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瑟 | 釋永信同志是個好和尚

大和尚釋永信同志，又一次聽說，又“進去了”。

我是不信這種消息的。最近二十年來，釋永信屢次“進去”，每一次都是謠言。這次，即使真的進去，也會很快安全地出倉。

釋永信沒事，說明這事就對了，說明這個社會，還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嘛。

要分析釋永信這個人，我認為要把他放在禪宗的大歷史下考察，如果離開了禪宗的大歷史，就無法看清、定位釋永信的所作所為。

禪宗的初創者菩提達摩是個波斯人，先到南京，與南朝的梁武帝洽談合作，結果談不攏，達摩只能北上，在北朝（北魏）落腳，以少林寺為據點，開始了他的傳法，成為禪宗的第一代祖師。從一祖傳到二祖、三祖、四祖和五祖，都沒有派系的分裂，五祖是弘忍法師。但從五祖弘忍傳位到六祖，卻出現了問題，分裂成兩派了，這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南宗”和它的對手“北宗”。兩派爭執不休，誰也不能吃了對方，所以只能并存。據胡適博士考證，他認為北宗的六祖神秀法師，應是五祖弘忍正統的繼承人，但這是后話。

南北宗的紛爭，當時正是唐朝武則天當權時期。武則天倒也開明，久視元年（700年），武則天先迎請北宗的六祖神秀，封他為帝師兼長安、洛陽兩京的法主。過了五年（神龍元年，即705年），武則天、唐中宗又派人召南宗的六祖惠能入京，想把同樣的待遇封給南宗的六祖惠能法師，意思是你們南北兩門（兩宗）要和而不同，共同發展。不料惠能法師借口年事已高而拒絕應召，武則天也就算了。在這個事上，足見大唐那個時代的開放和胸襟。

唐朝到唐玄宗之后，歷經安史之亂，國力開始衰落，特別是到了唐玄宗兒子李亨（肅宗）手里，朝廷已經窮得連公務員的工資和部隊的軍餉都發不出了。這時，南宗六祖惠能的一個弟子，名叫神會和尚，他是一個天生的經商大才，他編造了很多故事，想盡了一切辦法，利用善男信女的從眾心理，大搞集資活動（實質就是現在的非法集資），一下子集得了巨額款項（僧資），并暗中奉送給唐肅宗，解了唐肅宗的燃眉之急。作為回報，唐肅宗當然也就極力支持南宗。有了皇上的支持，神會和尚也就膽大了，于是他“敷演顯發（惠）能祖之宗風，使（神）秀之門寂寞”。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六祖壇經》里“五祖弘忍傳惠能法衣”的故事，是神會和尚篡改歷史的結果，是南宗與北宗爭奪正統，重寫系譜的結果。

啰嗦以上，無非想要說明如下幾點：

1.所謂的“佛門凈土”，事實上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其實一切宗教，從來都是與不凈的政治相伴生的。禪宗這樣，基督教、伊斯蘭教也是這樣。權力斗爭，在所謂的“佛門凈土”里，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如果翻開這些老底，大多是見不得人的。博上位時，無一不是逆取，逆取之路，唯一能奉行的，便是叢林法則。不要忘了，人是動物中的一種。

2.釋永信作為禪宗南宗（曹洞宗派）的第四十七代（一說四十七代）傳人，正是得了當年神會和尚商業天賦的真傳。釋永信把少林寺商業化、國際化，有人說這導致了很多僧人更像是公司的營銷人員而不是一個僧侶，又說過度的商業化使得原本清凈平和的環境被破壞，導致少林寺本來強調內省和覺悟的禪宗文化被擠壓，等等。這些，完全是不懂歷史的外行話。釋永信以他非凡的組織能力和智慧，創造性地處理好了“入世”與“出世”的關系，把禪宗少林推向了極致，這便是偉大的功績。至于禪宗的信徒、佛門的信女，自顧自信教，自以為找到了靈魂上的寄托，這就可以了，對教父們相互間的權斗，從來都是知之甚少。但這又有什么關系？上層的互斗互打，低層的自娛自樂，這本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3.從世俗法律的角度看，釋永信所在的少林寺是個寺廟，而寺廟的性質，最多等同于一般的社會組織，不需要納稅（寺廟免除納稅和徭役是世界通則），所以不存在偷漏稅的問題。少林寺的巨額收益，幾乎可以說是釋永信一人之功，作為寺廟的住持，他個人如果多拿一點，也很難說到“侵占”的層面上。歷代歷朝，判定一個門派是否合格，一個寺廟住持是否稱職，其標準是：你是不是團結在以皇上為核心的廟堂周圍，你是不是對朝廷有貢獻。若在政治上支持政府，便是達到了此標準的一半，如果再有經濟上的貢獻，那必然就是宮廷的上賓，社會的棟梁了。

所以，縱觀釋永信，只要他不殺人不放火，他的那些“原罪”，是不能過于細察的，哪個或政或教的大小和尚和主持，屁股上沒有幾粒屎的？

你說是吧？

2015年9月19日初稿，2025年7月27日星期日稍改

東吳野人沈阿瑟，左手碼文字，右手做產品，人稱大國小工匠，向常人說真話，為世人做好物。今天向敝公眾號的讀者朋友推薦本公司開發、生產的一款好背包，夾層豐富，超級能裝，戶外、差旅、上學等多種場合適合。您也買一個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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