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達夫殉難80周年：印尼落成郁達夫紀念館

“郁達夫紀念館在印度尼西亞棉蘭市落成，毋忘中國南來作家郁達夫在印尼被日軍殺害悲劇，追憶當年中國與印度尼西亞人民共同抗擊日本侵略的歷史。”

▲ 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的郁達夫紀念館：由當地華社捐建（圖：中新社）

原文標題：郁達夫紀念館印度尼西亞落成 毋忘日軍殺害南來作家

作者：辜中望

今年是抗戰勝利八十周年，也是愛國作家郁達夫殉難八十周年，就在他當年慘遭日軍殺害的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郁達夫紀念館在棉蘭落成，于十二月一日正式開館，長居中國的郁達夫遺腹女郁美蘭重返出生地，追憶「失蹤的父親」。

郁達夫紀念館正中央矗立著郁達夫銅像，展廳一側的展墻按「家園」、「婚姻」、「求學生涯」、「文學創作」、「抗戰時期」、「流亡印尼蘇島」等板塊展開，系統呈現郁達夫的一生。展板介紹寫道：「郁達夫生命最后數年于蘇門答臘度過，長眠于此。他在這片土地上與印度尼西亞人民結下深厚情誼，還留下諸多詩文創作。為紀念其生平與精神，特此建立郁達夫紀念館。」

館內陳列有《郁達夫全集》，為參觀者全面了解其文學創作提供重要參考。另一面展墻展示了郁達夫同時期好友王任叔、胡愈之、邵宗漢等人的生平資料。

紀念館由印度尼西亞蘇北華社捐建；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地學者、郁達夫同時代流亡文人后代、家鄉浙江富陽代表，以及當地華社和社會各界人士出席。出席的郁達夫后人除了郁美蘭外，還有郁達夫長孫郁峻峰和郁美蘭女兒胡雁。

中國駐棉蘭總領事黃河致詞表示，郁達夫紀念館不僅是一座紀念場所，更是一座承載歷史記憶的歷史豐碑。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郁達夫在印度尼西亞幫助過抗日戰士，也庇護過平民，最后犧牲在蘇門答臘這片土地上。他生命的最后幾年，是中國人民與印度尼西亞人民共同抗擊侵略、追求自由解放的見證。郁達夫紀念館館長林來榮表示，郁達夫曾在這里幫助過不少印度尼西亞人，希望更多人記住這段跨越國界的人文情誼。

▲ 郁達夫：幫助和營救過印度尼西亞人及華僑

一八九六年，郁達夫誕生于杭州富陽一個書香門第，原名郁文。九歲時，他就憑一首題壁詩初露鋒芒。十七歲隨長兄郁華（郁曼陀）赴日，初入名古屋大學前身之一舊制第八高等學校，一九一九年入東京帝國大學經濟學部，求學期間掌握多國外語。郁達夫雖然讀的是經濟學，但文學活動不絕，留學期間閱讀了不少外國小說，以俄國、德國小說居多。一九二一年參與發起文學團體創造社，同年十月出版中國現代首部白話短篇小說集《沉淪》，奠定了其為五四新文學運動開拓者的地位。一九二二年回國后，任教于多所高校。抗戰時期掛職國民政府宣傳部門。

一九三八年，郁達夫攜妻王映霞、兒子郁飛南來新加坡，出任《星洲日報》文藝副刊《晨星》，以及《星洲晚報》文藝副刊《繁星》和《星光畫報》主編。郁達夫在《星洲日報》前后三年，共發表四百多篇抗日評論，鼓舞南洋文藝抗戰，凝聚華人社會力量。他致力推動南洋文學，筆鋒銳利，揭露日軍侵略行為，留下深刻影響。一九四一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后，郁出任星華文化界戰時工作團團長和華僑抗敵動員委員會執行委員，組織星洲華僑義勇軍抗日。

一九四二年新加坡淪陷，郁達夫遂于六月初流亡至蘇門答臘西部市鎮巴爺公務，化名趙廉，居住在當地華僑蔡承達的房屋，并在當地人協助下開設酒廠和造紙廠維生。由于他懂日文，也當日軍與當地民眾溝通時的翻譯，并利用職務之便保護和營救印度尼西亞人和華僑。他在流亡印度尼西亞期間，娶了華僑女子何麗有為第三任妻子。

一九四五年日軍投降后兩周，郁達夫于八月廿九日晚穿著睡衣被日軍從家中帶走，從此失蹤。其后雖然有日軍戰犯受審時表示已于九月十七日處決郁達夫，但遺體始終未尋獲。他在被日軍帶走翌日，幼女郁美蘭誕生，是郁和何麗有的第二個孩子（此前育有兒子郁大亞）。郁美蘭的童年在印度尼西亞度過，十五歲返回中國。

「父親對我而言是一封未曾寄出的信。」現年八十歲時的郁美蘭接受媒體專訪時表示，她一生都在歷史與文字的縫隙中尋找父親的蹤影。在母親含淚的敘述里，在幸存者與舊友的零散回憶中，在報刊生前好友追念郁達夫的文章與文壇回憶里，她逐漸勾勒出一個立體的父親：浪漫才子、樂善好施者、堅定的愛國主義戰士。在郁美蘭看來，日軍投降后，尤其是印度尼西亞獨立初期的動蕩中發生的這場暗殺，是對人道與文明的踐踏，也使父親的個人命運與民族苦難緊密相連。「他從未選擇茍且，而是用生命完成了最后的反抗。」

本文刊載于亞洲周刊2025年第51期

文章與雜志內容相比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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