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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見
梅雨季的第七天,林夏推開 “星塵” 網咖的玻璃門,冷氣裹挾著廉價香水與煙蒂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潮濕的空氣在空調出風口凝成細密水珠,順著斑駁的墻皮蜿蜒而下,在地面積成小小的水洼。霓虹燈牌的藍光透過蒙著灰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宛如破碎的星河。
收銀臺后的蘇黎正低頭擦拭塔羅牌,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 “倒吊人” 的金色紋路。她穿著黑色哥特風連衣裙,裙角綴著銀色鈴鐺,隨著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被困在牢籠里的精靈在輕聲嘆息。蓬松的黑色卷發間別著一支黑色羽毛發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當她抬起頭時,林夏看見她眼尾的淚痣在藍光下泛著詭異的紅,仿佛是一滴凝固的血淚。那雙杏仁眼里漂浮著細碎的冰碴,仿佛藏著無數個無人知曉的寒夜。
“你的塔羅牌算得準嗎?” 林夏將濕透的雨傘靠在柜臺邊,傘尖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在陳舊的瓷磚上暈開深色痕跡。她伸手撥弄了一下被雨水打濕的劉海,發梢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在鎖骨處匯成一條小溪。
蘇黎將最后一張 “審判” 牌碼進木盒,指甲上剝落的黑色甲油在燈光下閃爍,如同破碎的黑曜石。“上周有個賭徒抽到‘死神’,不信邪去了賭場,” 她的聲音像是砂紙打磨生銹的鐵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第二天新聞就播了地下賭場被查的消息。”
林夏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玻璃柜里躺著一只銀色的懷表,表蓋內側貼著半張褪色的照片 —— 穿校服的少女抱著黑貓站在櫻花樹下,笑容燦爛得能融化寒冬。然而,當她想要仔細看清少女的面容時,蘇黎卻突然合上了玻璃柜門,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仿佛是在將過去的回憶永遠封存。
2. 人生劇本
凌晨三點的出租屋,蘇黎蜷縮在褪色的碎花被里,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她蒼白的臉。備忘錄里的文字像蠕動的蜈蚣,在黑暗中扭曲變形:“22 歲生日前會收到 DR(一生只愛一個人的意思)鉆戒,他單膝跪地時,我要穿白紗款的洛麗塔裙。” 文字下方,是她用紅色熒光筆標注的倒計時,每劃掉一天,都像是在自己的生命線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現實總在深夜撕開血淋淋的裂口。網咖老板的咆哮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掃個地都能把咖啡打翻,你還能干什么?” 前男友朋友圈新歡的照片刺得她眼眶生疼,照片里女孩戴著的藍色發帶,和她去年生日送他的一模一樣。她顫抖著手指,將手機砸向墻壁,屏幕瞬間碎裂,如同她破碎的夢想。
轉賬記錄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2400 元 —— 剛好是三個月的貓糧錢。她給林夏發完消息,把安眠藥瓶擺在梳妝臺上,對著鏡子最后一次涂抹珊瑚色口紅。鏡子里的自己美得像個精致的瓷娃娃,卻一碰就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鐵皮雨棚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仿佛是命運在為她敲響喪鐘。
3. 高中的影子
老教學樓的紫藤架下,往事如同腐爛的藤蔓纏繞上來。高三(2)班的窗戶依舊蒙著灰,玻璃上還留著蘇黎用指甲刻下的 “救救我”,如今已被歲月磨成模糊的痕跡。當年的班長推了推眼鏡,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愧疚:“那天她渾身濕透來上課,襯衫上沾著草屑,可我們都以為她是摔了一跤……”
監控錄像里,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班主任的車尾燈在巷口忽明忽暗。蘇黎蜷縮在后座,雨水順著車窗滑落,模糊了她驚恐的面容。當她哭著向父母訴說時,父親摔碎的酒瓶在地板炸開,玻璃碴刺破她的腳背,鮮血染紅了廉價的塑料拖鞋。母親卻只是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怎么就不能像隔壁家莉莉一樣懂事?”
醫務室的消毒水味道至今縈繞在蘇黎的記憶里。她用美工刀在手腕上刻下第一道傷痕時,血珠滾落的速度比眼淚還快。疼痛帶來的短暫清醒,讓她仿佛找到了逃離現實的出口。班主任的訓斥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們家長怎么管孩子的?別影響其他同學學習!”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插進她的心臟。
4. 塔羅牌與冥想
褪色的天鵝絨桌布上,塔羅牌擺成命運的輪盤。“戀人” 牌逆位的瞬間,蘇黎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一絲癲狂。她抓起手機,顫抖著手指給前男友發消息,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拉黑。對話框里冰冷的紅色感嘆號,像是對她的愛情宣判了死刑。
水晶球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映出她眼下濃重的黑眼圈。當 “高塔” 牌翻落時,窗外正好炸響一聲驚雷,震得玻璃嗡嗡作響。她將牌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命運的脈動。雷聲轟鳴,仿佛是上天在為她的命運發出怒吼。
最后一張 “星星” 牌落地時,她忽然想起高中物理課上老師說的話:“我們看到的星光,可能已經跋涉了百年。” 她對著鏡子舉起安眠藥瓶,瓶口映出她扭曲的笑容,宛如一個即將謝幕的悲劇演員。星光再美,終究遙不可及,就像她的人生,永遠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5. 虛擬世界的避難所
游戲界面的正在裝載條緩慢爬行,蘇黎盯著 “希醬” 的粉色牧師頭像,嘴角終于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這個世界的 NPC(非玩家角色) 會說 “謝謝你的治療”,隊友被團滅時會發可愛的哭泣表情,沒有人知道她手腕上的傷疤,也沒有人在意她破碎的過去。
深夜的副本里,BOSS (老板)的咆哮震得耳機嗡嗡作響。當隊友因為失誤被秒時,蘇黎默默按下復活鍵,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像在彈奏一曲生命的贊歌。阿申發來的消息在屏幕上閃爍:“希醬你真好”,這句話讓她的眼眶突然濕潤,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溫暖的光芒。
最后一次上線那天,她特意給 “希醬” 換上新皮膚 —— 雪白的婚紗拖尾鋪滿整個屏幕,美得讓人窒息。她在公會頻道發了句 “再見”,不等任何人回復就下線了。游戲世界的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而現實世界的她,卻永遠地離開了。
6. 最后的信
晨光爬上窗臺時,“小貝” 用爪子拍打著安眠藥瓶,發出一聲聲哀怨的叫聲。信紙上的字跡被淚水暈染,“重來” 兩個字被反復描粗,紙背都透出深深的凹痕,仿佛是她對命運的無聲控訴。姐姐抱著那只瘦骨嶙峋的貓,發現它脖頸處還戴著蘇黎用紅線編的項圈,上面掛著一枚小小的鈴鐺,隨著它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微弱的聲響。
樓下傳來孩童的歡笑聲,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信紙上,照亮了那顆歪斜的星星。那是蘇黎用顫抖的手畫下的,星星周圍點綴著細碎的光芒,像是她對來世的最后一絲期許。然而,現實的陽光再明媚,也無法照亮她心中的黑暗。
“小貝” 突然躍上窗臺,望著遠處的天空,那里飄著一朵形狀像翅膀的云。它的尾巴輕輕擺動,發出一聲悠長的嗚咽,仿佛在為它逝去的主人送行。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早晨,一個年輕的生命悄然消逝,只留下一段令人心碎的故事,在時光的長河中漸漸被遺忘。(小說改編自真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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