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當少林寺方丈釋永信被舉報“有私生女、侵占寺廟資產”時,他雙手合十,淡定回應:“有問題早都成問題了。
01
2015年,釋永信就被人舉報存在經濟問題,同時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系并育有私生子。
根據舉報內容,當時河南省有關方面成立了調查組,幾個月后,調查組舉著DNA報告宣稱“釋永信與釋某某生女韓某恩不屬實,釋某某子宮切除無生育能力”、捧著親子鑒定書宣布“私生女實為釋永信侄女”,對于涉及釋永信被舉報的經濟和其它問題,調查組的結論是:“我們在調查中,未發現其利用持有股份獲取分紅等個人收益的情況,未發現轉移股份、偽造賬目、個人侵占少林寺資產問題。無證據證明釋永信侵占高香收入,經調查有關人員、調取相關賬目、查詢銀行賬戶,查實少林寺對鑄造世紀大鐘項目有單列賬戶,注明共募集資金57萬余元。調查組未發現其他高額善款收入,未發現個人從中斂財問題”
總之一句話:釋永信是一朵潔白無瑕在白蓮花,私德與經濟上沒有任何問題。
沒想到十年前調查組這份“釋永信是一朵白蓮花”的權威結論”竟是豆腐渣工程的驗收合格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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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官方通報:釋永信不僅挪用寺院資金、育有私生子、坐擁多名情人。釋永信這幢本該在2015年倒塌的危房,硬是披著外表光鮮人金箔又撐了十年,終于在2025年7月轟然倒塌。
十年前對釋永信那場調查堪稱行為藝術式危機公關:
醫學證明魔幻劇:舉報人稱釋永信與釋某某育有私生女,調查組搬出《子宮切除報告》宣稱“釋某某2004年已喪失生育能力”,卻對2009年偽造出生證明落戶釋永信母親戶口的魔幻操作視而不見,仿佛子宮切除手術能自動屏蔽收養造假,如果合法收養,為什么要動用釋永信侄子造假?
親子鑒定障眼法:對另一“私生女”劉某亞被鑒定為“釋永信四弟親生”,卻回避關鍵疑點,為何24歲女子出生證在衛生院“神秘消失”?為何戶口要掛靠奶奶而非父母?
玩“代持股份”的文字游戲:調查組稱釋永信持股80%的河南少林無形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屬于“代持”,強調其“無所有權、收益權”,可是代持不等于無實控權,釋永信作為持股人雖“不拿分紅”,卻以方丈身份掌控該公司決策權,少林寺關聯的18家企業(如歡喜地有限公司)均由該公司控股。所謂“代持”實為規避宗教機構不得經商的法律限制,將寺院資產裝入商業外殼。
負債轉移魔術:調查組聲稱歡喜地公司400萬虧損“用于寺院建設”,卻沒有解釋為何商業公司虧損由寺院承擔,本來是寺院資金卻要用來填補商業漏洞,而釋永信正是這套交叉系統的操盤手。
選擇性失明與關鍵回避術:調查組對關鍵疑點采用技術性否定,卻回避核心矛盾,承認僧人私下售賣高香,卻以“收入入功德箱”為由認定釋永信未侵占。但功德箱資金最終流向哪里?寺院財務是否透明?調查組對整體資金鏈沒有進行審計,僅以無直接證據搪塞過去。
世紀大鐘的57萬魔術:舉報稱募款“高達千萬”,調查組咬定“僅57萬”。然而單筆善款需銀行流水佐證,調查組僅“查詢賬戶”未公示憑證,對海外分寺的募款渠道(占少林收入42%)更是只字未提。
十年前,調查組化身裝修隊,用P圖技術把快要倒塌的危房里的裂縫描繪成美麗的花紋,于是一座劣跡斑斑的危房秒變“精裝樣板房”。釋永信趁機借勢擴張商業版圖:海外分寺開至50國,關聯公司擴至18家,少林寺年收入沖破10億。
原來所謂“查無問題”,實為“問題太大,不敢動工”。
02
十年后的通報猶如一記耳光響亮地抽在當年調查組臉上。
大家對廟里和尚的印象是不是這樣的:一群無欲無求、清新脫俗、慈眉善目、看破紅塵的的和尚盤腿坐在地上,手里敲著木魚,嘴里念著經文。
可少林寺的釋永信徹底顛覆我們對和尚的固有印象,先不說他不慈眉善目,臉上還有眼睛里的欲望比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還多,就看人家頭上那一堆頭銜就足以把我們甩出半座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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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查數據顯示,釋永信名下關聯企業橫跨影視、醫藥、教育、地產多個領域,直接或間接控股的公司多達18家,核心母公司叫“少林寺無形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他本人持股高達80%。2022年,釋永信以“河南鐵嵩數字科技有限公司”的名義,豪擲4.52億,拿下鄭州一塊商用地。項目規劃是用來演出、開酒店等商業綜合體。在海外,少林寺在5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武術學校和團體,洋弟子達300萬之眾。
看了以上這些,令人恍恍惚惚癡癡呆呆:身為佛門中人,不研究佛經卻要研究地產、玩起了經濟,釋永信到底是企業集團的總裁還是寺廟的高僧?
那么多實業,不知道多有錢,可問題是,公司賺的錢去哪了,香火錢去哪了?門票錢誰拿了?這些賬沒人算過,也沒人知道。
到底是誰為釋永信的危房發了十年“免檢金牌”?
釋永信執掌少林寺數十年,將千年古剎轉化為龐大的商業與文化帝國。少林寺早已超出宗教場所的范疇,其成為河南重要的經濟名片與政績工程。當舉報風暴來臨,讓受益于少林品牌的河南本地機構調查其掌門人,無異于要求刀鋒轉向自己,調查組當年對關聯公司股權穿透的回避、對海外資金流的沉默,實為GDP金鐘罩護體,如果查倒方丈等于自斷財路。
后面結論的“清白”本身已暗示存在著地方保護主義,在牽涉地方重要“名片”人物時,其獨立性先天不足,當被調查者與地方利益深度綁定,調查者便難以擺脫“投鼠忌器”的困境。
寺院財務不審計,十年前調查組發現“財務需改進”,卻未要求賬目公開或第三方審計,默認了功德箱經濟的黑箱運作,讓功德箱淪為私人儲蓄罐。調查組對資金混用的輕描淡寫,當宗教機構游走于《公司法》與《宗教事務條例》的灰色地帶,違法成本近乎為零。
03
釋永信十年前那句“有問題早都成問題了”,如今聽來竟是黑色幽默:問題確實早存在,只是“問題太大,不敢動工”,致使調查監管的推土機遲到了十年。
最辛辣的諷刺莫過于:釋永信親題于少林官網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如今成了塌房后的刷屏彈幕。
當方丈成了CEO,寺廟成了開發商,人們不禁要問:我們拜的到底是佛,還是釋永信的商業帝國?
有信徒痛心疾首:“拜佛三十年,才發現方丈是‘臨時工’!”
釋永信的“雙面人生”警示:當信仰圣地淪為商業帝國,當清規戒律讓位于資本游戲,所謂“一朵白蓮花”不過是房子倒塌前的鍍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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