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人生開掛,情竇初開,少年時光最為美好,幾乎所有人都想留住少年時光,沉溺于少年時光的快樂,甚至不想長大。
賈寶玉,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中的男主角。榮國府賈政與王夫人所生的次子。口銜通靈寶玉而誕,系賈府玉字輩嫡孫,故名賈寶玉,賈府通稱寶二爺。其人設(shè),就是永不長大的男孩,“于國于家無望”,是一個叛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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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活在少年時光,將少去人生多少煩惱!更不用提《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生活的少年時代,是富甲一方的江南曹家鐘鳴鼎食之族最繁盛之時,他飽含深情與熱望以回憶殺還原那時的美好,亦真亦幻間,以精雕細琢的工夫,描繪了一大批活生生的典型形象,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通過不同的角度刻畫出鮮明的性格特征,把人物放在特定的藝術(shù)氛圍里,細膩描寫出人物內(nèi)心情緒,情景交融。賈寶玉形象帶有曹雪芹自傳的色彩,是作者有意識打造的少年追憶,字字都是心頭血,斷腸聲里憶平生。
留住少年時光,表現(xiàn)為賈寶玉的人設(shè)叛逆,他不愿意長大。自幼深受賈母疼愛,游于溫柔富貴鄉(xiāng),從抓周開始,專愛作養(yǎng)脂粉,親近家里姐妹和丫鬟;他最厭惡讀科舉書寫八股文、不屑仕途經(jīng)濟,認為那些追逐科舉考試、仕途經(jīng)濟的封建文人是“祿蠹”。他的名言:“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他總喜歡在女孩子堆里玩耍,甚至吃她們唇上的胭脂,童孩無忌,快樂逍遙!正如其判詞所說:“潦倒不通庶務(wù),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富貴不知樂業(yè),貧窮難耐凄涼;可憐辜負好韶光,于國于家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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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少年時光,表現(xiàn)為把賈寶玉描寫得少年才華四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作為京城“八公”,賈府寧國公、榮國公占二席,且系金陵省四大家族之一。太祖皇帝南巡,賈府只預(yù)備接駕一次,把銀子都花得像淌海水似的。賈寶玉的長姊元春晉封貴妃,元宵省親之盛大,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賈寶玉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所以薛寶釵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富貴閑人”。大觀園落成,隨父親和眾人游覽大觀園,每處景和亭,賈政命寶玉或題名,或擬對聯(lián),他出口成章,彰顯了少年才華和風(fēng)流。在大觀園姐妹幾次舉行的詩社里,他的詩歌,意境優(yōu)美、高雅,不落窠臼。按北靜王世榮的評價:“真乃龍駒鳳雛……將來雛鳳清于老鳳聲,未可量也。”(第15回)
留住少年時光,表現(xiàn)為賈寶玉人設(shè)的頑皮。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雖怒時而似笑,即瞋視而有情。見到身邊的丫鬟,就要討口紅吃;正經(jīng)書讀不進去,西廂記、牡丹亭甚至野史等卻讀得津津有味、如癡如醉。與林黛玉青梅竹馬,互為知己,發(fā)展成一段世間少有的純潔感情;他重情不重禮,結(jié)交了秦鐘、蔣玉涵、柳湘蓮、北靜王等有情男子。但是,遇事缺少擔(dān)當,如他頑皮趁王夫人午睡,戲謔金釧,王夫人發(fā)覺后,大怒,罵金釧把“爺們兒勾引壞了”,打了丫鬟金釧,并厲聲要趕其出去,讓其家人把金釧帶出賈府。賈寶玉此時,沒事人似的,跑到一邊去了,沒有伸出救援之手,致使金釧投井自盡。
留住少年時光,表現(xiàn)為刻畫了寶玉和黛玉的懵懂愛情。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禮教年代,自由戀愛是不允許的。寶玉和黛玉,不僅因親戚關(guān)系一見鐘情,而且日久生情。在觀念上,兩人心有靈犀,討厭科舉八股,喜歡西廂記、牡丹亭等自由戀愛的反叛精神。兩人被情所擾,被情所困。因誤會,寶黛因此大吵一場,賈寶玉砸玉,林黛玉剪壞了往日親手做的穿玉的穗子。事后賈寶玉賠禮道歉,被薛寶釵諷為“負荊請罪”。在聽唱《葬花吟》和史湘云勸學(xué)風(fēng)波中,賈寶玉與林黛玉兩番訴肺腑,二玉愛情開始覺醒。端午節(jié)后,賈環(huán)誣稱“賈寶玉調(diào)戲金釧兒致其被攆投井”,忠順王府查問賈寶玉“藏匿蔣玉函”之罪,兩案并發(fā),賈寶玉被賈政一頓毒打。薛寶釵送來了治棒瘡的丸藥。林黛玉兩個眼睛哭得桃兒一般,賈寶玉托晴雯帶給她兩條舊帕傳情。兩人心心相印,甚至寶玉夢中喊罵說:“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緣,我偏說是木石姻緣!” 賈寶玉鐵了心情定林黛玉。但林黛玉最終卻沒有等來這個木石姻緣,病重之時,得知寶玉娶了薛寶釵后,悲憤得親手焚燒了自己寫的情詩和寶玉送給他定情的舊絹帕子,最后含恨而死。曹雪芹在林黛玉、探春等一批年輕人物形象上展現(xiàn)了人性的光輝、青春的光彩,給予了讀者最寶貴的理想之光,這一束理想之光,成就了《紅樓夢》的永恒魅力。這部巨著既是中國封建社會的一首凄美的挽歌,也是呼喚新時代的一聲嘹亮號角。
留住少年時光,還表現(xiàn)為刻畫了賈寶玉富有博愛和平等的現(xiàn)代前衛(wèi)理念。賈寶玉憐香惜玉,看到香菱斗草時弄臟了石榴裙,賈寶玉讓襲人找來一件裙子給她換上。曾為賈寶玉連夜補孔雀裘的晴雯,著涼患病。寶玉問寒問暖,極盡呵護之能事。晴雯長得漂亮,賈寶玉縱貫著她,既是撕壞幾十把扇子也無妨,還開懷大笑!贊許“撕得妙”!晴雯在大觀園查抄后,被王夫人認定是“狐貍精”,將其驅(qū)逐出園。被趕出園子后,病情愈加重了,心情更差。賈寶玉偷偷溜出園子到貧民窟中探望晴雯。不久之后,得知晴雯撒手人寰,悲痛之余,賈寶玉為晴雯寫了祭文《芙蓉女兒誄》,深情地祭悼這個女奴,也體現(xiàn)出《紅樓夢》在賈寶玉的情感當中,這種超越尊卑、超越等級的這樣的一種對于平等關(guān)愛的追求,思想價值是很高的。
留住少年時光,還表現(xiàn)為描寫了賈寶玉“好色不淫,情而不淫”,首次遺精和襲人“初試云雨情”。故事寫得浪漫溫馨,富有傳奇色彩。一次在秦可卿臥房午睡,夢入太虛幻境,閱金陵十二釵判冊,賞《紅樓夢仙曲》,聆“意淫”之訓(xùn)。警幻仙子: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吾輩推之為“意淫”……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第5回)寶玉按警幻仙子之囑授,與秦可卿夢魂溫存。醒來后,褲子濕了一大片。襲人發(fā)現(xiàn)后,問他“臟東西是從哪里來的”,他悄悄捏了襲人一把,不要其聲張。襲人已漸知男女之事,并深知道自己的身份,老婦人將自己安排伺候?qū)氂瘢樌沓烧隆氂耠S把警幻仙子所授之事悄悄告知,弄得襲人兩頰緋紅。兩人“偷試”了一回。從此,他視襲人更不同。其文學(xué)描寫,不露骨下作,不撩動情欲,反而成為不朽的一章,反襯少年時光的美好。
留住少年時光,畢竟只是夢幻,物極必反的規(guī)律不能違背。在這部“字字看來皆是血”的巨著中,曹雪芹的筆如犀利的手術(shù)刀,剝?nèi)タ瓷先ザκ⒎睒s的“康乾盛世”外殼,透見其腐朽內(nèi)蝕,大廈將傾。到頭來“瞬息間則又樂極悲生,人非物換”。寶玉所欣賞的女子們死的死,散的散;自身又在家族安排下糊里糊涂與薛寶釵結(jié)婚,致使林黛玉淚盡而逝;再經(jīng)抄家之痛,越發(fā)唬得他瘋瘋傻傻。但賈寶玉是“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賈寶玉后來放棄妻子薛寶釵,出家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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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不長大該多好”!既是對美好時光的留戀,又是對留不住美好時光的感慨。賈寶玉的“于國于家無望”,恰恰是他自由精神的“覺醒”,他以反叛獲得內(nèi)心的安寧,他以出家完成了對一切過去羈絆的切割,也留下了繁華落盡是本真的警世恒言。曹雪芹寫出了人人心中有,別人筆下無的文學(xué)巨著。《紅樓夢》對后世的影響是巨大的。作品產(chǎn)生于封建社會的末期,但它對中國的新民主主義的文化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在反帝反封建的五四運動中,所有的風(fēng)云人物,蔡元培、陳獨秀、魯迅、胡適,他們對這部世界名著都非常熟悉,而毛澤東同志終其一生都在閱讀這部文學(xué)巨作。《紅樓夢》這座高峰,不僅為中華民族提供了豐厚滋養(yǎng),而且為世界文明貢獻了華彩篇章。(王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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