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其實是我們越南人失去了的國都。”當一位越南網友對廣州人說出這句話時,很多人可能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然而在越南的特殊歷史觀中,這種說法卻頗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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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廣州
早在清朝嘉慶年間,越南的統治者阮福映就曾向清政府提出,希望將國名定為“南越”。這一提議立刻引起了嘉慶皇帝的警覺。
歷史淵源,南越國的雙重解讀
要理解這場爭議,我們需要回到兩千多年前的秦朝。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派大軍南下征服百越地區,設置了南海、桂林、象三郡,其中象郡就包括了今天越南北部的部分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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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版圖
秦朝滅亡后,原秦朝將領趙佗割據嶺南,建立了南越國,定都番禺(即今天的廣州)。南越國的疆域橫跨今天的廣東、廣西和越南北部,成為連接中國與越南歷史的重要紐帶。
在中國的歷史記載中,南越國是中國的一個地方割據政權。趙佗本人是中原將領,即便建立南越國后,也向漢朝稱臣,被漢武帝封為“南越王”。
然而,越南的歷史教科書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解釋。越南將南越國稱為“趙朝”,并將其視為越南歷史的開端。13世紀初越南編修的《越志》和《大越史略》直接將南越國諸王的本紀稱為“趙紀”,并贊揚“趙武帝能開拓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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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歷史觀的差異,為日后越南對兩廣的“故土情結”埋下了伏筆。南越國都城在廣州這一事實,成為越南一些人將廣州視為“失去的故都”的歷史依據。
南越國滅亡后,西漢在嶺南設立交趾刺史部,行政中心位于紅河平原的龍編(今越南河內)。這一時期,兩廣與越南仍同屬一個行政區,這種狀況持續了三百多年。
公元226年,孫吳政權進行了一次重大調整,將交州分割,兩廣地區單獨設立廣州,而越南中北部仍稱為交州。這次“廣交分置”結束了兩廣與越南同屬一個行政區的歷史,對兩地關系產生了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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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分離后,兩廣地區加速漢化,成為中原王朝經略嶺南的核心。而越南則逐漸邊疆化,京族地方勢力不斷膨脹。到唐朝設立安南都護府時,越南與兩廣的發展路徑已徹底分化。
10世紀越南獨立后,與中原王朝的關系從“國內關系”轉變為“宗藩關系”。但這并沒有阻止越南對兩廣的覬覦。在越南看來,失去兩廣使得其“門戶大開”,中原軍隊可以“長驅直入”。
近代革命,廣州成為越南的“革命搖籃”
歷史進入到近代,廣州與越南的關系增添了新的維度。20世紀初,越南處于法國殖民統治下,民族獨立運動急需外部支持。這時,廣州成為了越南革命者的避風港和“革命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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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胡志明
胡志明于20世紀初抵達廣州,創辦了“越南青年革命同志會”,并開設了多期政治訓練班。在這些訓練班中,中國共產黨員親自向越南學員講授革命理論和策略,培養了包括范文同、黃文歡等在內的越南第一代領導集體。
廣州不僅為越南革命提供了思想和組織基礎,還在后來的抗法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許多越南革命干部通過廣州和廣西邊境的通道,與中國共產黨保持聯系,獲取物資與精神支持。
那一代越南革命領袖曾在廣州的街頭留下思索、辯論與秘密籌劃的身影。對他們而言,廣州不僅是一座異國城市,更是一段集體記憶的承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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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廣州
越南對兩廣的“故土情結”不止于歷史書寫,還曾轉化為實際的領土主張。1970年代,越南甚至在聯合國大會上宣稱廣東、廣西是“越南自古領土”,引發國際社會一片嘩然。
這種主張的背后,有著復雜的地緣政治考量。在越南一些人看來,廣東先進的制造業經驗、技術和人才,是越南通往發達國家道路上必不可少的“助推器”。甚至有人認為,只要擁有了廣東,越南就能一躍成為發達國家。
越南經濟學家阮德成曾概括越南的發展邏輯為“因為我們有廣州”。這句話巧妙地將歷史上的“失地論”與當下的經濟雄心結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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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兩廣的覬覦,也曾在軍事層面有所體現。1979年中越邊境沖突期間,越南的一些激進分子曾叫囂要“占領廣西在南寧過春節”。然而,現實給了他們沉重的教訓——短短28天的自衛反擊戰,徹底粉碎了越南的幻想。
現代關系,歷史陰影下的合作與博弈
時至今日,越南對兩廣的復雜情結依然影響著兩國關系。隨著中國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兩廣地區尤其是廣州,被賦予了全新的經濟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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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對越南的投資集中在基建和制造業,而越南從中國進口的機械設備、鋼材等生產資料也占據相當比重。這種緊密的經濟聯系,使得越南對兩廣的“向往”更加復雜。
在南海問題上,越南近年來通過填海造島擴大人工島面積,2025年數據顯示他們已填了8個新島礁,總面積達8.5平方公里。這些行動背后,不乏與中國在南海博弈的考量。
然而,與歷史上的對抗相比,合作已成為當下中越關系的主流。2024年越共中央總書記蘇林訪華時,專程參訪越南青年政治訓練班舊址并題詞“祝越中友誼萬古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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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彰顯了廣州在越南現代史中的精神象征意義。
從地圖上看,中越邊境的1347公里邊界線已經勘定完成,雙方豎立了近2000塊界碑。這條邊界已成為中越口岸貿易的黃金通道,僅廣西東興口岸,2024年通關人次就達615萬。
歷史記憶可以被重構,但現實的發展機遇卻是兩國人民真正共享的。廣州的繁華街頭上,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越南游客駐足凝視,他們或許還在尋找著歷史課本中那個“失去的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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