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州“義門王氏”的故事（之四）：王序的宦海沉浮與家國情懷

榮州“義門王氏”的故事(之四)

王序的宦海沉浮與家國情懷

鐘學惠

王庠、王序兄弟無疑是義門王氏的中心人物,《王夢易墓表》中有“吾弗隱,誰侍吾母?子弗仕,孰大吾戶?”王庠這句話非常準確地詮釋了王庠、王序兄弟在王家的角色。他們一個盡孝,一個盡忠,都做得非常稱職,非常出色。

王序塘義門王氏墓地石羊(一)(鐘學惠 攝)

王序,字商彥。父親去世時,王序僅14歲,在母親的悉心培養下,學業有成。崇寧初年,即1102—1103年,王序與兄長王庠都被推薦做官,王庠立志奉養母親,堅決推辭,不愿出仕,但勸弟弟說:“弟不仕,無以光門戶。”于是,王序決定出仕,“序兩獻文,入等。”初授云安縣(今廣東省云浮市云安區)令,未赴任,又改任監東惠民局(宋代主管醫藥銷售和疫情防控的管理機構)。后官員們又推舉他任宣教郎,從此走上步步高升的仕途。

大觀二年(1108)前后,吳玠擔任都水使,治理塘堤,選拔王序任都水監丞。按照當時的慣例,修筑塘泊還有作為防御工事的作用,水部是一個重要的權力機構。當時因黃河水向北改道,使御河斷流,御河流域泥沙淤塞河道,逐漸變成平原。王序受命修復河道,他用三年時間全部完工,上至官員,下至百姓都稱贊他治理有方。于是王序一路得到升遷,一直升到中奉大夫等職務。“三歲五遷,至朝奉大夫,遂封贈潛夫朝奉郎。”王序在三年中五次得到升遷,并且讓父親獲贈朝奉郎職銜。后來,以直秘閣身份出任河陽(今河南省孟州市西)知府。

因朱承的墓志銘年份處缺失,三年五遷的具體情況不詳。只是在《宋會要輯稿》中,檢索到五條關于王序的信息,其中三條涉及王序的職務和升遷的信息:

王序治郡有方,除待制再任。(序知河陽府,并宣和二年)

——職官六一

(宣和三年)十二月十三日,詔通議大夫、充徽猷閣待制、知河陽王序特賜進士出身。

——選舉九

(宣和)二年八月二十日,詔曰:“開修廣武直河,分奪南岸生灘,埽岸無虞,省減勞費,功和利為大。當職官暴露郊野,日冒大暑,委有勤瘁,與常例恩賞不同。可特依此推恩,內減年人依文武臣比折,選人依條施行。提領措置官保和殿學士、銀青光祿大夫孟昌齡,興德軍節度使王仍,各轉一官回授;漕臣并兩州知州各應辦錢糧,同京西轉運副使時道陳、河北轉運副使胡直孺、李孝昌,知河陽王序,知懷州李罕,各進職一等。”

——方域一五

至宣和三年(1121),王序仍然在河陽知府的位置上,并娶三城(古城名,在今陜西省延安市東南)人陳永靜為妾。“建炎三年,詔除銀青光祿大夫,徽猷閣直學士□□。”(《宋故文安郡開國侯王徽學墓志銘》)銀青光祿大夫,隋朝以為正三品散官,煬帝改為從三品。唐朝為從三品文散官,宋代以后廢。徽猷閣直學士,北宋徽宗大觀二年(1108)始置,從三品,為高級文官賜銜。

位在學士、待制上,無職守,無所掌,只供侍從顧問。王序的仕途達到巔峰。但是第二年便被免,而且降官兩級,開始擔任“提舉崇福宮”的閑職。建炎四年(1130)“七月三日,徽猷閣直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王序落職,又詔降兩官。十二日,有旨特降授宣奉大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被免原因,墓志銘也做了比較清楚的介紹:“公以主上蒙塵,非可偷安閭里,即日就道。次成都,屬丞相張公用武臣,詔以馬祐昌代。言者遂劾公辭難,褫職,宮觀如故。”王序認為,主上蒙塵,不能在家鄉茍且偷安,接到詔書的當天就上路赴京。可他駐扎在成都時,上書丞相張浚,認為北伐應該任用武將,于是朝廷下詔令馬祐昌代替王序之職。但是言官卻不認同,彈劾他逃避國難,奪去現職,仍然回到原來的提舉崇福宮的閑職。

河陽知縣任上,王序做了幾件治軍為民的大事。河陽屬于京西特別貧瘠的地區,但是每年秋冬之交,仍然要拿出本郡的稅收援助附近的鄭州、滑州。王序請求將稅收留下來解決本郡的困難,百姓因此得到好處。當時鹽業管制相當嚴苛,王序就下令招募農人耕種鹽堿地,用減少稅賦的方法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每年開墾和耕種鹽堿地一萬多畝,百姓稅賦減少,收入增加,也不違反禁令了。王序執政有方,皇帝親自書寫詔書褒揚贊美他,并賜進士出身,進職徽猷閣待制,重新恢復了銀青光祿大夫、徽猷閣直學士的職務。

宣和年間,朝廷出兵北伐,奪取西燕,任命王序擔任隨軍轉運使,負責軍隊糧草保障。王序非常稱職地完成了此次北伐的后勤保障工作。還朝述職,皇帝非常滿意,賜佩金魚袋,以徽猷閣直學士充任京兆府路安撫使,兼知京兆府,享受三品以上待遇。兩年后,改任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王序未雨綢繆,注重防御,耗工二十三萬把防御壁壘修葺一新,所以靖康之變期間,鄜延路雖然在敵軍入侵的要沖地帶,卻在最后才遭遇戰爭。

宣和七年(1125),夏朝使者到大宋朝廷賀皇帝生辰,聽說他們與女真密謀侵略,王序請求暗中做好防范。第二年,女真舉兵進犯,夏朝果然出兵協助攻打西部邊境。王序夙夜指授,分兵守險購買約二十萬石小米,解決了邊民和軍隊的糧草配給。不久女真軍隊分兵剽掠黃河以東,河陽郡鄰近鄜延路。王序嚴守黃河防線,堅壁清野,嚴陣以待,敵人最終不敢侵犯,使大約數十萬軍民得到保全。在太原任蒲坂(今山西省永濟市)太守的時候,抽調三萬軍士援助京城后,剩下的僅有幾千人,而且都老弱不堪,王序也能應變制宜,最終沒有影響防守和日常事務。

王序一開始走上仕途得益于表姐欽圣憲肅皇后,因而被那些不阿權貴的人看不起,但他在水利、政治、軍事方面都表現出出眾的才能,最終得到了同僚、百姓和朝廷的認可。

在提舉崇福宮位上,王序回家在父親的歸來亭附近修建橫溪閣(《明一統志》稱橫溪樓),陳列皇帝的御賜詔書,皇帝的恩惠顯耀于巴蜀大地。這里后來成為榮州名流向往和宴集之所,并留下眾多詩篇。大約在紹興四年(1134),王序致仕。“公既歸,乃閣藏前后所賜御書,綸名湛恩,焜耀蜀道。治第舍池館,日與賓客以詩酒自娛。”

紹興六年(1136)十月六日,王序去世,享年64歲。

宋故陳氏墓志銘碑(此碑為王序真跡,現存榮縣博物館)

王序的作品,僅留下為其早逝長子作的《宋故宣義郎王卿孫墓志銘》和侍妾陳永靜作的《故宋陳氏夫人墓志銘》兩篇,尤其是后者,碑刻文字清晰,尚保存在榮縣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其文樸實,其情真摯,這是義門王氏的重要代表人物留下的唯一真跡,彌足珍貴。

來源:自貢方志(選自《蘇軾黃庭堅與榮州義門王氏》)

作者:鐘學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