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被一個問題困惑了很久,直到最近才突然搞明白。
以前全國到處建特色小鎮的時候,我就在想,所謂特色小鎮這玩意沒有內核,全是形式意義上的基建和房地產思路,為啥全國各地這么多地方前赴后繼的非要投入建設?
兩年前年的貴州榕江縣“村BA”火遍大江南北,當時在全國各地掀起了“村BA”熱。
今年上半年,江蘇足球聯賽俗稱“蘇超”火爆互聯網,然后呢,馬上刮起了“贛超”“湘超”“齊魯超級聯賽”等各種省級足球聯賽的熱潮。在蘇超火之前,這些省級聯賽一直處于愛搞不搞的狀態,蘇超火了,各地的足球聯賽馬上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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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聊聊各地跟風的“湘超”“贛超”“齊魯超聯”各種超,為什么說很難有社會反響?
不管是蘇超,還是兩年前的村BA,它們的成功絕非偶然,它是天時地利人和共同作用下的結果,后來的模仿者基本只是復制了賽事形式,而忽略了其最核心的本質。
核心的本質是自下而上、發自內心的熱愛;而模仿者大多是自上而下,行政命令或商業驅動的,這是兩者最本質的區別。
你想想,當地的村民、攤販、司機、學生等草根群體為了娛樂和地方榮譽而組織的比賽,足球籃球已經是他們血液里流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這種純粹性帶來的是最真實的激情和快樂和感染力,沒有任何商業和政績的污染。
而模仿者都是看到“村超”“蘇超”的流量后,急于復制一個“現象”來宣傳城市、拉動經濟。這種“為搞而搞”的活動,從一開始就失去了靈魂。參與者可能是被組織來的,缺乏內在驅動力,觀眾也感覺像是在“完成任務”,無法產生情感共鳴。
加上流量時機與審美疲勞的加持,大家看過了第一個后,一般很難再取關注第二個。當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超”同時出現時,公眾會迅速陷入審美疲勞。“又一個蘇超”的故事不再具有新鮮感,媒體也不愿重復報道。沒有獨特的新的敘事角度,根本無法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吸引眼球,流量窗口期已經關閉,就很難形成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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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明知道很難成功,大家還趨之若鶩地跟風?
其實這背后的動機超越了簡單的成功與失敗的二元論,反映了更深層的社會心理和體制機制。
我也是最近通過高人指點才窺得一二,首先是怕錯過心態,在區域競爭激烈的背景下,額米有一個地方的主官愿意承擔錯過風口的責任。即便成功率只有1%,也要嘗試,因為不搞的潛在風險可能大于搞了但沒成功的風險。
同時,地方主官們的任期是有限的,他們需要在其任期內留下“看得見、摸得著”的政策痕跡。打造一個“湘超”“贛超”是一個啟動快、聲勢大、易宣傳的工程,無論最終效果如何,能夠快速制造話題,向上級和公眾展示其“積極作為”的形象,這是一種“政策秀”。
還有一種是蹭熱度的投機邏輯,對于品牌方、贊助商、MCN機構、網紅而言,任何一個新出現的“超”都是一個潛在的流量富礦。他們不需要這個活動本身能否長期成功,他們只需要在它熱度最高的短期內,迅速入駐、直播、帶貨、打廣告,賺一波快錢即可。活動失敗了,他們早已轉戰下一個熱點。
還有一種民眾的“從眾心理”:“別人有,我們也要有”是一種普遍的社會心理。當地的足球愛好者、居民可能會因為看到“蘇超”的成功而感到羨慕,并給本地政府施加壓力,希望也能擁有同等的關注度和榮耀感。人們希望通過一個成功的“超”來提升家鄉的知名度和自豪感。這種美好的愿望很容易被點燃,使得大家愿意支持甚至推動這類活動,即使前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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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超”的成功是不可復制的,因為它本質上是“有機的生長”,而不是“機械的制造”。
后來的跟風者失敗的根本原因在于:
內核異化:將自下而上的文化現象,變成了自上而下的行政任務或商業項目。
舍本逐末:只模仿了形式足球賽,卻忽略了其靈魂區域文化、純粹熱愛、民族特色。
時機已過:失去了作為“第一”的稀缺性和傳播價值,陷入了同質化競爭。
然而,跟風行為依然會持續,因為驅動跟風的并非是對“成功”的理性評估,而是地方政府的政策焦慮、商業資本的流量投機和社會群體的從眾心理三者結合下的非理性繁榮。
真正的啟示在于:各地與其耗費巨資盲目模仿別人的模式,不如深度挖掘自身獨一無二的文化基因和資源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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