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藏海傳》把反派的動物性刻畫得入目三分,莊蘆隱暴戾兇狠,有如猛虎,而曹靜賢則陰險狠毒,奸詐毒辣,滿腹壞水,宛若毒蛇毒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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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惻、潮濕、狡猾、敏銳、危險、冷血、精明,每一步都深不可測,滿懷陰謀詭計,常常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讓人不寒而栗,如履薄冰,他有著有伴君如伴虎的膽顫感。
話說回來,藏海的三個仇人是各有能耐和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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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蘆隱武力值高,一直躲在暗處的第三人藏得深,而曹靜賢曹公公則是血厚、難殺,怎么殺都殺不死,死而不僵,血條長得驚人。
曹公公走火入魔,費盡千方百計,目的就是為了拿到癸璽召喚陰兵,沒想到最后硬生生自己把自己活活熬成了陰兵。


可惜他機關算計,反被誤了卿卿性命,最后無力回天,只能忍痛割愛,“拱手讓江山”,現(xiàn)在看來,第三人著實在大氣層,成了最后贏家,他坐山觀虎斗,趁著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政治旋渦里,哪有什么黑白對立,哪有什么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太監(jiān)也好,言官也罷,都是政治利益群體而已。

屠龍勇士終成惡龍,曹靜賢苦心經(jīng)營,也只是為了給自己謀后路和靠山。
從他義子義女滿天下可知,曹靜賢對傳宗接代有執(zhí)念,他活得尤為居安思危、戰(zhàn)戰(zhàn)兢兢,并不瀟灑痛快,他從沒停止過算計與謀劃,癸璽亦是其鋪后路的其中一環(huán)。

太監(jiān)是皇帝的家狗,皇帝是太監(jiān)最大的倚仗和靠山,當朝皇帝無子嗣,一旦下任皇帝上任,曹靜賢便是第一個被拿來殺雞儆猴的刀下亡魂。

為了自保,他別無二選,人一旦嘗過權力的滋味就再也無法回頭,尤其是曹靜賢這般位高權重之人,而當閾值不斷提高,貪欲更是無止境。
人總是復雜的,在無限利己,陰險歹毒之余,曹靜賢還留有一絲真情予其義子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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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不僅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彌留之際,還想著為孩子們找后路,為其謀求可倚仗的靠山,為其保駕護航。
盡心盡力做到這種程度,他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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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陸燃陸煙陸燼人如其名,最后都成了炮灰,但他們各個武功高強、身懷絕技,對曹靜賢這個義父,他們不僅忠心不二,還貼心體己,有真情實感。

這何其諷刺,再聯(lián)想到同為父親的莊蘆隱、蒯鐸,不禁讓人感慨:
“會養(yǎng)的不會生,會生的不會養(yǎng),會生的會養(yǎng)的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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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況下,好角色會給演員添彩,但《藏海傳》里,演員邢岷山卻是反其道而行,他是能給角色添彩賦能的演員。
邢岷山親自演唱加持的昆曲橋段是在劇中讓人瘋狂起雞皮疙瘩,不由得嘆為觀止的存在。
尤為考究也富有深意,戲曲唱詞皆是細節(jié)與隱喻,跟劇情遙相呼應的同時也烘托了氛圍,恢弘大氣,極具韻味,看得人驚心動魄也心潮澎湃。

電影質(zhì)感與藝術品味兼具,不僅角色曹靜賢活起來了,劇情也被盤活了,權謀內(nèi)斗的緊迫感與悲壯感撲面而來。

昆曲的加持是神來之筆,邢岷山的加持亦是畫龍點睛之筆。
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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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歲的他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邢岷山是尤為低調(diào)的演技派,許多作品都為人所津津樂道:
《八角亭迷霧》里的丁橈烈;《瑯琊榜之風起長林》里的段桐舟;《重案六組4》里的佟林;《趙丹》里的趙丹;《愛無盡頭》里的郝偉;《大清徽商》里的阿思保;《大清后宮之還君明珠》里的杜菊笙;《風云·雄霸天下》里的劍晨;《策馬嘯西風》里的傅紅雪;《清河絕戀》里的李耿明;《東周列國戰(zhàn)國篇》里的信陵君魏無忌;《游龍驚鳳》里的李靖;《白眉大俠》里的白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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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典型的戲火人不火。
但邢岷山似乎也不求此,他志在表演,更志在昆曲。
“我常常把拍戲掙來的錢投到我唱昆曲上面去,農(nóng)忙的時候拍影視,農(nóng)閑的時候唱昆曲。”
浙江昆曲團是邢岷山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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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歲,因為父母喜歡,他跟姐姐邢金沙一起考入了浙江昆曲團,那會兒是1978年,百廢待興,劇團恢復建制,考學門檻嚴格,毫不夸張地說,邢岷山是萬里挑一被選中的存在。
這意味著無上的榮耀,也是無邊煉獄的開端。
邢岷山主攻武生和老生,日日晨起練功、開嗓,吃的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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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一群小孩至少要倒立半個小時以上,誰中途支撐不住摔下來,全班同學都得陪他加練,最多的時候,他們足足倒立了快一個上午,好不容易結束后,大家眼淚都哭干、眼睛都哭腫了,臉上、胳膊上充斥的都是充血的血點。
而這僅僅是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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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演員是真的很苦,付出和得到的是不成正比的。”
這樣的痛苦,邢岷山捱了5年,然后時運不濟,他沒能在舞臺上一展歌喉。
那時昆曲已在走下坡路,大家紛紛轉行,有人去當了廚師,有人去開了出租車,有人下海經(jīng)商了,也有人堅持下來了,但代價是飯都吃不飽。
面對此情此景,任誰都得說一句,竹籃打水一場空,邢岷山是白忙活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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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并非如此,人生沒有一步路是白走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很多時候也是至理名言。
5年的昆曲生涯是邢岷山的寶貴財富,不管其往后順風順水的事、,還是其蜜里調(diào)油的感情都得益于此。
沒有出路那就去找出路,表演是互通的,他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與張嘉譯、劉奕君等成為了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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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就時來運轉了,邢岷山歪打正著,踩中了風口。
他起飛了,大三就被選中為《武生泰斗》的男主角。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也不是因為別的,而就因為只有邢岷山適合,他有不可替代性——邢岷山的競爭優(yōu)勢是,他練過武生,是拍武打戲的天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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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花上一周才學會的動作,邢岷山看兩三遍就能學得有模有樣并記牢了,很多時候他還因為打戲太過精彩,被全劇組的人圍觀欣賞,大伙看得紛紛是拍手叫絕。
在這方面,他是碾壓級的——那是練童子功時刻進骨子里的功力。
于是,邢岷山靠著無出其右的打戲功底開拓了自己前途似錦的影視劇表演事業(yè),然后用以反哺自己的昆曲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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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重大演出,邢岷山都會回到浙江昆曲團上臺表演,每年固定有兩三場昆曲演出,同時也會不遺余力地去宣傳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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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才是他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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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正因為有昆曲的積淀,邢岷山才得以在影視劇表演上大展身手,在演藝圈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因為昆曲這根紅線,他得以和與其白頭偕老的妻子結緣。
邢岷山與妻子鈕曉晴是青梅竹馬。
“我從小就認識了我夫人,我比她大7歲,我13歲進入浙江昆曲團,就帶著6歲的她一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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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岷山的岳父岳母是他在浙江昆曲團的老師:
岳父鈕驃是著名戲曲評論家和教授,岳母則是昆劇藝術教育史上第一位女教授,也是大名鼎鼎的中國昆曲非遺傳人——沈世華,而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就這樣結識了老師的女兒——從小住在昆劇團大院的鈕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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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為彼此的初戀,這樣純粹真摯的感情持續(xù)到了如今的花甲之年,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們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金童玉女,為人所艷羨不已。
后來,水到渠成進入了婚姻,他們這樣一對神仙眷侶,也有了兒子,邢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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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對的人每一步都會走在對的路上,沒有完美的婚姻,亦沒有完美的配偶,只有夫妻雙方共同努力去達成的美好婚姻,只有夫妻雙方相濡以沫以達成的至臻和諧的幸福生活。
邢岷山的幸福是靠自己掙的,因為他是個愛家庭、愛妻子、愛孩子的“三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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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平常拍戲天南地北地跑沒有時間陪伴家人,邢岷山常常會在拍戲的地方租一套房子帶上家人一起拍戲。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沒有不顧家的男人,只有不解決問題的男人。
愛是了解、關心、尊重和責任;愛主要是給予,而不是接受;愛更是常覺虧欠,這些在邢岷山的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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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已經(jīng)力所能及地不缺席家庭生活,但因為職業(yè)緣故,他還是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所以在裝修房子的時候,邢岷山還偷偷給妻子布置了一個小驚喜。
他特地訂做了餐桌的椅子,而椅子的前與后分別刻著自己和妻子鈕曉晴的名字:
“這樣我們兩個人就永遠都分不開了。”
幸福是具象的,在鈕曉晴的臉上,總是洋溢著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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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岷山對陪伴家人有著深深的執(zhí)念。
《重案六組4》之后,他拍戲的頻率大大降低,因為,他要陪兒子。
“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再做,但是孩子的成長錯過了就沒有了,我想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因為幸福的家庭可以治愈人的一生。”
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愛之深,則顧之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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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岷山是幸福童年的受益者,在成長過程中,父母與姐姐都給予了他無條件的很充沛的愛,所以他的性格才能如此平和、樂觀和松弛。
非典期間,邢岷山在北京郊區(qū)拍戲,但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就很想回家看看,然后,拍完當天的戲,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他就戴著清朝的大辮子開車回家了,最后把一家人都嚇到了。
但邢岷山心里的石頭落地了,戴著口罩的他看到了平安無恙的妻兒,很是安慰,松了一口氣便馬不停蹄趕回劇組拍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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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里,妻子兒子比天大。
后來,兒子邢邑青到美國讀書,作為父親的邢岷山也沒有做“甩手掌柜”,而且選擇了和妻子一起輪流陪讀。
“我不覺得自己可以讓我夫人獨自承擔這個責任,所以工作頻率就降低一些吧。”
邢岷山始終都是“不忘初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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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孰輕孰重,幸福的家庭是他的根,是他能量的來源,是他的立身之本,一旦其搖搖欲墜,不管工作還是其他都會瀕臨瓦解。
“生活就是這樣,在家享受生活是一種很美好的事情。要是完全為了去掙錢,我就覺得太浪費生命了。”
現(xiàn)在兒子上了大學,就讀于美國南加州大學,邢岷山與妻子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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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在浙江靈隱寺附近租了一個小院子,過上了閑云野鶴般的隱居生活。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兩個人一起照顧花花草草,掃掃地上的落葉,去山上打泉水用小爐子燒水煮茶,唱唱昆曲,寫寫字,談談心,聊聊天,日子過得得悠然、愜意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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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60歲的邢岷山所擁有的千金難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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