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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載有“橫渠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話近年來被不少人奉為精神座右銘,甚至在學校、成年禮、讀經班中被當作口號朗讀,仿佛成了某種現代版的“主禱文”或“使徒信經”。但如今這風氣正被聶圣哲等人掀起的一波反儒浪潮所沖擊。本文以一個微信討論群為縮影,對相關內容做了不完全綜述。
墨者幫武直言:“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當下一些庸俗哲學長期占據主流舞臺,董宇輝、于丹式的話語霸占輿論空間,正是這種現象的集中體現。而“倒董”也好,“倒于丹”也好,本質上是對這類偽文化權威的批評,也是公眾審美與認知覺醒的表現。所以我想說,與其空喊那些不接地氣的大話,不如腳踏實地地說些真話、做點實事。
群友采桑子則直接追問:今天誰重提“橫渠四句”?意圖是什么?誰有資格代表“天地”、“生民”、“往圣”和“萬世”?這種封建式的宏大敘事一旦抬頭,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又要回到以少數人為中心的等級社會?這是進步還是倒退?
墨者孫海彬的話,也許代表了大多數批評者的觀點:“橫渠四句”其實是一種私域化的幻想:——“給天地立心”,不過是妄圖把整個宇宙納入自己的話語體系;——“給生民立命”,實則是將百姓的精神命運納入某種思想PUA的控制之中;——“為往圣繼絕學”,聽起來是繼承傳統,實際上是壟斷解釋權,打造思想品牌的私域經營。這幾句看似豪邁莊嚴的話,背后隱藏著一種狂妄而不自知的自我神化傾向。它不僅不具備現代性價值,反而容易成為某些人進行精神操控的文化工具。
關于張載(橫渠)四句教,我認同孫海彬先生的看法:那是一種典型的“大嬰式狂妄美愿”——聽起來氣勢恢宏、道德高尚,但一旦進入實踐層面,往往淪為小人借道義之名行霸道之實的工具。理想若無制度支撐,極易異化為權力的遮羞布。更進一步講,如果沒有一個堅實的本體信仰作為根基,所有的信念都只是浮萍,是游魂。這種無根的狀態,導致我們今天很多人在價值選擇上搖擺不定、缺乏定力。孫海彬先生還提到,原本我們并不是沒有根。他說:“原來一直是有根的,信的是上天之主。”這其實觸及了中國文明早期的一個重要維度:有信仰才有敬畏,有敬畏才能節制人心與權力的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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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陽女士深刻指出,對橫渠四句的批判是對其哲學本質的批判:主觀立心的權力僭越。我們今天再談“橫渠四句”,不能只停留在字面的豪邁感上。核心問題是:誰賦予你這個資格?你是誰?憑什么替天地立心?又憑什么給生民定命?作為一個人,一個被天地生養、天地之后的存在者,反過來要去“為天地立心”,這種姿態本身就充滿僭越性。宇宙天地本有其運行之道,萬物生生不息,并不需要你來“立心”。生民的生命從誕生那一刻起,就已自帶天道賦予的命運軌跡,又何須你來“立命”?更危險的是,這種“我來立心、我來立命”的話語,往往不是出于對人民的關懷,而是服務于權力階層的意志。它實質上是將“主權不在民”的現實,用一套道德化的語言包裝起來,讓皇帝、官僚、大儒們成為“天地之心”的代言人、“生民之命”的裁定者。“為人民服務”體現的是“主權在民”的現代政治理念,它承認人民不僅是自己命運的主人,更是國家的主人。而在“橫渠四句”的語境中,人民是被動的客體,是需要被“立命”的對象,是被統治者“安排”的存在。
何知陽女士尖銳批評:更有甚者,有些人竟然把這四句話當成中國人的“脊梁”,說什么“批評橫渠四句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想打斷中國人的脊梁”。這不是荒唐嗎?恰恰相反,正是這四句話所代表那種“代天立言”的狂妄傳統,才一步步導致了中國思想的僵化與社會的壓抑。程朱理學就是在這種邏輯下發展出來的產物。它將大儒們的主觀價值判斷等同于“天理”,把“三綱五常”神圣化、不可質疑化,最終壓縮了中國人的普遍權利空間,使得整個社會越來越缺乏活力與韌性。這才是一步步導致國家孱弱、屢遭外族入侵的根本原因。不是別人要打斷中國人的脊梁,而是這套以“立心立命”為名的意識形態,早就把我們的文化脊梁壓彎了。今天我們重審“橫渠四句”,不是為了否定古人,而是為了警惕今人。——警惕動聽語言成為權力的遮羞布。
黃蕉風博士調侃地說:以后誰再朗誦“橫渠四句”,恐怕不是被仰望,而是被嘲笑為裝逼、沒文化了。YU網友感慨:曾幾何時,我也被“橫渠四句”所打動,那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宏大敘事,確實容易讓人熱血澎湃。但現實往往很打臉:很多人嘴上喊著“立心立命”,連自己的親子關系、夫妻關系都搞得一塌糊涂。他直言不諱地說:警惕儒馬合流,編制天底下最大的“愚民謊言”,坑苦一代又一代中國人。老趙也指出,儒生既是宏大敘事的受害者,又是其共謀者。他們一代代參與構建起一套虛假的道德秩序,用以忽悠百姓、服務統治者。孫海彬說得一針見血:“中國讀書人都是從‘橫渠四句’里走出來的,也是走不出去的。”這句話道盡了傳統文人的困境——滿口大道理,卻處理不好身邊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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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man則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比視角:他說“橫渠四句”本身并無不可,問題在于像董宇輝這類人,根本不是“立心者”,而是“割韭菜者”。你要是真想“為天地立心”,就去研究宇宙真理、成為真正有思想影響力的人;要是真想“為生民立命”,就去創造就業、維護民生。而不是一邊賣貨帶貨,一邊談什么“為萬世開太平”。更深層的問題在于,“為天地立心”這個說法本身就值得懷疑。思想的本質是自我立心,而非替天行道。真正的思想家,往往是死后才被認可的。他們活著的時候,不會刻意追求天下認同,也不會把精力放在傳播和包裝上。而那些急于讓別人接受自己思想的人,往往已經偏離了哲學的本質,成了“妄人”。儒家的問題就在于此:它缺乏對思想本身的熱愛,只在乎思想的影響力。正如overman所說:“儒毒缺乏對哲學思考樂趣的直接感知。”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探索智慧,而是制造話語霸權。
黃蕉風博士在群內發起“改編橫渠四句”運動,這是一種文化解構的努力。大家紛紛嘗試用新的語言來替代舊式口號,比如:
?孫楓橋說:“與天地同憫,和生民共情,為往圣繼真理,為萬世呼公平。”
?黃博士改寫為:“與天地同悲,與萬民共情,破往圣固錮見,爭普世公平。”
?繼續努力提出:“與天地同心,與萬民共命,與往圣辯絕學,祈萬世齊太平。”
這些改寫雖然形式不同,但都試圖擺脫那種“我來替你立心”的傲慢姿態,轉而強調共情、對話、平等與理性。
我之前也調侃式地改過一句:“與其說那些大話,不如說:不要讓天地傷心,不要亂生民活命,不要續先人丑學,不要擾后世太平。”——這不是嘲諷,而是一種提醒:我們要警惕那種披著古典外衣、行現代精神統治之實的文化姿態。真正的文化自信,不應建立在虛浮的口號之上,而應來自對傳統的深刻反思與批判性繼承。否則,所謂的“復興”,不過是舊秩序的回魂罷了。
這當然不是反對理想主義,而是反對那種脫離現實、自以為是的理想主義。墨者幫武提醒得非常好:橫渠四句本就是腐儒說大話,吹牛皮的傳統。我們墨家講的是兼愛交利、言必信行必果,腳踏實地地從身邊做起。別動不動就說“為天地為萬世”,那是昊天上帝的事,不是凡人該干的。何知陽一句話點明要害:“不叫人為自己爭權利,為自己立心,卻要為天地立心,代他人立命,這不是有病,這是有毒,有大毒。”
換句話,今天的我們,不能再被高調的理想主義蒙蔽雙眼。我們要警惕的,不是批評“橫渠四句”的人,而是那些依然沉醉其中、不愿反思的人。因為歷史早已證明:誰替你立命,誰就控制你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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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網友對這樣的討論評價很高。他說:很多人還沒意識到,批判橫渠四句,是繼2011年民間批判孔子像進京后的又一次反對儒家復辟的重大事件,是對儒家復辟的又一次民間自發的大規模的思想狙擊戰,是對百年思想啟蒙成果的捍衛戰,是對某些妄圖以復興傳文為幌子而行皇權復辟圖謀的勢力的又一次明確表達反對態度的標志性歷史事件。
時光網友尖銳指出:這片土地,至今沒有對與儒家媾和,一起愚民馭民的秦制進行過深刻的批判,除少數文藝作品之外。秦制的最大問題,就是閉關鎖國和加強皇權中央集權,從而讓一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思想、科技等等全面陷入僵化,失去活力。秦制的內核就是法家,再與儒家媾和,儒法一體,完全把一個國家變成了一座監獄、一個牢籠,所以,批儒不批法,批儒家不批秦制,無異于隔靴搔癢。
儒家主張忠孝兩全,實際上儒家首選的是忠,忠于皇權、官位而棄去孝悌。兩千年的儒家,其實就是無父無母只有忠于皇權的儒黨,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東林黨。只是后來被另一個黨代替了而已。非常遺憾的是,有些人不僅不批判秦制,而且還歌頌暴秦。比如歌頌暴秦血腥屠戮的大秦賦。這完全與追求法治背道而馳。
時光網友激動地說:墨家誰歌頌暴秦,誰就是王八犢子。[機智]百年復興取得成果的過程,其實是去秦制、去儒家意識形態的過程。百年復興出現挫折的過程,其實是復辟秦制、復辟儒家意識形態的過程。百年復興最大的思想批判遺憾和bug,就是對秦制批判不徹底(留戀秦制中央集權、歌頌圈禁國民的長城情懷),對儒家批判不到位(沒有從哲學層面批判儒家,直到今天才意識到以橫渠四句為代表的儒家理學心學主觀唯心論的害處)。
南方在野贊成時光網友的觀點:批判橫渠四句,是一場自發的大規模思想阻擊戰。這個評價相當到位。這場文化批評思想深度超過前代,傳播之廣前所未有,借助短視頻,將引發的后續影響不可低估。
南方在野認為:所謂“為天地立心”,說到底是一種缺乏上天信仰的表現,本質上是把自己置于宇宙之上,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而“為生民立命”,也不過是不尊重百姓獨立意志的另一種表達,它刻意忽視了一個基本事實:生民從來都是自己養活自己,而不是靠誰來賜予命運。這兩句話的潛臺詞其實很清楚:沒有我來“立心”,天地就什么都不是;沒有我來“立命”,百姓就毫無價值。這種姿態,就像有人會說:“沒有薩達姆的伊拉克一文不值。”但現實恰恰相反——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的真正生命力,從來不在于某個“圣人”或“救世主”的賦予,而在于人民自身的存在與努力。我們需要警惕的,正是這種以“替天行道”之名,行精神專制之實的話語結構。
南方在野也贊成對秦制進行深刻批判。誠然,如果沒有制度建設的能力,就只能在忠君與造反之間打轉,永遠跳不出歷史循環。人性是無法改變的,真正的問題在于君主專制本身。這不是皇帝好不好那么簡單,而是“皇帝”這個性質的職位本就不應存在。只有沿著“法大于權”的方向,建立起防范君主專制的制度體系,才能逐步解決根本問題。制度的背后是語言,語言的背后是思想。說到底,我們今天所面對的,是一種深層次的語言禁錮與思想貧困。而造成這種語言封閉和思維貧瘠的文化土壤,如果不被徹底挖掘、批判和更新,那是不可能發生實質性改變的。要破除舊結構,必須從根上掘起,至少要掘地三尺,才有可能迎來真正的思想解放與制度轉型。
南方在野特別提到:有些人喜歡將很多問題都歸結于資本。但問題的核心始終還是權力,而不是資本。資本本質上是向每個人開放的,市場也最終服務于消費者;雖然現實中存在不公,但至少在邏輯結構上,資本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與流動性。而權力則完全不同。權力從不會向每個人開放,它只對暴力低頭,只在特定圈層中流轉。它的本質是壟斷、排他、不可分享的。這里有必要厘清一個關鍵概念:權力不等于權利。我們常常混淆這兩個詞,但實際上二者有著根本區別——權力(Power)是支配他人意志的能力,而權利(Right)是個體自由的邊界保障。在一個健康的社會中,應當是權利制約權力,而非權力吞噬權利。可惜的是,在我們的歷史與現實中,權力往往凌駕于一切之上,這才是需要深刻反思和制度制衡的地方。
南方在野說:實事求是地說,張載的確表現出某種唯物主義傾向。他說“為天地立心”,潛臺詞其實是——天地本無心,我為之立心;他說“為生民立命”,也意味著在他看來,生民雖存于世,卻如行尸走肉,需要有人來賦予其方向與意義。一般儒生雖然不認為“天有意志”,但大多承認“民有宿命”。而張載則更進一步:他不僅否定天的意志,還對民眾的精神狀態持一種深刻的悲觀判斷,認為他們缺乏自主的生命方向。在他看來,天下之所以混亂,是因為儒家圣人的學問沒有被真正繼承。于是他挺身而出,喊出那四句話,仿佛是在說:“現在,我得到了真傳,我可以為天地立心,為生命定向,可以治國平天下。”正因為如此,他的“橫渠四句”才具有強烈的鼓動性和感染力。它傳達出一種“四顧無人”的孤獨英雄氣質,帶有一種“舍我其誰”的使命感。這種表達方式,其實非常有力,哪怕我們今天讀來,仍能感受到那種精神上的沖擊力。當然,好不好是一回事,但它確實具備某種激蕩人心的力量。這是一種結合了唯物主義認知與唯我主義擔當的思想形態,極具張力。如果我們拿基督教作比較,就能看出更大的差異。基督徒不會說“為天地立心”這樣的話,他們會說:“求上帝為我做主。”他們承認自己六神無主,需要依靠外在的神圣力量來確立內心的方向。這與張載所代表的那種“自我中心式”的立心,是完全不同的兩條生命通道。一個是向外仰望,祈求神明引領;一個是向內爆發,以己身為宇宙中樞。這兩種路徑,背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精神與價值取向。所以,張載四句之所以動人,正是因為它體現了一種強烈的人文主體意識——但也正因如此,它也極易滑向一種精神專制的危險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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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網友“時光”也提出了非常深刻的補充。他說:自從顓頊帝“絕地天通”之后,普通百姓便失去了與天溝通的權利,共同的神明信仰被壟斷、剝離,人類社會從此一步步走向精神上的原子化狀態。這種歷史斷裂帶來的后果極為深遠。沒有了神明信仰,就沒有心靈的敬畏;沒有敬畏,就會變得無知而無畏;無知無畏的結果,就是陷入“斗天斗地斗人”的叢林災難模式。這不是夸張,而是對中國傳統社會結構演變的一種存在論式洞察。換句話說,今天我們所面臨的種種精神困境、倫理失序、價值混亂,其實在根源上都可以追溯到這場古老的精神斷層——從“共信共契”到“孤魂野鬼”。因此,重建信仰根基,不是復古式的迷信,而是重新思考人與天、人與群、人與自我的根本關系。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走出“儒表法里”或“墨形儒骨”的循環陷阱,邁向一種更具現代性的精神共同體。
南方在野直言不諱:儒家適應的是農耕社會,而不能適應商業時代的需要。墨家崇尚天志法儀,奉行非攻交利兼愛的陌生人倫理,更能幫助中國人理解和融入商業社會。商業社會需要的是普遍的法治,陌生人倫理,更大范圍的社會協作。正如任劍濤所言:中國需要超越血緣家庭的概念,才能真正邁向法治社會。任劍濤也探討了熟人倫理與陌生人社會中的倫理問題,這實際上觸及了古今之辯的關鍵所在。
就像一個蝴蝶號主播所說的那樣,我們敬佩聶勝哲,同情董宇輝,而真正的問題核心在于張載。核心的討論是:在現代社會轉型過程中,如何處理傳統價值觀與現代性之間的關系。
隨著相關話題熱度的持續發酵,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介入對“橫渠四句”的討論。南方剛剛看了黃裕生老師的視頻,他的觀點很有啟發性。他認為,在傳統“哲學王”或“圣人王”的語境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話確實存在很大問題。過去那種將道德權威與政治權力合一的結構,使得這類話語很容易被統治者所利用,成為精神操控的工具。因此,今天對它的批評引發熱議,并不是無理取鬧,而是一個好現象——說明越來越多人開始嘗試用現代文明的視野去審視傳統文化,這是一種思想上的覺醒,而不是倒退。當然,我們也可以在新的語境中對這些話進行合理解釋,賦予其可以接受的新義理。而這正是公共討論的意義所在:它不是為了否定一切傳統,而是為了剔除糟粕、保留精華,讓文化真正服務于現代人的精神需求與價值共識。
事實上,很多儒言儒語都需要放在“古今之辯”的框架中重新審視。這不是像某些儒粉所攻擊的那樣,是“紅衛兵心態”,也不是要搞什么“新文革”。恰恰相反,這是現代社會走向成熟過程中必經的思想反省工程。由于我們長期浸染在儒家傳統之中,許多語言背后隱藏著習焉不察的不合理思維結構。比如“替天行道”的自我神化、“為民做主”的道德優越感、“萬世一系”的歷史幻覺……這些如果不加反思地繼承,只會讓我們在舊路上打轉,無法實現真正的思想解放與制度更新。所以,面對批評,不應本能排斥、謾罵圍攻,而應冷靜傾聽、理性回應。拒絕對話,是對傳統的不負責任;壓制批評,是對文化的最大羞辱。文化的生命力不在膜拜,而在更新;不在固守,而在對話。愿我們都能以更開放的心態,迎接這場遲來的思想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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