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一道數學題：上海“五個中心”能有幾種組合？

有人曾半開玩笑地出過一道數學題——上海“五個中心”能有幾種組合？

如果兩兩組合，有金融+科創、貿易+航運……如果三方組合，有科創+貿易+航運、金融+科創+航運……

最終細數下來，答案是26種。

這道題不算難，但卻意義深遠。因為，每一種組合，都是一種能量的聚合，是一種創新的擴散，是一種聯動的可能。上海，正以“五個中心”建設為重要使命，將這26種組合的協同效應，放到最大。

上海陸家嘴。

攥指成拳的優勢

改革開放以來，上海的城市功能定位一直在進化。

從單一的經濟中心，到最終確立“五個中心”，上海城市發展也從服務全國邁向鏈接全球、從單一功能趨向綜合功能。每一個中心的加入，都意味著新的發展可能。

相較于紐約、倫敦、巴黎等全球其他大都市，上海確實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源稟賦。這座城市同時擁有強大的制造業、完善的金融系統、暢通的貿易網絡、發達的航運港口以及卓越的科研力量，這也是“五個中心”建設多年的成果。

截至目前，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市場的總市值排名全球第三，上海口岸貿易總額位居世界首位，上海港集裝箱吞吐量超過5000萬標準箱，上海市每萬人口高價值發明專利擁有量達57.9件……

單獨來看，每一個中心都已經躋身全球前列。但上海想要繼續追求卓越，參與全球最優秀城市之間的競爭，就需要利用好“五個中心”攥指成拳的優勢。

唯有將資本、數據、技術、人才、貨物等要素，在“五個中心”間高效、自由、創新性地流動與配置，才能釋放出更強大的系統性能量。

好在，“五個中心”天生就有聯動發展的基礎。

正如上海市宏觀經濟學會會長、上海市“十五五”規劃專家咨詢委員會專家王思政所言，聯動其實一直都在。“貿易中心做大，金融的需求就會增加，航運的需求也會提升，帶動制造業的崛起，國際經濟中心自然而然就成型了。”

張江的芯片制造，需要貿易和航運網絡銷往全球；陸家嘴的金融人，不斷挖掘優質企業上市；洋山港的無人碼頭，每天都在等待鏈接全球的商品……

但在一段時間里，這種聯動更多是被動地在各個中心之間自然產生。想要在聯動中實現“1+1>2”的倍增效應，就需要更為系統性的主動謀劃。

近年來，上海逐漸化被動為主動，從更高層面推動聯動協同，不斷強化“五個中心”的整體效應、平臺效應、放大效應、輻射效應，強化“四大功能”，持續提升城市能級和核心競爭力。

2025年1月9日，上海洋山港碼頭泊位全部靠滿作業。解放日報記者 張海峰 攝

聯動協同的能量

在上海創業的天才少年稚暉君，用了一個技術術語形容這座城市——多模態協同。

多模態技術，指的是通過整合圖像、文字、音頻、視頻等多種模態的數據，從而增強AI模型的理解能力和推理能力。

這恰恰是當前上海“五個中心”建設的一種寫照——通過主動而為，推動經濟、金融、貿易、航運和科創中心的“多模態協同”，26種組合正爆發出更大能量。

浦發銀行金融市場總監、總行首席經濟學家薛宏立注意到一個數據——全球排名前10的科創中心，80%都是金融中心，全球排名前10的金融中心，80%也是科創中心。“這是因為科創中心在為金融中心引來投資，而金融中心為科創中心促進循環。”

這種金融與科創的協同正在上海愈發成熟。最近，摩爾線程以及沐曦股份的上市，掀起了芯片行業的一股熱潮。這得益于上交所設置的科創板科創成長層，重點服務技術有較大突破、商業前景廣闊、持續研發投入大但目前仍處于未盈利階段的科技型企業。這一制度還創新推出資深專業機構投資者制度、優質科技型企業試點IPO預先審閱、擴大第五套標準適用范圍等6項改革措施。目前成長層共有36家上市公司，總市值已經超過萬億元。

貿易、金融和科創的三重聯動也如火如荼。上海正圍繞航貿領域打造基于區塊鏈的行業應用——航貿數鏈，探索跨境電子發票、跨境商品溯源、電子提單等應用場景。未來，金融機構可以依托航貿數鏈，通過電子單證上鏈存證和交叉匹配，為鏈上主體開展貿易結算、貿易融資、跨境保險等提供輔助驗證。

還有更廣維度的四方攜手。此前在上海期貨交易所掛牌上市的集運指數（歐線）期貨，目前平均每天成交超過100億元。這看似是一個金融中心創新的金融衍生品，但它采用了航運中心真實的航運價格指數，為貿易中心的進出口企業提供了對沖海運價格波動風險的管理工具，而科創中心則為這一產品提供了數據采集分析和期貨交易的數字化技術。

更多的化學反應還在發生。不久前，上海國茂控股有限公司剛剛揭牌成立，致力于打造在關鍵領域具有核心競爭力的國際化新型大宗商品貿易投資平臺，提升“上海價格”國際影響力。這家新國企依托“五個中心”優勢更為明顯——公司聚焦貿易，大股東是金融領域的國際集團和航運領域的上港集團，科技的助力必不可少，背后當然還有經濟中心市場支撐。

26種組合聯動之下，創新源源不斷。這座城市正瞄準經濟中心目標，啟動科創中心引擎，將金融、貿易和航運中心的服務網絡延伸到更廣的領域。

2025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傅利葉工程師調試人形機器人。解放日報記者 海沙爾 攝

兩個關鍵的抓手

“十五五”時期，是上海乘勢而上的全面發力期，也是轉型升級的攻堅決勝期。

“這要求上海久久為功，強化國際對標，推動國際經濟中心提升地位、國際金融中心增強競爭力與影響力、國際貿易中心提質升級、國際航運中心保持全球領先、國際科創中心強化策源功能。”上海市發展改革委副主任、上海市發展改革研究院院長張忠偉說。

顯然，在外部環境紛繁復雜的背景下，上海要實現這些目標，更需要加快形成“五個中心”聯動發展新格局。在26種組合中，有兩個核心元素將成為應對不確定性的關鍵抓手——

一方面，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科創中心的引領作用逐漸凸顯。上海正把握前沿趨勢，提高各中心的科技含量，不斷增強“五個中心”的核心競爭力。

比如以金融科技提升金融中心的服務能級：最新成立的國智技術，通過應用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等技術，推動上海和全國資產管理業務向風險驅動、數據驅動轉型升級。通過跨境電商、數據跨境流動試點推進貿易數字化：臨港建設的國際數據經濟產業園，打造國際數據加工樞紐，出臺航運、再保險、商貿等領域出境負面清單，開通至香港、新加坡、東京等方向跨境數據專線。用科技提高航運效率：建設洋山港無人碼頭，打造數字化智能化物流系統……

另一方面，在“十五五”規劃建議中，特別提及“加快建設上海國際金融中心”。這一中心對于各中心的賦能，比如科技金融、離岸金融，將在未來構造出強大的創新鏈、價值鏈。

上海市第七屆社聯主席、中國改革研究會副會長、上海市“十五五”規劃專家咨詢委員會專家王戰曾說，今天就事論事地談金融，是不對的。“上海2500萬人口，有多少人可以搞金融？但是，能被金融賦能的有千千萬萬。”他認為，金融中心要帶動“五個中心”建設，要為高新技術企業形成完整的價值鏈。“國際上很多金融中心都是孤零零地做金融，但上海有產業、科創，所以上海的國際金融中心，不是一般的金融中心。”

如今，上海已迎來天使會、三大先導產業母基金和未來產業基金等的入局，一批聚焦產業賽道的基金相繼完成募資，中外券商、銀行、保險紛紛開始向科創靠攏，一個賦能“五個中心”的金融生態正在加速形成。

再次回到開頭那道數學題，從陸家嘴的摩天大樓到張江的實驗室，從洋山港的無人碼頭到進博會的展館，從臨港新片區到虹橋國際中央商務區，這座城市的每一位建設者，其實都在這道題中尋找著最優解。

原標題：《求解一道數學題：上海“五個中心”能有幾種組合？》

本文作者：解放日報 張楊

題圖來源：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