和狀態，在能省略的地方絕不拖泥帶水，在對人物和故事有幫助的地方其描寫又非常細膩到位，讀起來使讀者既不感到啰嗦，又感覺不到有斷裂感。描寫方面的成功，是建立在作者對生活的認識和對人物的熟悉基礎之上的，社會生活是文學藝術的源泉，《香落白家》所反映的人物和環境，一定是作者所熟悉的人物和環境，作品中所表現出來的一些勞動場面，一些山水風景，一些工作場景，一定是作者親眼所見或曾經經歷過的真實故事，所以才寫的那樣真實形象，那樣使人記憶深刻，讀起來也才那樣引人入勝。

從簡介中注意到，作家張菊秀，是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已經出版了《晴天明月》《風過秋埡》《魔法貓王》《弦外》等多部作品，并多次獲得各類獎項，其創作領域涵蓋小說、散文、詩歌等體裁，作品兼具鄉土文學與現實主義風格。《香落白家》正是作家鄉土文學與現實主義風格的集中體現，更像是作家創作成熟的一個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