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被惡鬼咬傷,求我替他開這趟“幽冥巴士”去輪回站,我答應了。
剛剛發動車子,一個抱著娃的女鬼就站在我旁邊盯梢。
“喂,你一個女司機,還這么年輕,會開這種鬼車嗎?”
我沒理她,我的“冥界A1駕照”就掛在車頭。
“說話啊,開到一半沒油了你可賠不起!”
她聲音尖利,嚴重打擾我駕駛。
“我受過專業培訓,燒了上萬年的冥幣了,你不用擔心,現在麻煩抱好孩子回座位去。”
她站著不動,我再次警告,“麻煩你回到座位上去,否則請你下車等下一趟。”
我放慢車速,她翻了個白眼終于離開了。
不一會上了黃泉高速,我正專心開車呢,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喂!前面有坑!”
我手一抖,猛打方向盤,車身歪了歪,差點撞上旁邊的“靈車”。
我忍著憤怒質問,“你到底要干嘛!快坐回座位上去!”
她撇撇嘴,“監督你啊!要不是我提醒,你剛才就要開進去了!”
“看看你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跟黑白無常打麻將了!”
“你要是開翻了,我們全車都沒命投胎了!”
我攥緊了方向盤,骨節泛白。
“黃泉高速上的每一個坑都是固定的,我的行車記錄儀里有路線圖,不需要你提醒。”
“喲,還嘴硬。”
她抱著孩子,又湊了過來。
她懷里的嬰兒自始至終沒有哭鬧,只是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這車開得也太慢了!我趕著去投個好胎,你擔待得起嗎?”
我指了指車內的限速牌:“幽冥巴士統一限速,時速一百陰里,禁止超速。”
“規矩是死的,鬼是活的!你踩到底,出了事我擔著!”
她說著,竟然伸手去夠我的油門。
我一腳剎車踩下,整個車廂的鬼都因慣性往前沖去。
“啊!”
“搞什么啊!”
那個女鬼,秦香,也因為這一下急剎,抱著孩子撞在了駕駛座的靠背上。
她懷里的嬰兒卻依舊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你想死啊!”
秦香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想死的是你。”
我回頭,看著她的眼睛,“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出忘川河喂王八。”
我的眼神讓她愣了一下。
車廂里其他鬼魂也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聲。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抱著孩子回到了座位上。
我重新發動車子,車廂里一片死寂。
車子平穩行駛了不到十分鐘,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忽然從車廂后方傳來。
我立刻看向后視鏡。
秦香座位下的魂力轉化器正在冒出黑煙。
“你在干什么!”
每個座位下的魂力轉化器都吸收鬼魂逸散的陰氣作為動力,但外力干擾極其危險。
“我沒干什么啊。”
秦香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就是覺得有點冷,想烤烤火。”
她腳邊,有一撮燒了一半的紙錢灰燼。
她竟然在車上燒紙!
“你瘋了!你想把全車的鬼都炸上天嗎?”
魂力轉化器一旦過熱,會引爆整輛巴士,到時候全車的鬼都得魂飛魄散。
我立刻開啟了緊急滅火符,一道冰藍色的符文飛過去,覆蓋住冒煙的轉化器。
黑煙漸漸散去。
車里的鬼魂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后怕地看著秦香。
“大姐,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呢!”
“就是啊,想死自己跳車,別拉著我們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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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被眾人指責,臉上卻毫無愧色。
她反而理直氣壯地站起來,指著我。
“都怪她!要不是她開得這么慢,車里跟冰窖一樣,我需要自己生火取暖嗎?”
“你們要罵就罵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司機!”
我被她的邏輯氣笑了。
我拿起駕駛臺上的對講機,按下了接通輪回站調度的按鈕。
“幽冥巴士G7481次申請中途驅逐一名乘客。”
“姓名,秦香。罪名,危害公共安全。”
我的話音剛落,秦香的臉瞬間就白了。
被幽冥巴士驅逐,意味著百年之內她都斷了投胎的路。
“別!別啊司機大姐!”
秦香立刻就軟了,撲到我駕駛座旁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是鬼迷了心竅!”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就這一個小的,我死了不要緊,我兒子不能沒有媽啊!”
她開始嚎啕大哭,把懷里的嬰兒舉到我面前。
“你看我兒子多可憐,剛出生就沒爹沒媽,現在好不容易排隊能投胎了,你要是把我扔下去,他怎么辦啊!”
嬰兒的眼睛依舊是黑洞洞的,毫無情緒。
調度那邊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G7481,乘客認錯態度如何?”
我看著痛哭流涕的秦香。
“乘客已知錯,申請撤銷。”
“收到。”
對講機掛斷。
秦香立刻收了眼淚,從地上爬起來,看我的眼神里帶著得意的輕蔑。
我沒再看她,只是冷冷地說:“滾回你的座位。”
她撇撇嘴,慢悠悠地回去了。
巴士繼續前行,我通過后視鏡,時刻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倒是安分了,抱著孩子,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荒蕪景象。
“我弟弟,叫孟源,在市中心醫院當醫生。”
秦香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猛地一驚,手里的方向盤差點脫手。
她怎么會知道我弟弟的名字?
“很辛苦吧,經常要值夜班。一個人走夜路,可得小心點。”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話語卻冰冷。
“你什么意思?”我的聲音發緊。
“沒什么意思啊。”
她轉過頭,對我露出一個無辜的笑。
“就是提醒你,開車開快點。不然我錯過了吉時,心里一不痛快,說不定就會有別的鬼,去找你弟弟聊聊天。”
“畢竟,我們這些做鬼的,白天出不去,晚上可閑得很。”
我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來開這趟車之前,老劉只說他被惡鬼咬傷了,沒告訴我這個鬼是個知道我家人信息的瘋子。
“你到底是誰?”
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一個想早點投胎的母親罷了。”
她輕輕拍著懷里嬰兒的背,哼起了不成調的搖籃曲。
那歌聲詭異,聽得我后頸發涼。
其他的鬼魂都縮在座位上,離她遠遠的。
我悄悄按下了駕駛臺側面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魂識掃描”啟動。
一道微不可查的藍光從我座位底下射出,掃過秦香和她懷里的嬰兒。
幾秒鐘后,我的駕駛屏幕上跳出兩份報告。
秦香的魂識報告:魂體強度,中等偏下。情緒波動:極度不穩定。魂齡:三十七年。
但另一份報告,卻讓我瞳孔驟縮。
嬰兒的魂識報告:數據為空。
魂體強度:無。
情緒波動:無。
魂齡:無。
只有一個鮮紅的警告標識:警告:檢測到非生命體征的魂力容器。
容器?
這個嬰兒,不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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