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老李飛刀 2022-12-20 18:54 發(fā)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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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回到北京,慶哥已經(jīng)帶《蘇東坡》劇組開始在順義排練。這部音樂劇5月初就能首演,票我們很多人都買好了等著看。
之前就說等他帶著劇組來,我請大家吃飯。于是當天就約好晚上排練完畢一起聚聚。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總覺得這頓飯吃得。。不是特別合適。
晚上10點多他們排練才結(jié)束,我拎著兩瓶酒就出了門。剛從重慶回來,車又壞了連個大件,晚上10點多還出去喝酒,媳婦的不滿已經(jīng)爆棚。
人陸續(xù)到齊都11點左右,邊吃邊聊。過了12點,是4月24日,恰好是主演想哥生日,又是一陣歡聲笑語。還約好了28日,劇組定妝照,我也去跟著拍攝。
關(guān)鍵這幾天每天睡眠不超過4小時,酒沒喝多少,我就睡倒在了凳子上。
最后結(jié)束1點多了,我睡眼朦朧打車回到小區(qū)。在樓下一出車門就被明亮的燈光晃了眼,一看有警車還有救護車。
啥情況?這是拍電視呢還是誰家有老人需要急救?
旁邊有協(xié)警,我醉醺醺問了下,回答:“有人跳樓了!”
小區(qū)幾個月前在另外一棟樓也有一人跳樓。
我醉意之中就把這事想起來:“又跳一個?人沒了?”協(xié)警看我都沒害怕,有點意外:“沒了,剛處理完畢。”
我步履蹣跚坐電梯上樓,協(xié)警看我醉得厲害,跟著我上了樓,聽我進了門才走。
等我睡醒了有點記憶模糊,隱約記得昨晚和協(xié)警的對話以及樓下的場景,但是不能肯定。
跳樓?是不是我太累幻想出來的?
趴在樓道的窗戶上往下看,一層陽臺上也看不出啥痕跡。到樓下和保安再次確認下,昨晚確實有不是本樓住戶的外人跳樓。
去重慶處理一趟安全事故,進一次殯儀館,就能遇見這樣的事?想了下,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更沒想到的是,剛過了整整1個月,5月23日,慶哥沒了!
很多細節(jié)和情緒,我之前寫在了最下面的文章中。
那天中午,慶哥戴著自己的漁夫帽,去找賣家拿到了自己新買的電動車。往回走的路上,從車行道拐到自行車道,有可能誤碰了加速,車身晃動把自己甩了出去。
那條路的兩側(cè)都是鐵質(zhì)欄桿,而且中間連接部分是鐵方塊型。慶哥前兩天還給自己整了一個光頭。這些因素累加起來,他直接倒在了欄桿下,血泊中。路人發(fā)現(xiàn)后打了120急救,先送到北大醫(yī)院又轉(zhuǎn)到天壇醫(yī)院。
輝哥、想哥和楊子在搶救的時候都在。輝哥抓著慶哥的手,不停的安慰他,鼓勵他。所有人當時想的,情況比較嚴重,但是至少應(yīng)該可以保住命。
事與愿違,慶哥還是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26日去八寶山送慶哥。疫情原因,親屬等送別人員一律在外等候,大院都進不去,更不用考慮追悼會正式儀式。
在外面等了不到3個小時,慶哥的骨灰盒被工作人員送了出來。看著一個多月前還喊著我名字的他,成為另外一種形態(tài)的存在,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這種情緒從23日一直積累積壓集聚,在26日當晚大家的聚餐中,趁著酒勁控制不住地發(fā)泄出來。
慶哥生前有一部徠卡Q相機,我也曾借用過,沒我手里的佳能好使。最后整理遺物,他的攝影包和這臺相機都留到了我手里。
他的離去對我的觸動比較大,我把自己之前的相機和鏡頭都處理掉,只留下了這部Q,卻一直沒有了之前攝影的激情。
我兒子喊慶哥為慶大大,本來買的全家三張票,要一起去看慶大大的音樂劇。當他聽說慶大大沒了,也是滿眼的疑惑。
8月16日,慶哥在樂山的好朋友郭哥,張羅著給他辦了一場追思音樂會。有人在臺上唱他的歌,有人從網(wǎng)上傳來,更多人在臺下輕輕的和。
十一期間,《蘇東坡》在蘇州大劇院首演,場場爆滿,一票難求。正是北京嚴控出入甚至有出無入的時期,遺憾錯過。
11月19日,慶哥峨眉山下的墓地完工,他和他的歌,終于長眠在這青色的山坡。
和王哥,郭哥,輝哥和想哥他們約好了,來年疫情消散,去他墓前喝酒唱歌。
轉(zhuǎn)眼間,慶哥離開快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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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慶哥的信
原創(chuàng) 老李飛刀 老李飛刀 2022-06-23 18:21發(fā)表于北京
慶哥:
認識你六年多,第一次給你寫信。只是,寫信的我在人間,收信的你在彼岸。
一個月前,5月23日,疫情依舊四起,居家辦公的我下午六點多在線上開會。關(guān)師兄電話過來,著急地說:“你看下唐書記的朋友圈,慶哥啥情況?”
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有了花邊新聞,或者《蘇東坡》音樂劇有新的變動。可當看到唐師兄的朋友圈,我就愣住了,慶哥,你沒了?
我不敢相信,都沒敢給唐師兄打電話,只哆嗦著發(fā)了微信詢問。又趕緊打給團結(jié)師兄,再看到小柯、輝哥、想哥他們的朋友圈,才敢相信,慶哥,你真的沒了!
放下電話,我嚎啕大哭。邊哭邊從手機里找和你一起的照片,你唱歌時的照片,和你吃飯的照片,然后接著哭。
前一天,你不小心剃了一個光頭在朋友圈秀,我們還在逗樂點贊。
半月前,我還發(fā)微信想去找你蹭頓飯。
一個月前,4月23日,我從重慶處理公司事務(wù)回京,恰好你帶著劇組在順義排練。晚上11點左右,我們才開始飯局。吃的過了12點,24日還是想哥生日,又是一陣歡聲笑語。還約好了28日,劇組定妝照,我也去跟著拍攝。只是不勝酒力舟車勞頓的我,最后睡倒在凳子上。
三個月前,《蘇東坡》劇組內(nèi)部研討會。會后你們聚餐,我也趕去湊熱鬧。坐在你旁邊,看你喝到興頭上,和陳導(dǎo)眉飛色舞的討論細節(jié),還有下一部音樂劇的構(gòu)思。就這也沒忘和我討論下我的人生格局。
大約六年前,通過校友會,也是在飯桌上認識你。早就知道你的歌,知道你是校友,曾經(jīng)火得很,總以為你會有音樂人或者藝術(shù)家那種不怎么合群的范兒。
可只聚了兩三次,又在微信群里各種插科打諢后,就發(fā)現(xiàn)你是一位經(jīng)歷頗多,有大把故事的師兄,從來沒給人有距離感。
2016年在618演唱會前后,我們見面的頻率多了起來。有常營三兄弟七八個師兄弟,光著膀子一起喝酒,有后半夜拎著外賣去錄音棚探班,也有在健德門附近的蒼蠅館,聽好奇師姐面對面扒你過往的起伏。
聊得越多,從內(nèi)心里對你的親近感就越多。在我,叫你慶哥已不僅僅是尊稱,更是當成了可以交心和請教的大哥。
演唱會以后,你在音樂上的時間投入一下子多了起來,不停地練琴,作詞作曲,時不時就會在微信群里收到你新錄的各類DEMO。
2017年年初,我還腆著臉拉你,去公司年會上唱了兩首你的歌。那天沒怎么招待好你,總裁到現(xiàn)在還記著,一直說要請你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2019年8月,我們一大幫人跑去青島,去聽有你參加的演唱會。晚上喝完酒,腳步蹣跚地跟著你翻過鐵門,跑去排練現(xiàn)場看你們排練。那個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校園。
2020年雖然有疫情,《少年郭沫若》如期上演,你又邀請大家前去樂山。可惜我時間沖突,沒有趕上。現(xiàn)場演出大獲成功,回來聽大家描述,我為錯過遺憾了好久。
終于等到了2022年《蘇東坡》的正式上演,早早買了5月7日全家的票,一起等著看你的大作,看完后怎么吹牛的詞,我都提前打好了草稿。
4月23日吃完飯,沒過兩天,北京疫情反彈。先是你們劇組無法再排練,后來演出也推遲。即使如此,也都沒看你閑著。對劇中幾首歌在反復(fù)打磨。只是沒想到你寫的歌詞,卻成了現(xiàn)實。
想哥一直在說,你仿佛早就料到了今天,所以把歌都提前寫好,寫得是蘇東坡,寫得也是你自己。你用半截人生,寫了沒唱完的歌,讓我們都記得。
松風亭會記得/記得我/終于有攀登不上的坡半截人生會記得/記得我/有多少沒唱完的歌
《誰還在唱你的歌》
誰還在唱你的歌/一時幾度楊柳春風
十年不見老仙翁/墻上千古文章
人去樓空
誰還在唱你的歌/柳梢月下等著我
聚散東風都匆匆/明年今年花紅
誰與誰同
《松風亭》
我少年時想做的那些人/我做成了/可是誰是我最真實的自己
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我已成為什么樣的人/我是他們的天才還是自己的主宰
我知道嗎/我明白嗎/我懂了嗎
松風亭會記得/記得我/終于有攀登不上的坡
半截人生會記得/記得我/有多少沒唱完的歌
我曾寫下什么樣的文/我就留下什么樣的痕
這是天才的一生還是平凡的一瞬/留到時間長河里任它浮沉
5月24日,開車到了你最后停留的醫(yī)院,間斷聽想哥說你出事的經(jīng)過,聽輝哥說你搶救的過程。還是沒能見到你一面,只能買了一頂帽子,送去幫你留住最后的體面。站在醫(yī)院外面,想著你冰冷在里面,我還是沒忍住淚水縱橫。
5月26日,還是沒能趕上看你最后一面。我開車到醫(yī)院停車場時,短暫的追悼會已經(jīng)結(jié)束。跟著車隊送你去八寶山,我哭著把你的歌,放了一遍又一遍。
又跟著楊子的車,到T3機場,最后緊緊抱著你,交到郭政委手里,送完你最后一程。
晚上回到團結(jié)師兄的庫房吃飯,輝哥,想哥,盧哥,王哥,團結(jié)師兄,鋒銘師兄,麗丹,我。幾瓶啤酒喝完,我再也無法硬撐,蹲在墻角哭到通透。
5月29日,頭七。輝哥和嫂子,想哥,盧哥,王哥,團結(jié)師兄,楊子和我。去給你送衣服前,飯桌上我們每個人都簡單說了幾句,表達對你的追思。
慶哥,聽完大家對你的描述,了解你波瀾壯闊的經(jīng)歷,對你的認識一下子又多了起來。
我也越來越能知道,為啥我哭成了那樣。你不止在一個場合,表達對我的偏向,雖然有時我總是不合時宜地開著下三路的玩笑,鬧鬧騰騰招人厭煩。
而我除了從你身上學到你的豁達,專注,與人溝通,還會在反觀自己時,能看到和你一樣的神態(tài)模樣。
我買相機學攝影時,你罵過我得瑟,不聽你的勸說,瞎搞一堆。
我創(chuàng)業(yè)投資時,你也說過別瞎JB折騰,好好在上市公司待著挺好。
等我終于穩(wěn)定一些,你說我這才是正確道路,符合我的格局。
面對你時,我想起了我弟弟。他在我面前,和我在你身邊,也是如此。任憑怎么教導(dǎo),不撞南墻不回頭。
我弟弟的哥,還在。
可是我的哥,走了。
慶哥,直到現(xiàn)在,我總會在恍惚間,聽到你獨特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總覺得電話和微信那邊,你還忙得熱火朝天。
慶哥,不知你在那邊是不是見到了蘇東坡?
慶哥,不知你在那邊是否偶遇少年郭沫若?
慶哥,我想你了,就如你寫的那樣。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顆一顆流成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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