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徽宗齊名的趙昌，所繪《歲朝圖》少有留白，為何還能氣韻生動？

導語：趙昌是北宋初期較為特殊的花鳥畫家。當宮廷內外的花鳥畫家均以“黃家富貴”的畫風亦步亦趨的時候，他卻另辟蹊徑的以實物為范本，以自然為師。他的作品明潤勻薄，風格清秀。是北宋時期與宋徽宗趙佶齊名的寫生第一人。

北宋開國之初，宮廷畫院中的花鳥畫偏愛‘黃家富貴’花鳥畫的體制格法，并且持續了近一個世紀，直到北宋中葉趙昌等人的出現，做出了一些大膽的創新，將北宋的宮廷花鳥畫引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

趙昌，字昌之，家境富裕，經常游走于山川之間。一生沒有做過官，也不肯為強勢折腰。他性情爽直高傲，剛正不阿。喜歡畫花果，多作折枝，偏于沒骨一路，自稱“寫生趙昌”。

但這種新畫法引起了不少文人的嗤之以鼻，比如同時期著名的書法家米芾，他稱趙昌的花鳥畫只配掛在酒鋪，歐陽修也道，毫無古人的格致。雖如此，然也阻擋不了他畫的影響力。

《麻雀桃花》

國畫寫生如何做到氣韻生動？

當時宮廷內外多數花鳥畫家都崇尚“黃家富貴”的院體畫風，而趙昌能夠另辟蹊徑，堅持長期深入自然寫生，體察萬物的情態，在實踐與領悟中別開生面，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自稱“寫生趙昌”。

寫生一詞在由隋入唐的弘福寺高僧彥宗在所著的《后畫錄》中第一次出現，他在評唐畫家殷王府法曹王知慎時的評語“受業閻家，寫生殆庶。用筆爽利，風彩不凡”中出現。

此“寫生殆庶”之“寫生”是不能以現代之語意去理解的，因為中國文化中“生”所容納的思想范疇，有其非常廣闊的理解和寓意空間。否則“氣韻生動”的美學魅力，就不可能這么長久不衰了。

那么在花鳥創作中，怎樣才能做到氣韻生動呢？自然是是觀察自然了！

如西蜀畫家滕昌祐為了作畫，便常于居所旁種植各種名花異草，因為注重以自然為師最大好處是可以打破以往花鳥畫的固有樣式。

《花籃圖頁》

趙昌最初師承滕昌祐，不僅延續這一傳統，還在成就上超過了老師。后來又效仿起徐崇嗣的“沒骨法”，并做過許多認真的臨摹。用筆極新細，殆不見墨跡，但以輕色染成，謂之‘寫生’。

寫生之道，雖然從邊鸞到黃、徐，期間不乏高手大家，但趙昌的功績不僅僅在于繼承這一傳統，而且在于發展了這一傳統，他的寫生頗有不同于前人的獨到之處，能深得對象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情形，充分把握他們的神形、態勢和情意的特征。

他的“寫生”，與現代意義上的“寫生”是不一樣的。趙昌更注重情感意義上的“寫生”，北宋中期文人畫注重詩情畫意，顯然在趙昌的花鳥畫中已經初見端倪。

在畫法上皆準確自然，用筆遒勁，逼真傳神，設色清麗典雅，風格清秀，花草均作雙鉤。無論用筆、賦色，既統一又富有變化，綜合了“黃徐”二體卻別開生面，形象準確自然，風格清秀，設色淡雅明凈，韻味醇厚得用筆之趣味，用色不管是渲染法還是沒骨法，都能達到滋潤明艷的效果。

《寫生杏花圖》

計白當黑，無畫處兼成妙鏡

趙昌的花鳥草蟲畫，用筆流暢自然，色彩渲染有致，形象準確自然、風格清秀、設色淡雅與黃筌的富貴、徐熙的野逸又有幾分不同，顯示出其獨特的風貌。

中國歷史悠久的繪畫藝術輝煌而燦爛，絹、紙類的作品能夠保存下來已實屬不易，再加之趙昌晚年作品往往深藏而不賣，即使流失在外，也要親自再復購回來，所以昌之流傳下來的畫作極其稀少而珍貴。

《寫生蛺蝶圖》

畫卷的底邊描繪的野菊或正、或側還有一朵藏于葉片之下。霜葉、荊棘和偃伏的蘆葦等在畫面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只青青蚱蜢悠閑信步于野草閑花之中，其神態動感被描繪得惟妙惟肖。

三只翩躚于畫幅上半部的蛺蝶，正、側、俯、仰形態各異，敷色積染多層而殆不見墨跡，加之細如發絲的根根須腳，整體色彩妍麗而又不失輕盈的質感躍然紙上。

土坡、花草以線寫形并以淡彩敷染，峽蝶采用了沒骨畫法，其勾線隨景物的形態富于頓挫粗細之變化，墨色亦有濃淡輕重之分。

此圖花草蟲碟造型生動，色彩清麗典雅，畫面靜中有動、動中有靜，虛實掩映，可謂把秋日野外宜人的景色描繪得十分逼真而又傳神，營造出一種平淡天真的意境。

《歲朝圖》

趙昌的這幅畫與其他同題材作品不同，畫面少有留白，顯得熙熙攘攘、熱熱鬧鬧，濃郁的色彩、緊密的構圖營造出綺麗歡快的氛圍，又顯得趣味盎然、生機勃勃。該畫構圖特殊，繁密的花朵與湖石互相掩映，布滿整幅畫面。構成兩個空間，地面上的水仙、山茶郁郁蔥蔥，舒展在空中的梅花和長春花細密繁雜，整體華麗而又熱烈，鋪天蓋地的花團錦簇。

色彩艷麗，歷經千年依然絢麗，多用石色，以石青填底。赭石的地面，石綠和墨色的湖石，白粉、胭脂、朱砂的花，共同構成絢麗富貴的氣息。枝干線條有力，枝葉堅韌，花瓣柔軟，畫面線條表現的質感體現出畫家深厚的功力。

結語：

《聞見后錄》說：“畫花，趙昌意在似，徐熙意不在似。”

趙昌以其洗練輕脫的作風，突破了黃體繁縟謹細的刻意描繪。而這種洗練輕脫的畫風顯然是吸收了徐體“落墨”或“沒骨”筆墨生發、不加造作的優點。

然而，作為同時代畫家中的佼佼者，無論滕昌祐和徐崇嗣也好，黃徐二體也好，都不是趙昌藝術的終點，只不過是他通過長期師法造化所獲得的真切的生活，以此來達到升騰變化的借鑒。

對于二者，他各取所長、融會貫通，從而能在花鳥畫傳統技法的基礎上獨樹一幟，進入一種新的境界，最終成為花鳥畫史上的一代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