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新石器時代考古：解碼早期文明

來源：光明日報

周家嘴頭遺址出土器物組合。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圖

不久前，寧夏公布了考古工作的突破性進展，寧夏地區已建立起較為完善的新石器時代考古學文化發展序列，即“仰韶早期—仰韶中期—仰韶晚期—馬家窯文化—菜園文化—沙塘北塬類型—齊家文化”。隨著考古工作的深入推進，寧夏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正逐步展現。

走進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存

“寧夏的新石器時代考古工作，從起步到構建起較完善的文化序列，用了40多年。”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館員楊劍告訴記者，20世紀8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寧夏南部相繼發掘了菜園遺址群、曹洼遺址、頁河子遺址，該地區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存首次進入人們視線。

其中，頁河子遺址位于隆德縣沙塘鎮和平村北側臺地上，發掘面積為400平方米，出土遺存包含仰韶晚期和龍山晚期兩個時期。曹洼遺址位于海原縣曹洼鄉南華山東麓的水沖寺林場，發掘面積270平方米，出土少量馬家窯文化遺存。

菜園遺址群位于海原縣南華山北麓的西安鎮菜園村，主要包括馬纓子梁、林子梁、石溝3處遺址，瓦罐嘴、切刀把、寨子梁、二嶺子灣四處墓地。除馬纓子梁遺址出土遺存屬于馬家窯文化外，其他遺址和墓地出土遺存具有一定的地域特征，發掘者將其命名為一種新的考古學文化——菜園文化。

通過這3處遺址的考古發掘，初步建立了寧夏南部新石器時代考古學文化序列，即“仰韶文化晚期—馬家窯文化（馬家窯類型）—菜園文化—龍山晚期”。

“當時因考古工作存在局限性、相關研究不深入，學界對寧夏南部地區菜園文化和龍山晚期遺存的性質及年代認識并不是很深。”楊劍說，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后的30年間，寧夏基本沒有開展過新石器時代考古工作，該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文化依舊蒙著“神秘面紗”。

直到2013年，在隆德縣沙塘鎮渝河北岸的塬地上，隨著黃土一層層剝開，歷史的缺環終于補上了！

沙塘北塬遺址位于隆德縣沙塘鎮北側塬地上，面積約6萬平方米，發掘面積近2200平方米，清理的遺跡有房址22座、灰坑400個、墓葬16座、陶窯4座、灰溝3條。出土陶器、石器、骨器等近千件，還有大量陶器標本。沙塘北塬遺址年代距今4100年至3900年，早于河湟地區的齊家文化、晚于菜園文化。因出土遺存文化特征明顯，發掘者將其命名為一種新的考古學文化遺存——沙塘北塬類型。

“從文化因素看，沙塘北塬類型與菜園文化、齊家文化都有密切關系，其源于菜園文化，最后發展為齊家文化，是菜園文化向齊家文化發展的一個過渡類型。”楊劍說，該遺址的發掘和性質的認定，對研究寧夏南部地區龍山時代遺存的發展演變及其與其他考古學文化的關系具有重要意義。

重塑公眾對寧夏史前文化的認知

距離沙塘北塬遺址不遠處的周家嘴頭遺址，其考古發現進一步將寧夏新石器時代遺存的年代向前推進了近一千年。

周家嘴頭遺址位于隆德縣神林鄉雙村，面積約30000平方米，發掘面積3700平方米，出土了豐富的仰韶文化和龍山晚期遺存。“該遺址仰韶文化遺存分為早、中、晚三期，仰韶早期和中期遺存是首次在寧夏境內發現，填補了區域考古空白，這為研究寧夏南部地區仰韶文化的源流、地域類型提供了新的材料。”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館員霍耀說。

其中，仰韶晚期遺存最為豐富，且發現了大規模陶窯群，共36座，其分布密度之大在全國其他同時期遺址中較為少見。“陶窯形制非常統一、分布均勻，大多利用坡地或斷崖建造，窯室均高于火膛，形成高差使火力充分進入窯室，可見當時的燒窯技術水平相當成熟。”霍耀告訴記者。

考古隊還在遺址內1：1復制了一座仰韶晚期陶窯，開展原料獲取、陶坯制作、裝窯燒制等模擬實驗。“我們發現周家嘴頭仰韶晚期陶窯結構合理、燒制技術先進。遺址恰好位于兩河交匯處和風口地帶，水源充沛、季風盛行，為陶器燒制提供了便利條件。”霍耀說。

大規模陶窯群的發現，證明該遺址在仰韶晚期階段是一處陶器生產中心，且可能向外輸出陶器或貿易交換。“這對研究仰韶晚期手工業發展和社會經濟狀況有重要意義。”楊劍告訴記者。

近年來，考古工作者持續對寧夏中南部地區開展系統的考古調查，發現了豐富的新石器時代遺存，進一步完善了寧夏地區新石器時代考古學文化序列和文化內涵。“目前，我們在清水河流域新發現了新石器時代遺址點100多處。”楊劍說，越來越多考古發現公布，將重塑公眾對寧夏史前文化的認知，為解讀西北古代社會演進提供新視角。

（本報記者 張文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