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勢眾似乎成了唯一的歷史法則

《烏合之眾》金句選摘

世界上還有什么比語言更復雜、更有邏輯、更令人驚嘆的東西呢？——前言p4

在我們所能清晰看到的現象背后，還存在著那些我們難以察覺的更深層次的現象，甚至在這些更深層次的現象之下，還有更多我們完全無法觸及的隱秘真相。——前言p5

當我們的舊信仰紛紛動搖并消失，當社會的古老支柱一個接一個地坍塌，唯一不受威脅、影響力持續增長的力量，便是群體的力量。我們即將進入的時代，真正地成為“群體的時代”。——p2-3

沒有任何神圣或世俗的力量能夠讓河水逆流而上。——p4

迄今為止，徹底摧毀衰敗的文明一直是群體最主要的任務。事實上，這種現象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歷史告訴我們，當一個文明失去其支撐性的道德力量時，它最終的解體往往是由那些無意識且野蠻的群體所推動的，而將這些群體稱為野蠻人恰如其分。——p5

迄今為止，文明只被少數精英階層所主導，從來不是由群體所創造和引導的。群體只擁有強大的毀滅力量。——p5

群體力量具有純粹的破壞性，其作用就像那些加速衰敗或分解尸體的微生物。當文明的結構腐爛時，總是群體促其滅亡。也正是在這樣的時刻，群體的主要使命變得顯而易見，而在此期間，人多勢眾似乎成了唯一的歷史法則。——p6

事實上，所有歷史上的統治者、宗教或帝國的締造者、各種信仰的傳播者、杰出的政治家，甚至是一些小型社群的領導者，大都是天生的心理學家，對群體的心理有著本能的、往往極其準確的洞察力。正是因為他們深諳群體心理，所以他們才能如此輕易地成為領導者。

——p6-7

人類從來不會遵循純粹理性的指引行事。——p8

探索人類行為的動機，與研究礦石或植物一樣有趣。——p9

在我們表面承認的行動動機背后，還有我們不愿承認的秘密動機，而在這些秘密動機的更深處，存在著我們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更深層次的驅動力。——p18

群體聚集的不是智慧而是愚蠢。人們常說“集體的智慧高于個人”，但實際上，與其說所有人加在一起比伏爾泰更聰明，不如說伏爾泰比所有人加在一起更聰明——如果“所有人”指的是群體的話。——019

在群體中，任何情緒或行為都具有極強的傳染性，甚至可以讓個體輕易地放棄自身的利益，以服從群體利益。這種犧牲精神完全違背人的天性，而人們通常只有在群體中才會表現出這種傾向。——p19-20

僅僅因為置身于一個組織化的群體之中，個體便在文明的階梯上下降了數個等級。獨處時，他或許是一個有教養的人，而在群體中他卻成了野蠻人——一個完全受本能支配的生物。

——p21

群體中的個體，就像沙粒一樣，任由狂風肆意吹散。——p021

如果人類的歷史只記錄那些經過冷靜思考后所采取的偉大行動，那么史冊上能夠記載的壯舉將所剩無幾。——p23

由于群體會毫無保留地服從各種外部刺激，而這些刺激又多種多樣，因此群體表現出極端的情緒不穩定。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常常看到群體能在瞬間從最血腥的殘暴者轉變為最無私的慷慨者或最極端的英雄主義者。——p27

群體極容易變成劊子手，但同樣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成為殉道者。歷史上，每一種信仰的勝利都伴隨著群體流下的血。——p27

對于那些在人類文明進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偉人，比如赫拉克勒斯、釋迦牟尼、耶穌或穆罕默德，我們是否真的了解他們的生平？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然而，他們的真實經歷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我們真正需要了解的，是經過民間傳說塑造后的偉人形象。影響群體心理的，并不是這些英雄的真實存在，而是被神化后的英雄形象。——p37

群體總是準備好對軟弱的統治者進行反叛，同時又對強權俯首帖耳。如果一個權力的強弱表現出間歇性，那么群體就會在極端情緒之間不斷搖擺，在無政府狀態與奴役狀態之間徘徊。

——43

毫無疑問，群體確實經常表現出低下的道德水準，但為什么會這樣呢？原因很簡單：我們的野蠻和破壞性本能是從原始時代繼承下來的潛在遺產。對于孤立的個體來說，釋放這些本能往往會帶來危險，因為在社會中這樣做可能會受到懲罰。然而，當個體融入一個群體，他便失去了責任感，也因此獲得了完全的自由，可以肆意釋放這些原始沖動。

——p44-45

個人利益很少能成為群體行動的強大動力，而它幾乎是孤立個體行為的唯一驅動力。群體曾在許多戰爭中奮戰至死，這些戰爭往往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能力——他們就像被獵人拿鏡子催眠的百靈鳥，甘愿走向死亡。——p45-46

我們不應過于苛責群體主要受無意識因素驅使，而不是依靠理性思考來行動。事實上，正因為他們未曾推敲、未曾計算自己的短期利益，才可能促成某些偉大的歷史進程。倘若在某些關鍵時刻，群體總是選擇理性分析和現實考量，或許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任何文明興起，人類也不會擁有自己的歷史。——p47

一個觀念必須轉化為情感，才能真正塑造群體的行為，而這往往需要漫長的時間。

——p52

真正能夠影響我們行為的，是那些已經沉淀為情感的觀念，而不是理性思考的結果。

——p52

如果我們剖析一段文明史，就會發現，真正支撐起文明的，其實是那些神話與傳奇。在人類歷史上，表象始終比現實更為重要，虛構的事物往往比真實的更具影響力。

——p55

一個國家給予青年的教育，決定了這個國家未來的樣貌。——p86

自文明誕生以來，群體始終受到幻覺的影響。他們為幻覺的創造者建造的廟宇、雕像和祭壇，比為任何其他階層的人建造的都要多。無論是過去的宗教幻覺，還是當今的哲學和社會幻覺，這些強大的主宰者始終處于一切文明的頂端，引領著人類的進程。

——p95

推動民族發展的從來不是真理，而是謬誤。——p96

大眾從未渴望真相。他們會回避那些不合口味的事實，反而會神化那些令他們沉醉的謬誤。能夠給予他們幻覺的人，輕而易舉便能主宰他們；試圖摧毀他們幻覺的人，終將淪為他們的犧牲品。——p96

一代人的經驗對下一代毫無用處。——p97

推動所有文明向前的核心動力，往往不是理性，而是違背理性的激情。正是這些激情，塑造了榮譽、自我犧牲、宗教信仰、愛國主義，以及對榮耀的追求。——p100

只要一定數量的生物聚集在一起，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它們都會本能地服從某個領袖的權威。——p102

群體所渴望的從來不是自由，而是服從。——p105

一切事物在衰老面前都會黯淡無光，連意志力也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p107

正如拿破侖所言：“修辭學中唯一重要的技巧，就是重復。”通過反復灌輸，一個觀念最終會在人的心智中牢固扎根，甚至被接受為毋庸置疑的真理。——p109

成功是威望的主要基石之一，其最有力的證明便是：一旦成功消失，威望也幾乎總是隨之消失。昨日仍受到群體崇拜的英雄，若遭遇失敗，今日便會受到辱罵。而且，曾經的威望越高，反作用力就越強。此時，群體會把曾經的英雄視為與自己平等的存在，并借此發泄他們曾因對方的卓越而俯首稱臣的憤怒。——p121

革命只不過是清除那些早已被人們拋棄，但因習慣而未徹底消除的東西。事實上，一場革命的開始，往往意味著某種信仰的終結。——p124

所有集體，無論其構成如何，在智力上都是低于個體的。在人群之中，個體總是趨向于相同的水平，在一般性問題上，40位科學院院士的投票不會比40名送水工人的投票更高明。

——p165

面對社會問題，由于其中涉及的未知因素太多，人類在本質上是平等的，即都是無知的。

——p165

習慣于屈從各種枷鎖的人民，很快便會渴望奴役，最終喪失一切自發性和活力。他們變得如同虛無的影子，被動、順從、毫無反抗之力，淪為一群無助的自動機器。

——p184

當一個文明達到一定的強盛與復雜程度時，它的成長便會停止，而一旦成長停止，它便注定會迅速衰亡——它的“老年時刻”已經到來。

——p186

從野蠻邁向文明，依靠理想而壯大；當理想失去力量，便走向衰落與滅亡——這就是一個民族的生命歷程。

——p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