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1905年,日本和沙皇俄國為爭奪朝鮮和中國東北地區發生了持續一年多的日俄戰爭。這場規模空前的戰爭,不僅改變了東北亞地區的格局,也深刻影響了參戰各國的歷史進程。
然而在中國,這場主要戰場就在國土之上的戰爭,卻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部分關鍵史料甚至未進入研究視野,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清朝武官丁鴻臣的《東瀛閱操日記》。
丁鴻臣,1845年生于湖南長沙一個官宦世家。15歲從軍,先后參與鎮壓太平天國和各地叛亂。后來一直跟隨四川總督丁寶楨在四川效力,官至提督、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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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日本陸軍大尉井戶川辰三來華,請四川派員赴日觀看秋季軍事演習。四川總督奎俊遂派丁鴻臣為武官,沈翊清為文官赴日考察。
丁鴻臣一行先后游歷了日本的海軍基地、陸軍部隊、兵工廠、軍校等地,觀看了師團級作戰演習。日本蓬勃發展的軍事力量,尤其海軍建設的急劇膨脹,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在日本,丁鴻臣受到極為殷切的接待,可見日方對此行訪華的重視程度。
《東瀛閱操日記》中最令人矚目的是丁鴻臣對日俄戰爭的準確預判。11月初,他在日記中寫道:
“又采其朝野之論,日之恨俄張威于中國,而侮東方,婦人孺子皆思與之一角。二三年內,日俄之戰禍萬不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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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明確的是日記末尾致總督奎俊的奏折:
“觀其上下臥薪嘗膽,二三年后日俄之必以兵戎相見者,勢也。”
丁鴻臣不僅判斷這場戰爭勢在必行,還分析了日俄雙方的軍力對比,指出無論結果如何,中國都將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大受害者。
一個武官如何能夠準確預見一場戰爭的爆發?這得益于丁鴻臣在日本期間,與兩位日軍高級軍官的交流。
8月,他在長崎遇到剛從西伯利亞巡視歸來的日軍大佐田村怡喜造。田村警告他三年內西伯利亞鐵路必成,屆時就是東方滅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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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他在東京與參謀本部大佐福島安正會面。福島也告誡中國,俄國勢力驟發,中日兩國必須合作應對。兩個參謀本部高官都表達了西伯利亞鐵路通車后,俄國軍力將大增的擔憂,都主張中日聯手制衡。
西伯利亞大鐵路自1891年動工興建,目的是連接歐洲俄國與遠東地區。對日本來說,這條鐵路一旦貫通,俄國可快速調兵到遠東,對中國和朝鮮形成軍事壓力。
1890年,日本元老山縣有朋就警告,西伯利亞鐵路完成之日,朝鮮必亂,東方勢必生變。田村和福島的忠告印證了日本對這條鐵路的敏感和焦慮。丁鴻臣敏銳抓住這一點,準確推斷出西伯利亞鐵路通車就意味著日俄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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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日俄戰爭如期而至。戰火燃遍中國東北,使中國民眾生命財產遭重創。面對強敵,腐朽的清政府只能擺出一副“局外中立”的姿態。
丁鴻臣的預言完全應驗,中國淪為兩國爭霸的犧牲品。1901年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爆發后,丁鴻臣奉命統領威遠軍北上護駕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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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總督極力推薦他“堪膺專閫之選”,可惜這位“武將中不可多得”的將領早早病故,沒有在軍事上留下太多貢獻。
在世界戰爭史上,能夠提前準確推斷一場戰爭的爆發極為罕見。丁鴻臣的獨特政治和軍事判斷力,讓他成為少數洞察歷史潮流的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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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日俄戰爭的預判,不僅展示了非同一般的遠見卓識,也成為這個優秀武官留給后人的雋永遺產。
丁鴻臣和他的《東瀛閱操日記》,為我們研究和理解這段復雜的歷史提供了獨特史料和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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