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正肥時秋色老，真情自在團圓時

蟹正肥時秋色老，真情自在團圓時

文/蘇蕊

蟹肥菊黃，蟹正肥時秋色老，今年的秋天你吃螃蟹了嗎？噓，小聲點，我還沒吃呢，別說，還真饞那一口了。

距離上一次吃螃蟹還是四年前，其實也是我第一次吃螃蟹。小姑子喊我和老公去她家，說要讓我嘗嘗“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的滋味——聽說是蟹池春的陽澄湖大閘蟹，足足一大盆，把八人位的圓桌鋪得滿滿當當。

那天的陽光斜斜地從廚房窗戶溜進來，落在小姑子系著的碎花圍裙上。她正蹲在地上拆泡沫箱，剪刀劃開膠帶的聲音里，都是妹夫對她濃濃的愛意，這是妹夫寄回來的。箱子一打開，青灰色的蟹殼上還沾著潮濕的水汽，螯鉗上的絨毛在光里輕輕顫動，像剛從陽澄湖底的水草間爬上來。

“這是楊繼剛從蟹池春蘇州直郵的，保準新鮮。”小姑子笑著把螃蟹倒進清水盆，水面立刻泛起細密的漣漪。二爸早泡好了姜醋，玻璃瓶里的姜絲浮浮沉沉，散出辛辣又溫暖的香。

清蒸螃蟹的過程像一場安靜的等待。蒸鍋冒起白汽時，整間屋子都漫著淡淡的湖鮮氣，小姑子掀開鍋蓋的瞬間，橙紅的蟹殼在蒸汽里若隱若現，蟹臍處凝著透亮的油珠。她戴著隔熱手套把螃蟹一個個擺到盤里，老公忍不住先拿起一只，顫巍巍地掰開蟹殼——金黃的蟹黃像凝固的陽光，順著指縫慢慢淌下來。

小姑子對我極好，親手幫我拆出雪白的蟹肉，蘸了姜醋遞到我面前，我手里的都還沒吃完，老公又給我拆了一堆蟹腿塞進我碗里，“你不愛剝殼，我給你弄。”

窗外的夕陽把天染成暖橘色，餐桌旁的說話聲、笑聲混著姜醋的香氣，在屋子里慢慢漾開。后來才知道，那次的螃蟹是妹夫跑了好幾家店，特意選了帶溯源標識的蟹池春正宗陽澄湖大閘蟹，就為了讓第一次吃蟹的我們嘗個地道滋味。古人說“一蟹上桌百味淡”，可那天的餐桌上，最濃的從來不是蟹味，而是一家人在一起濃濃的情意。

如今想起那頓飯，舌尖上的鮮甜早已淡了，心里留下的卻是蒸鍋冒起的白汽里，一家人圍坐的模樣——老公剝的蟹，小姑子遞姜醋時的情意，還有 老公悄悄塞給我碗里的蟹肉。

原來所謂“秋來美蟹最堪憐”，憐的從來不是蟹，而是借著這口鮮，把牽掛釀成團圓的人。

小姑子總是讓我格外感恩，其實我并不想把她稱為小姑子，我更想稱她為妹妹，還記得我懷孕七個月時，她和小妹冒雨來我家給我送來親手做的發糕，入了秋的雨水特別涼徹，她倆進門褲子都濕了半截，至今我仍然銘記于心。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不論是蟹池春的陽澄湖大閘蟹還是冒雨送來的發糕，都是小姑子對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