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本上突然多了一個陌生名字。
“兒子?”我冷笑。
我連夜給他辦了退國籍手續。
電話那頭,孩子真家長哭得撕心裂肺。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只是開始。
周五的深夜,是我一周里難得的喘息。
米白色的羊毛地毯,落地窗外是城市切割出的璀璨星河,空氣里浮動著手沖咖啡豆微酸的香氣。
一切都精確地在我構建的秩序里,安靜,且可控。
作為一名建筑設計師,我癡迷于這種由線條、結構和邏輯構成的穩定感。
直到我拉開書房的抽屜,為了核對一份資產證明,取出了那個許久未動的暗紅色戶口本。
指尖翻開,目光隨意掃過。
然后,凝固。
常住人口登記卡那頁,我的名字下面,憑空多出了一行字。
姓名:王小寶。
與戶主關系:子。
“子?”
我幾乎要笑出聲,胸腔里卻像被灌入了干冰,又冷又脹,每一寸呼吸都帶著刺痛。
那兩個字,像一只骯臟的、帶著黏液的蟲子,明晃晃地趴在我精心維護的世界里,嘲諷著我的井然有序。
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惡寒順著脊椎爬上頭皮。
不是失誤。
這絕不可能是失誤。
我抓起手機,撥通了戶籍管理部門的電話,聽筒里傳來值班人員困倦又敷衍的聲音。
我用一種幾乎沒有起伏的語調,陳述了這個荒謬的事實。
對方沉默了片刻,鍵盤敲擊聲傳來。
“女士,我們核對過了,您名下的確登記了一個名叫王小寶的男孩,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我們這邊無法單方面撤銷。”
“手續齊全?”我的聲音冷了下去,“我本人,32歲,單身未婚,連男朋友都沒有,請問這個兒子,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嗎?”
“這個……我們只認手續,女士。如果您有異議,可以走法律程序。”對方開始打太極,言語間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官僚氣。
我沒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冰冷的憤怒,像巖漿一樣在血管里緩慢流動,灼燒著我的理智。
這不再是一件荒唐事,這是一場赤裸裸的侵犯,一場蓄謀已久的挑釁。
有人,在我的世界里,鑿開了一個洞,并且堂而皇之地塞進了一個“兒子”。
我沒有尖叫,沒有失控。
我只是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
好,很好。
既然你們喜歡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我撥通了我的私人律師,林正的電話。
“林律師,幫我查一件事。”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的戶口本上,多了一個兒子。”
電話那頭,一向沉穩的林正聞言,也出現了片刻的死寂。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你沒聽錯。”我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溫度,“我要知道,是誰,用了什么手段,把這個叫王小寶的東西,塞進了我的戶口本。我要全部的真相。”
林正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馬上查。你別慌,這背后一定有問題。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的人很多,但敢用這種手段的,我想不出。”我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你先查,我等你的消息。”
掛斷電話,我沒有去睡覺。
客廳的燈光開到最亮,雪白的墻壁反射著刺眼的光。
我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
我在搜索欄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如何辦理未成年人退出中國國籍。
一條條法例,一項項手續,清晰地羅列在屏幕上。
我的手指在鼠標上輕輕點擊,眼神決絕。
你們不是喜歡塞嗎?
那我就把他從我的世界里,連根拔起,扔到天涯海角。
我給閨蜜蘇晴發了條信息:“最近可能有點麻煩,如果看到什么關于我的負面新聞,別信,也別慌。”
蘇晴幾乎是秒回:“你又惹上什么硬茬了?需要我做什么?”
“暫時不用,看好戲就行。”
關掉手機,清晨的微光已經透了進來。
我打印好所有需要的文件,將它們整齊地放進公文包,就像在準備一場重要的項目提案。
只不過,這次提案的主題是:清除垃圾。
我換上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對著鏡子,扯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游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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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部門的辦事大廳里,人聲嘈雜,彌漫著一股沉悶的空氣。
我取了號,安靜地坐在等候區,像一尊沒有情緒的雕塑。
輪到我時,我將一沓厚厚的資料推到窗口工作人員的面前。
“你好,我來為我‘兒子’王小寶,申請辦理退出中國國籍手續。”
我特意加重了“兒子”兩個字的發音,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工作人員是個中年男人,他戴著老花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拿起資料。
當他看清申請內容時,手明顯抖了一下,鏡片后的眼睛里充滿了震驚。
“退……退國籍?女士,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所有資料都在這里,符合全部法定流程,麻煩你,按規定辦理。”
他面露難色,拿起電話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說著什么。
我能清晰地聽到“上面”、“打過招呼”、“特殊情況”之類的詞。
果然。
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背后操縱著這一切。
他打完電話回來,表情更加為難,“女士,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需要向上級匯報,您看……”
“不需要。”我打斷他,“《國籍法》第九條規定,定居外國的中國公民,自愿加入或取得外國國籍的,即自動喪失中國國籍。我為他申請了格林納達國籍,所有文件真實有效。你們要做的,只是依法注銷他的中國戶籍。還是說,你們單位的辦事流程,是凌駕于國家法律之上的?”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砸在他的心上。
周圍幾個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人,都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沒料到會遇到我這么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硬骨頭。
我沒有再給他斡旋的余地,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叔叔,我是秦真。我在戶籍中心,辦理一個正常的業務,遇到了一些阻力。對,他們提到了‘上面’。”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穩,只說了幾句。
我掛斷電話,對窗口里已經臉色發白的工作人員說:“現在,可以辦了嗎?”
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顫抖著手,開始走流程。
半小時后,我拿著蓋好章的確認通知,走出了辦事大廳。
陽光有些刺眼,我卻覺得心里那股惡氣,總算出了一點。
回到工作室,我剛坐下,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我接通,按下錄音鍵。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
“你這個天殺的女人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的小寶!你還有沒有良心!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嚎叫的間隙,才冷冷地開口:“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王小寶的媽!你這個劊子手,你把他國籍都給退了,你毀了他一輩子啊!”
“哦,李大媽是吧?”我輕笑一聲,“既然你是他媽,那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的兒子,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戶口本上,關系還是‘子’?”
電話那頭的哭聲一滯,隨即變得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是……是上面安排的……他們說這樣對孩子好……”
“上面是誰?”我追問。
“我……我不能說……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
她又開始新一輪的哭罵,言語混亂,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指責我“心狠手辣”的話。
這哭聲,太假了。
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一種帶著心虛的表演。
我懶得再聽她聒噪,直接掛斷了電話。
“上面安排的”,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新的疑團。
幾乎是同時,林律師的電話打了進來。
“秦真,我查到了一些東西。給你辦戶口登記的人,是市局的一個副手,他最近剛被提拔。而且,王小寶的出生信息非常模糊,出生醫院是一家早就倒閉的私人診所,根本無從查證。”
“我知道了。”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輿論戰,應該要開始了。”
我的話音剛落,蘇晴的微信就彈了出來,附帶一個鏈接。
【驚天大瓜!知名女建筑師秦真實為冷血生母,為嫁豪門竟將親子退籍拋棄!】
文章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個“成功女性拋棄糟糠和親生骨肉”的狗血故事,還配上了幾張我出入高級會所的模糊照片,以及一張打了厚碼的“一家三口”合照。
那張合照里,女人的身形和我極其相似。
蘇晴的語音消息緊隨其后,語氣里滿是焦急:“阿真!這幫人太臟了!我已經讓團隊開始處理了,你千萬別沖動,別回應!”
我看著那篇顛倒黑白的檄文,內心的怒火反而被一種極致的冷靜所取代。
戶口本是第一步,電話哭訴是第二步,輿論抹黑是第三步。
環環相扣,招招致命。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戶口烏龍,這是一場針對我的,精心策劃的圍獵。
而我,就是那個被逼到角落的獵物。
可惜,他們不知道。
我這只獵物,是會咬人的。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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