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17號這天下午,韋崗那邊槍聲剛停,按理說打了勝仗該開香檳慶祝吧?
可新四軍先遣支隊的司令員粟裕,臉黑得像鍋底。
就在打掃戰(zhàn)場那會兒,警衛(wèi)員發(fā)現(xiàn)首長正盯著一具尸體發(fā)呆,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那是個日本輜重兵,也就是咱們常說的“伙夫”,兩條腿都被手榴彈炸沒了。
可就在這具尸體旁邊不到三米的地方,躺著兩名新四軍老兵,全是眉心中彈,當場犧牲。
這事兒說出來都沒人信。
一個快死的日本廚子,在劇痛和馬上就要斷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靠著肌肉記憶,抬手就是兩槍,槍槍爆頭。
這哪是打仗,簡直就是恐怖片。
這場伏擊戰(zhàn)確實是贏了,打破了皇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但粟裕這心里頭,真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種單兵素質(zhì),簡直讓人頭皮發(fā)麻。
把時間往回倒幾個小時,那會兒整個蘇南地區(qū)真的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南京剛丟沒多久,日本人在江南橫著走,老百姓嚇得都不敢抬頭。
當時甚至有個說法,說“皇軍根本不用開槍,拼刺刀就能把一個連嚇跑”。
粟裕帶著部隊過來,不光是要打鬼子,更是要破除這個“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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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挑萬選,看中了韋崗這個兩山夾一溝的絕地,還特意挑了個“軟柿子”捏——日軍的野戰(zhàn)貨運車隊。
按常理說,運物資的輜重部隊,那就是軍隊里的戰(zhàn)五渣。
偵察員鄒志成回來的情報也證實了,說這些押車的鬼子紀律差得很,槍都隨便扔車斗里,行軍的時候一個個在那瞌睡點頭。
這讓打慣了仗的粟裕覺得,這把穩(wěn)了,絕對能一口吃掉。
誰知道,第一顆手榴彈在頭車底下炸響的時候,真正的噩夢才剛開始。
在那幾秒鐘的混亂里,粟裕舉著望遠鏡的手都僵住了。
那些前一秒還在流哈喇子打瞌睡的日本兵,車翻人滾落地的瞬間,就完成了推子彈上膛、開保險、據(jù)槍瞄準這一整套動作。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根本不需要過腦子,就像是刻在骨頭里的本能一樣。
更讓新四軍指戰(zhàn)員感到窒息的是,這幫鬼子的反擊效率太離譜了。
在一片烏煙瘴氣里,哪怕指揮官死了,這些日本兵也沒有亂跑,而是自動兩三人一組。
兩支槍在那壓制射擊,第三支槍就開始冷靜地“點名”。
當時去伏擊的很多都是打了三年游擊的老兵油子,但在這種不講理的精準射擊面前,以前的經(jīng)驗全都不好使了。
后來有個活下來的班長回憶說,當時只要你敢把身子露出來超過三秒鐘,子彈準到。
而且人家不打胳膊不打腿,全是奔著要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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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這僅僅是日軍的一支二線運輸隊,要是換成一線的野戰(zhàn)聯(lián)隊,那后果簡直不敢想。
戰(zhàn)斗結束后,大伙都在那分戰(zhàn)利品,粟裕卻一個人坐在繳獲的卡車輪胎邊上,手里捏著幾枚黃銅彈殼,磨來磨去。
他腦子里就在想一個事兒:為什么咱們的戰(zhàn)士在三十米的距離上還會打飛,而敵人都要死了還能百步穿楊?
后來審訊俘虜,再翻了翻繳獲的文件,一個讓人絕望的數(shù)據(jù)擺在了桌面上。
當時一個日本新兵,入伍前就要打夠150發(fā)實彈,下了連隊每天還得練30發(fā)。
再看看新四軍這邊,大多數(shù)戰(zhàn)士入伍前頂多摸過土獵槍,很多人參軍后連實彈都沒打過幾發(fā),平時訓練全是在那空槍瞄準,嘴里喊“啪啪”。
這種工業(yè)化流水線造出來的殺人機器,撞上了農(nóng)業(yè)社會的鋤頭,這差距真不是靠不怕死就能填平的。
特別是當翻譯官磕磕巴巴讀出日軍《步兵操典》里關于“射擊與刺殺”那幾章的時候,粟裕的臉色更是難看。
日本人的訓練殘酷到近乎變態(tài),關東軍那邊甚至拿活人練刺殺,搞得士兵對殺人這事兒完全麻木了。
這種用血喂出來的“武士道”,在戰(zhàn)場上就變成了一種沒有感情的殺人效率。
韋崗這一仗,雖然干掉了日軍少佐土井以下十多個人,繳獲了一堆東西,但在粟裕看來,這就是慘勝。
如果不解決射擊精度的問題,以后這仗根本沒法打,純粹是送人頭。
正是這種深入骨髓的危機感,逼著粟裕在戰(zhàn)后第三天就下了道死命令,也就是著名的《射擊訓練急令》。
這命令在當時簡直奢侈得要命:每人每天實彈五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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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子彈比金子還貴的年代,這真的是把家底都掏出來了。
不光是練,粟裕還針對鬼子反應快、槍法準的特點,搞了個“三不打”原則:瞄不準不打,三百米外不打,沒掩體不打。
他甚至發(fā)明了一種“移動靶”訓練法,讓人拿竹竿挑著草人在戰(zhàn)壕外頭晃悠,逼著戰(zhàn)士們練就在三秒內(nèi)完成發(fā)現(xiàn)、瞄準、擊發(fā)這套硬功夫。
這種近乎嚴苛的針對性訓練,很快就真香了。
僅僅三個月后的小丹陽戰(zhàn)斗,新四軍的傷亡率直接降了四成。
戰(zhàn)士們不再像以前那樣瞎打,而是學會了像獵人一樣耐心等機會。
從韋崗的冷汗到后來車橋戰(zhàn)役的輝煌,這是一條用血鋪出來的路。
等到1944年車橋戰(zhàn)役的捷報傳到延安,毛澤東聽說粟裕的部隊光靠冷槍就干掉三百多個鬼子時,都忍不住對周恩來感慨:“粟裕不簡單吶,帶出神槍手了!”
現(xiàn)在回頭看,韋崗之戰(zhàn)在史書上可能就是抗戰(zhàn)洪流里的一朵小浪花。
但對粟裕和他的新四軍來說,那真是脫胎換骨的開始。
它不光打破了日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最重要的是,它把所有指揮員都打醒了:抗日戰(zhàn)爭不是光憑一腔熱血去拼命,它是一門科學,是從裝備到訓練,再到心理素質(zhì)的全方位較量。
那天清煙散去,新四軍從韋崗帶走的,其實是一份沉甸甸的《強敵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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