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明代仇英的《江南春》圖卷,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當它以8800萬的估價現身北京拍賣場時,所有人都被這串數字震撼;可當追溯其源頭,更令人瞠目結舌的真相浮出水面——這幅1959年龐家無償捐贈給南京博物院的珍品,竟在1997年被認定為“贗品”,以6800元的價格“調劑”售出,搖身一變成為拍賣場上的天價拍品。
![]()
這不是一則簡單的“文物增值”故事,而是一把撕開南博舉報案冰山一角的利刃。隨著南京博物院退休員工郭禮典手持工作證的實名舉報視頻刷屏網絡,更多驚心細節被曝光:館藏真品被鑒偽流向海外、前院長徐湖平身兼“調撥方院長”與“接收方法定代表人”雙重身份、其子開設拍賣行涉嫌利益輸送……更令人寒心的是,這并非首次舉報,早在2008年就有42名職工聯名舉報,卻石沉大海。
6800元到8800萬的價差背后,是國家文物流失的錐心之痛;十多年舉報無果的背后,是公眾對文博系統信任的崩塌危機。當文物流向海外,當舉報遭遇推諉,我們不禁要問:究竟誰在守護國寶?誰在沉默縱容?誰又能為這場鬧劇畫上正義的句號?
一、一幅古畫的離奇旅程:從無償捐贈到天價拍賣,中間藏著多少貓膩?
仇英,明代“明四家”之一,其傳世作品稀少,每一件都堪稱國之瑰寶。1959年,收藏家龐增和將包括《江南春》圖卷在內的137件家藏珍品無償捐贈給南京博物院,這份赤誠,是對國家文物保護的信任,更是對民族文化傳承的擔當。
![]()
可誰也沒想到,這份沉甸甸的信任,竟成了某些人手中的“搖錢樹”。多年后,龐增和的女兒龐叔令在北京某拍賣公司的預展上,赫然看到了自家捐贈的《江南春》圖卷,起拍價高達8800萬。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南京博物院給出的答復是:這幅畫經1961年、1964年兩次專家鑒定,均為“偽作”,已于1997年依規“劃撥調劑”給江蘇省文物總店,后續被“顧客”以6800元買走。
看似合規的流程,實則漏洞百出。關鍵的破綻出在“調撥批準人”——時任南京博物院院長的徐湖平。查閱資料可知,1997年調撥《江南春》時,徐湖平不僅是南博院長,同時還是接收方江蘇省文物總店的法定代表人。左手握著國有博物館的審批權,右手掌控著文物接收的渠道,自己批準自己調撥,自己賣給自己,這哪里是“合規調劑”,分明是“左手倒右手”的利益輸送!
更離奇的是徐湖平的回應。面對媒體追問,這位82歲的前院長輕飄飄一句“這個事沒有經我手,我不是書畫鑒定家”,便想撇清所有關系。可白紙黑字的批準簽字就擺在那里,“薛定諤的簽字”終究騙不過公眾的眼睛。就連收藏家馬未都都忍不住質疑:即便在2001年,一件“仿仇英”的作品,也絕不可能只值6800元這個白菜價。那位神秘的“顧客”是誰?這幅畫又如何從“仿品”搖身一變成為估價8800萬的珍品?答案,或許就藏在徐湖平不愿多說的“背后故事”里。
![]()
二、舉報不是“突發”,而是“積怨”:十多年的堅守,四十多人的聯名,為何石沉大海?
郭禮典的實名舉報,不是一時沖動,而是長達十多年的絕望抗爭。這位南博文物典藏部的退休員工,工號08006,從2010年起就持續向多部門舉報徐湖平的違法違規行為,可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石沉大海。
更令人震驚的是,舉報的歷史早在2008年就已開始。當年6月,徐湖平剛退休,南博就有42名職工聯名舉報他,反映其集資房分配不公、阻撓國寶清點、賬目不清等問題,舉報材料甚至提交到了新華內參,最終卻不了了之。2012年,郭禮典再次聯合職工補充舉報,新增“違規處置捐贈文物”的指控;2014年,他通過民革江蘇省委向江蘇省文化廳提交舉報材料,控訴徐湖平貪污受賄相關行為,可所有努力都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明確回應。
![]()
直到2025年下半年,《江南春》圖卷現身拍賣場,這場沉寂十多年的舉報才終于被公眾看見。郭禮典在舉報視頻中,直接拋出了徐湖平的“六宗罪”:盜竊走私文物、私自開封故宮南遷文物、聯合他人將真品鑒定為贗品流轉、其子開設拍賣行、利用字畫進行權力交易、私生活混亂。每一條罪狀,都直指文物保護的底線;每一個細節,都令人不寒而栗。
試想,如果2008年的42人聯名舉報能被重視,如果郭禮典的一次次舉報能被受理,或許就不會有《江南春》的離奇流失,或許就不會有數以千計的國寶可能流向海外。可現實是,“背后勢力過于龐大”的傳言,讓正義的追問被一次次擱置。這不是簡單的“舉報無果”,而是對文物保護的漠視,對違法犯罪的縱容。
三、誰在推諉?誰在沉默?一場讓人心寒的“責任接力賽”
隨著輿論發酵,公眾最期待的,是有關部門的積極回應與雷霆調查。可現實卻給了所有人一記耳光——一場荒誕的“責任推諉接力賽”,正在上演。
記者致電國家文物局全國文物違法舉報電話,接線員表示,上周已經接到“南博事件”的舉報,正在核實,但關于郭禮典的舉報,平臺沒有接到相關信息,暫時無法處理。一邊說接到舉報正在核實,一邊說沒有接到舉報無法處理,如此矛盾的回應,讓人看不懂究竟是工作疏漏,還是刻意回避。
![]()
轉而聯系江蘇省紀檢監察機關,得到的答復更令人無語:“經過核實,你的問題需要找江蘇省文旅廳反映,我們暫時無法處理”。可當記者試圖聯系江蘇省文旅廳時,多個部門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仿佛陷入了“電話迷宮”,找不到一個能對接的人。
作為事件的核心相關方,南京博物院的回應更是“冷漠至極”。名譽院長龔良面對追問,只丟下一句“這個事情,我沒什么可說的,抱歉”,便匆匆掛斷電話。南博工作人員則只表示“關注官方公告”,對具體細節拒不回應。
最讓人憤怒的,是被舉報人徐湖平的回應。12月22日,他終于發聲,卻只說“會在合適的時機發聲回應,等上級調查結果”。“合適的時機”是什么時候?是等到證據消失,還是等到公眾遺忘?他口中的“上級”又是誰?是當年擱置舉報的部門,還是能為他“遮風擋雨”的勢力?這樣的回應,不是表態,而是對公眾智商的侮辱,對正義的挑釁。
南京網友說得好:“人民的眼睛雪亮,歷史的目光更亮。” 文物流失海外,損失的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精華,這和賣國又有什么區別?當國家文物遭遇侵占,當舉報者四處奔波,當有關部門紛紛“隱身”,受傷的不僅是捐贈者的初心,更是整個民族的文化自信。
![]()
四、文物無言,歷史有證:我們需要一場雷霆之查,守護千年文明
文物是歷史的見證,是文明的載體。每一件文物的流失,都是民族記憶的缺損;每一次對文物犯罪的縱容,都是對歷史的背叛。南京博物院作為國家級博物館,本應是文物的“安全港”,卻成了某些人“監守自盜”的工具;有關部門本應是文物保護的“守護者”,卻成了推諉責任的“旁觀者”,這是何等的悲哀?
我們不禁要問:如果《江南春》是真跡,那么當年的兩次“偽作”鑒定,是專家水平有限,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如果徐湖平的“六宗罪”屬實,那么這條“鑒定偽作—低價調撥—拍賣獲利—流向外海”的黑色鏈條,還牽扯出多少人?除了《江南春》,還有多少館藏珍品以“偽作”之名被非法處置?
![]()
這些問題,不能再被擱置,不能再被遺忘。我們懇請國家層面成立聯合調查組,以雷霆之勢介入調查:不僅要查清《江南春》圖卷的真偽與流向,更要徹查徐湖平任職期間的所有文物處置記錄;不僅要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更要深挖背后的利益網絡與保護傘;不僅要為舉報者撐腰,更要給捐贈者一個交代,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
文物不會說話,但歷史終將記錄一切。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能宣稱自己無辜;文物流失之際,沒有一個部門能置身事外。我們期待一場徹底的調查,讓違法犯罪者繩之以法,讓推諉責任者無處遁形;讓舉報者無懼,讓捐贈者心安,讓文物工作者無憾;讓那些漂泊的國寶早日回家,讓千年文明在朗朗乾坤中生生不息。
畢竟,守護文物,就是守護我們的根與魂。這一次,我們不能再沉默,也不能再等待。因為每一次的沉默,都可能意味著一件國寶的永久流失;每一次的等待,都可能讓正義遲到太久。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