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癌戰場上生命領航者：清華長庚李雁教授如何改寫腹膜癌患者命運

腹膜癌，曾被視為腫瘤界的"生命禁區"，患者生存期以月計算，全球醫學界束手無策。而一位中國醫生用20年時間，將這塊"不治之地"變成了"希望戰場"。他帶領團隊讓晚期腹膜癌患者五年生存率從不足5%躍升至30%以上，用一把柳葉刀劃破醫學迷霧——他是清華大學附屬北京清華長庚醫院腫瘤外科主任李雁教授。

他發明了治療腹膜癌的細胞減滅術+腹腔熱灌注化療術，不僅讓中國方案寫入國際指南，更是使腹膜癌診斷準確率提高了80%，患者總生存期延長60%，復發率降低40%。從《柳葉刀》到《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他的研究成果被全球引用近萬次，主導的“腹膜癌中國路徑”正重塑世界腫瘤治療版圖。

破冰者：從"不治之癥"到"生命奇跡"的醫學突圍

所謂腹膜，指的是人體下腹腔內，幫助各個器官連接而又區分的橫隔薄膜，用以避免各個身體器官出現粘連，維持正常地生理系統運轉。而腹膜癌是一種發生于腹膜上的惡性腫瘤，腫瘤來源較廣泛，具有“侵襲強、轉移快、預后差”的特點，這一問題在中國尤為嚴峻。根據最新的全國流行病學研究，僅在2020 年，就有 766,664 名患者新確診為胃癌、結直腸癌、卵巢癌、腹膜假黏液瘤和腹膜間皮瘤引發的腹膜轉移。

由于腹膜本身很脆弱，想要通過手術治療無疑是在“薄膜”上揮舞手術刀，稍不注意可能就會給患者帶來生命危險。

在公開的媒體采訪中，李雁教授多次用“老大難”評價腹膜癌，“老”是指腹膜癌問題由來已久；“大”是指腹膜癌患者群體大，“難”是指一直缺乏有效的治療措施，有些患者直接被判了死刑，有些被誤診為闌尾炎、腹腔結核等接受錯誤的治療。

但就是如此難以攻克的腹膜癌領域，李雁教授偏要不斷地嘗試和鉆研。

其中一場歷時12小時的手術更是震驚國內醫界，成為國際學術會議上的經典案例。那是2019年3月，李雁醫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醫生病人”，這讓他百感交集，心情十分沉重。陳醫生曾經是一名婦科醫生，這次她是以腹膜癌患者的身份來求診。作為我國第一個腹膜腫瘤專家，李雁教授有信心完成這場艱巨的手術。

手術當天，李雁教授做了充足的準備，當打開陳醫生的腹腔后，情況遠比他想象的更嚴重，不僅是橫膈肌和腹膜上生有大大小小的腫瘤，在腹腔腸道內部，李雁還發現了兩個蘋果大小的腫瘤。不僅如此，患者腹腔已經出現多處化膿、感染的情況，手術迫在眉睫！

李雁教授沒有猶豫，毅然決然地進行手術，歷經12個小時的苦戰，通過精湛的手術技藝，終于將患者致命的腫瘤去除，成功地完成了手術，讓國內外見識到了我國在腹膜癌領域的超卓實力！

值得一提的是，自 2004 年李雁教授團隊首次開展 CRS + HIPEC 臨床研究以來，已采用這種創新方法治療了 3000 多名患者，并創造了歷史性的生存記錄：

1.胃癌伴局限性腹膜轉移的最長無病生存者生存期超過 9 年。

2.結直腸癌伴局限性腹膜轉移的最長無病生存者生存期超過 18 年。

3.肝細胞癌伴血性腹水及廣泛腹膜轉移的最長無病生存者生存期超過 8 年。

4.腹膜假黏液瘤的最長無病生存者生存期超過 20 年。該患者接受了兩次腫瘤細胞減滅術聯合腹腔熱灌注化療（CRS+HIPEC）。

5.廣泛性、彌漫性腹膜間皮瘤的最長無病生存者生存期超過 9 年。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手術界的大膽嘗試：切不干凈，那就移植多個器官

清華大學附屬北京清華長庚醫院腫瘤外科主任李雁教授是國際腹膜癌學會執行委員會常委，中國團隊在國際腹膜癌領域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李雁教授曾透露過對于腹膜假黏液瘤這種罕見病的治療新思路，就是待到條件成熟、技術更完善時會嘗試多器官移植以對抗癌癥、延長患者生命。

其中36歲的Adam Alderson的治療經歷就被媒體形容為“記入外科醫學史的奇跡”。起初他接受了胃、胰十二指腸、小腸和右半結腸，以及帶血管全厚腹壁的多器官聯合移植，還切除了他的膽囊、脾臟、闌尾和部分肝臟。可惜在2024年他的病情再度惡化，需要再做一次多器官移植。

這里需要補充的是，為什么要給Alderson采用多器官移植？2014年第九屆國際腹膜癌大會上，腫瘤細胞減滅術（CRS）加腹腔熱灌注化療（HIPEC）被證實推薦為腹膜假黏液瘤的標準治療，但CRS+HIPEC也有多項排除標準，此療法只適用于80%的患者，而不幸的是Alderson是剩下的20%。

這些年，國際腹膜癌學術圈多次討論過這個病例，李雁教授也和治療Adam Alderson的英國Brendan Moran團隊有很多學術交集。兩位都是腹膜表面腫瘤國際聯盟執行委員會常委，該委員會包括10余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腹膜惡性腫瘤治療專家，李雁教授是唯一一名中國代表。

Alderson的手術可謂是一場國際腹膜癌專家之間的強強聯手，手術持續17個小時，30名醫生接力，移除腫瘤、累及組織達10公斤，術后，Alderson的腹部皮膚成為直觀的“排異預警器”。一旦出現紅疹，說明出現排異反應、需酌情調整抗排異藥物。

就算不考慮移植，每一臺腹膜假黏液瘤手術的平均時長也約10小時，最長可能達到30小時。這類患者的腹腔往往粘連嚴重，腫瘤像樹根一樣牢牢扎在正常組織和器官上，要完整剝離又不傷害組織、器官，是件難事。如果遇到粘連致密的腫瘤，且附近臟器血流豐富，醫生得先找到入手點，然后一毫米一毫米地切割。正是因為這種探索實踐精神和嚴謹的多學科協作精神，讓李雁教授一步步地攻克腫瘤治療界的難題。

仁心解碼：當醫學溫度融化絕望堅冰，多學科為95后女生保命

冰冷的器械能切除腫瘤，但只有溫度能治愈靈魂。忙碌成為李雁教授工作的常態，李雁教授忙不僅僅是因為患者多，也是因為他對每個患者都盡心盡力。

2025年年關將至，李雁教授團隊接到了一位病情復雜棘手的患者，這位95后女孩參加單位體檢時發現右腹膜后腫瘤，且已經擠壓腹腔造成右腎移位。

影像學檢查顯示病情格外嚴重，腫瘤已經包饒了腹主動脈、腸系膜上動脈、腹腔干及主要分支動脈、下腔靜脈、右腎動脈、右腎靜脈、左右肝靜脈7根主要大血管。萬幸的是血管功能良好，結合豐富的臨床經驗，李雁初步判定為良性腫瘤，這也為手術做首選治療方案指明了方向，但手術的風險重重。

切除腫瘤又不能傷及血管，術中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瞬時的大出血，患者生命岌岌可危，需要立即進行血管修補或吻合，而腸系膜上動脈、腹腔干動脈直徑4~5mm，加之患者腎動脈存在變異，右腎下極副腎動脈直徑僅2毫米，這對血管縫合提出了精度要求。諸如此類的挑戰，在腫瘤外科常規開展的腹膜癌手術中，已屢見不鮮。

此次，李雁和肝移植科副主任醫師宋繼勇強強聯手，并特邀麻醉科、內分泌與代謝科、泌尿外科、腫瘤內科、放射科等相關科室進行術前MDT（多學科聯合團隊）討論，最終明確了手術方案、風險及應急預案。

經過了眾學科的共同努力，該名患者的圍術期恢復很順利，術后第1天即下地活動，術后6天順利出院。李雁教授的仁心不僅是用專業幫患者解決病痛，更是給眾多腹膜癌患者帶來生的希望！

從清華到世界：締造行業標準，中國方案的全球突圍

早在2000年，李雁團隊就開始了一系列從實驗室到臨床的研究，這也清晰地用時間軸展示了對腹膜轉移癌診斷、預防及治療的創新性探索。這表明，中國在腹膜癌的控制方面已取得戰略性勝利。

截圖源自《PSOGI World News》雜志

作為腹膜表面腫瘤國際協作組聯盟執行委員會中來自中國的代表，李雁團隊積極地推廣與腹膜癌相關的理論及使用技術。

1. 2015年，發布了中國首個關于腹膜癌的腫瘤細胞減滅術聯合腹腔熱灌注化療（CRS + HIPEC）專家共識，由此開啟了這項技術在全國范圍內的推廣。

2. 2016年，舉辦了首屆腹膜表面腫瘤學繼續教育研討班。

3. 2017年，在第12屆世界胃癌大會（北京）期間，承辦了一場關于胃癌腹膜轉移的分會場活動。

4. 2021年，主辦了第12屆國際腹膜表面惡性腫瘤大會。此次大會吸引了 5000 多名線上參會者，創下了國際腹膜表面腫瘤學組織（PSOGI）會議參會人數的新紀錄。

5. 2024 年，成立了中國腹膜腫瘤學專科聯盟，以北京清華長庚醫院為核心機構。

此外，截止到目前，李雁團隊還協助中國十余家頂尖醫院建立了腹膜轉移癌治療中心，并打造了一個專注于腹膜癌的全國性合作網絡；培訓了 200 多名腹膜癌專業醫護人員，發布了五份專家共識文件，還出版了一本腹膜腫瘤學專著。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研究在國際腹膜癌研究領域的影響越來越廣。在第14屆國際腹膜癌大會上，中國學者在腹膜癌領域的研究備受關注，李雁教授在大會上重點介紹了北京清華長庚醫院在腹膜癌學科發展方面的探索與成果。北京清華長庚醫院充分利用清華大學的科研平臺，與國內外知名研究機構開展深度合作，共同推動腹膜癌研究的前沿進展。

結語：在生命至暗處點亮星辰

從青絲到華發，李雁教授用30年將“腹膜癌”從醫學詞典里的絕望詞匯，變為充滿可能性的戰場。他不僅是執刀者，更是布道者——在手術室傳授技術，在實驗室解碼生命，在患者心里播種希望。正如他常說的：“醫生的最高成就，不是延長生命的長短，而是守護人性的尊嚴。”在這條無人走過的路上，他依然在書寫“不可能”與“奇跡”的辯證法則。

專家風采

李雁|教授

清華大學附屬北京清華長庚醫院

腫瘤外科主任

清華大學附屬北京清華長庚醫院腫瘤外科主任，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世紀壇醫院腹膜腫瘤外科首席專家，主要從事腹盆腔腫瘤的臨床診療工作，專注于腹膜腫瘤及腹膜后腫瘤復發轉移的綜合診療新技術研究。

在臨床研究方面，創建了以規范化腫瘤細胞減滅術加腹腔熱灌注化療為核心的腹膜癌綜合診療新模式，明顯提高腹膜癌診斷效率，使腹膜癌患者生存期延長50%以上，在國內國際上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主持制訂了國內首個《細胞減滅術加腹腔熱灌注化療治療腹膜表面腫瘤的專家共識》《腫瘤細胞減滅術加腹腔熱灌注化療治療腹膜假黏液瘤專家共識》《彌漫性惡性腹膜間皮瘤診治中國專家共識》，并參與制訂腹膜癌相關的國際指南。

參考文獻

1.www.psogi.com

2.https://mp.weixin.qq.com/s/oeU2L-RqR7Eu2sZf5j_A0g

3.https://mp.weixin.qq.com/s/ORVIuIbaKYI3f8mTsmzTUw

4.https://mp.weixin.qq.com/s/lnoINzfCjSdeeiZaBwd6m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