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南京博物院事件,今天發生了兩件重要的事情。
一是江蘇省委、省政府成立調查組,其中包括紀委監委、宣傳、政法、公安、文旅、文物等部門組成。
另一是澎湃新聞又發布了一篇追蹤報道,直指徐湖平,其中指出幾件事:1、指出他是藏品流出的“批準者”,同時賣出者文物商店的一把手,而最關鍵的是,他與高調宣示收藏明代仇英《江南春》圖卷的陸挺有十分密切的關系。
2、陸挺收藏《江南春》的時間,并不是南京博物院交給新華社單據上的2001年,而是更早之前。單據上6800元購買的《仿仇英山水卷》也不是《江南春》。澎湃新聞提供了一位證人——上海收藏家顏明——在1999年就親眼見過《江南春》在陸挺處,而且2000年第八期《讀者》上也有相關依蘭齋收藏《江南春》的資料。他還表明,他從陸挺處得知,《江南春》圖卷是陸以16萬元價格從江蘇省文物總店購得的。顏明由此向澎湃新聞推斷:“這次‘調撥’與后續的‘出售’大概率是定向操作,換句話說,就是專門為陸挺量身安排的定向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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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澎湃新聞這篇報道幾小時就“消失”了,不知道是澎湃新聞自己撤下的,還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刪除的,好在截圖網上已經流傳紛紛,已擴散到一定程度。我覺得,顏明和澎湃新聞能夠如此言之鑿鑿用了“定向交易”的詞,而且毫不避忌直指徐湖平,把握應該是非常大。雖然事情真相的細節究竟怎樣還未可知,基本上也八九不離十,徐湖平是躲不掉的。
其實,事件發生過了幾天之后,江蘇省wei才組織調查組,個人覺得應該不是為了看看網絡輿情再做決定,而是想先摸排一下大概情況,看看這個事情到底到牽扯什么級別的人。現在,既然是省wei組織班子,應該涉及到的人也就省wei以下了,多數也就框定在南博。
調查班子里還有zheng法方面的人,那多數是涉刑了。雖然從南京博物院一開始發出來的情況說明,以及他們由新華社發的報道來看,他們的策略是想把這個事情歸結為院內因為過去法規和管理不完善而產生的歷史問題,但退休員工郭禮典實名舉報助攻,鬧得那么大,且舉報的事情基本都涉刑,調查班子肯定要有zheng法加入的。
這個公布出來的單據也很蹊蹺,澎湃新聞一調查,上面“仇英仿山水圖”不是《江南春》,那《江南春》的單據呢?兩種可能,一種是找不到了,只找到張“仇英仿山水圖”,也不應該呀,從劃撥1997年到銷售2001年,當中隔了四年,南博的人自己不知道時間說不通嗎?而且上面寫的畫作名字也不對。
所以媒體電話給徐湖平時候,他說《江南春》他沒有經手,確實呀,他簽字的6800單據又不是《江南春》的。但是澎湃新聞今天的報道里,說陸挺《江南春》就是經徐而定向銷售,那看來,要么就是當時徐特意沒留下單據,錢說不定也沒進文物商店,要么就是他找別人在單子上簽字,而如今簽字這個人現在在南博任重要職位,不方便出現?所以南博在用了另一張單子頂上?不得而知。
以上都是推敲,具體還是要看調查結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徐湖平看來是要被祭了。他在澎湃記者敲門采訪的時候,提到“你如果是真的愛護老人,就不要問了。”要么是他心里還希望,組織上顧念他是為文博事業奮斗終生的老同志,要多愛護他一點?多照顧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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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情況,也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件事促成的,而是南博多年來整個管理文化造成的。徐湖平是退役軍人,從他的百度百科可以看到,他服役于北京空軍某地對空導彈部隊被中央軍委授予“空軍英雄營”稱號,他與他的戰友們榮立集體一等功,并且在北京光榮接受過主席的接見。他身上有軍功的,據說是因為身體原因,1973年調入南博一開始做后勤工作的,訂車票之類的。他身上有軍功,無比光榮,只能訂車票。而其他人,研究員、專家,憑啥?這些破磚爛瓦、書畫算啥?都是四舊,是要破的,捐贈人又算什么?都是資本家、右派。有什么可尊重的呢?在他心里,文物本身就沒什么文化藝術價值,他也欣賞不來。就像網上流傳他某個演講視頻,說一幅畫屬上他的名字就是他畫的,換成傅抱石就是傅抱石,無所謂真假。
可以,一旦規則放開、松動,當文物、書畫的經濟價值凸顯時,就就更加不會在意其文化價值,很自然就不講規則隨意處理,經濟利益大于一切。
當然以上都是猜想,據說他的百度百科也是找人專門潤色,可信度堪憂,不過看文字描繪,提到他“身上沒有官架子,沒有學究氣,是個性情中人。他為人誠懇、直爽,很講感情,能夠從政治上、工作上、學習上、生活上多方面地關心體貼院里的干部職工,有著很好的人緣。院里的專家學者也視他是兄長,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真心實意地跟他干。”
既然他是這樣的人,為什么郭禮典舉報了他那么多年追著不放?看來也不像,而另一種說法,是他私下里官威很大,相當專制。但是,對內如此,對外或許就是另一套,比如像百度百科中所描繪的——沒什么官架子,非常客氣,猜想他多數對龐家也是客客氣氣的,畢竟穩住了龐家,很多事也不會被曝光出來。
但虛假的總有被拆穿的一天,紙是包不住火的。最終還把80多歲的徐湖平牽扯出來,讓他變成了靶子。他再怎么裝傻,裝不知道,他在躲,不回答,求放過,如此多疑問在,核心都指向他,歸根結底還是要問他。
現在就看事情如何收場,到底會查到什么程度,解決到什么程度?個人猜想,1,《江南春》現在在寧波神秘藏家手上,根據物權法,應該也是要不回來的。2,龐家想要拿回原來的捐贈,多數也不太可能,法理上說不通,面子上過不去,最終多數是高級的領導去做思想工作,反復安撫,達成妥協。3,責任人肯定會有的,既然政法都在班子里,多數也有會入刑的,總不見得推給歷史時期落后的文物管理制度?那肯定平息不了的。郭禮典舉報了徐湖平那么多條,應該也要一一對應有說法有解釋。
比較好奇有兩點,一是,之前看到說徐湖平兒子徐湘江也是開拍賣公司?郭禮典舉報中可不少,而最終調查組一輪調查下來,會止步于此嗎?徐湖平會說出來多少,牽扯出多少人,這個圈到底畫到什么程度。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存放在南京朝天宮庫房里的故宮文物,要了六十年,故宮用盡了辦法都沒要回去。其總量大約2000多箱,十萬件,都是瓷器、佛像等。這里就有一個問題,這批文物之前沒清點過,每次故宮派人來想要清點,南京博物館方面就用各種方式推脫、阻撓,但是故宮人也發現,這批文物的封條已經被拆開,東西取出來了,有的在南京博物館展覽。
而且,這批文物許多是清宮瓷器。簡單而言,比如書畫,類似仇英的《江南春》,上面有不同人的題跋,有收藏家的收藏印,獨特性很強,非常容易辨認,流傳在市面上,立刻就會有人認出來。就像龐家捐贈而不見的5件中另幾件,已有網友發現了拍賣紀錄。
但是留在南京的故宮文物是清宮瓷器。同一器型的瓷器可沒什么獨特性,通常數量也多,本身這批文物里具體是什么、數量都沒清點過,如果其中取出幾件,誰會知道?誰能發現?除了瓷器外,據說慈寧宮的7500尊佛像也在其中。
會不會因為此次事件,這批文物遺存了數十年的歸屬問題,就此一并解決了?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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