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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頭霧露白蒙蒙,關下斜陽照樹紅。
過了秋風渾未覺,滿山粳稻入閩中。——明 劉基《過閩關九首 其一》
詩文簡譯:
清晨,佇立在高高的關隘之上,眼前是一派白茫茫的景象,只見霧氣和露水交織在一起,將整個關隘都籠罩其中,天地間仿佛披上了一層輕柔而神秘的薄紗。
傍晚,往關隘下方望去,一輪火紅的夕陽正緩緩下沉,斜斜的余暉映在秋樹上,每一片樹葉都染成了絢爛的紅色,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往日閑居鄉里,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不知不覺間,秋風都已經吹過好幾輪了,可我卻如此后知后覺,完全沒有覺察到歲月的更替,和季節的轉變。
春種、夏長、秋收,冬藏,時光流轉,總是悄無聲息,直到下了關隘,進入閩中地界,看到眼前漫山遍野的豐收粳稻,才知道時節已經進入了收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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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背景:
劉基,字伯溫,浙江青田人,他自幼便聰慧過人,12歲考中秀才,14歲入府學習春秋經,17歲學程朱理學,接受儒家通經致用的教育。
他博學多才,諸子百家無一不通,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是鄉親們眼中當之無愧的神童,紛紛贊其有魏征、孔明之才。
23歲那年,他雄心勃勃地遠赴大都參加科舉考試,并一舉考中進士,然而,學而優則仕的道路并非一帆風順。
由于元末社會動蕩,劉伯溫考中進士后并未立即得到授職,而是被迫在家鄉閑置了三年的時光,直到26歲時才出任高安縣丞。
高安隸屬于江西省,劉伯溫從家鄉青田縣赴任高安縣丞,閩關是必經之路,這座位于武夷山的關隘,雖險峻陡峭,卻也風光如畫。
“高秋八月崇安道,時見棠梨三兩花”,彼時正值秋高氣爽的八月份,他行進在閩關道中,心中感慨萬千,寫下《過閩關九首》。
以上分享的是第一首,抒發了他跨越關山時的愉悅之情,也是他久困鄉野、才不得用,一朝入仕后的春風得意和躊躇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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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賞析:
這首此詩情景交融,前兩句寫閩關之景,后兩句寫閩中之喜,全詩意境盎然,裁剪得當,語言簡潔生動,猶如一幅關山秋景圖。
關頭霧露白蒙蒙,關下斜陽照樹紅。
秋意泠泠的早晨,露冷霜寒,詩人登上閩關,眼前的關隘白茫茫一片,一路艱難前行,傍晚時分,終于走到山下,秋樹一片嫣紅。
“嶺上高秋生火云,往雷送雨忽紛紛”,武夷山中氣候多變,陰晴不定,剛才還驕陽如火,轉瞬就電閃雷鳴驟雨忽至,艱辛歷盡。
同時他也領略了美不勝收的山姿水色,如渾如瑪瑙的山果,駝絨般潔白的江花,高秋時節綻放的棠梨花,以及一帶清溪抱山而流。
但是,在此詩中,詩人只截取了兩幅印象最深的畫面:早晨的白霧,傍晚的紅樹,每一幅都獨立成畫,美不勝后,令人過目難忘。
早晨的白霧,宛如輕柔地紗幔,給關隘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傍晚的紅樹,恰似燃燒的火焰,著涼了整個畫面。
從艱辛迷茫到豁然開朗,這不僅是詩人攀山過嶺的行程,更是他困頓無望后云開月明的象征,他的經世之志仿佛在一刻找到了起點,人生從此踏上與眾不同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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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秋風渾未覺,滿山粳稻入閩中。
后兩句則將筆觸轉向內心的情感世界,首句深刻地抒發對時光流轉的感慨,在困頓鄉野的日子里,他或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外界的變化渾然不覺。
然而“渾未覺”不過是山行途中的片刻感受,彼時他奔赴在高安縣丞任上,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即便身體疲憊,內心也是充實的,以至于忽略了時光的飛逝。
閩是福建的簡稱,因位于古代吳越與南越之間,又稱“閩中”,粳稻是水稻的一種,莖稈較短,米粒短粗,彼時為福建的特產。
下得嶺來,在習習秋風中,詩人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粳稻,那一派豐收的景象著實令他震撼,除了滿心歡喜,他的心中還充滿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十年一枕三更夢,贏得風煙滿地愁”,劉伯溫生不逢時,雖然有經天緯地之才,但元朝末年戰亂頻發,中進士后也遲遲不能入仕。
然而,當他當上赴任之路,跨越閩關時,一切似乎都發生了改變,眼前的美景和豐收的景象讓他看到了希望,也讓他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首詩既有對自然美景的贊美,也暗含對時光流轉的慨嘆,及對民生富足的企盼,更蘊含著詩人人生的轉折與希望,充滿勃然生機,沈德潛贊其為明初詩壇的佳作。
參考資料:
《劉伯溫詩詞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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