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非凡,是清華園里公認的“第一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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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矮小面丑,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看似毫不匹配的2個人,卻相愛相伴70年,攜手走過一生,是學術界的一段佳話。
2006年,她走了,1年后,他相思成疾也追隨她而去。
這段跨越世紀的愛情,至今讀來仍讓人動容…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時,趙儷生正在清華大學外語系讀書。
戰火蔓延,北平淪陷,學生們紛紛離開校園,作為家中獨子,他趕回青島安頓好母親,毅然踏上抗日救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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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西離石的“西北青年工作團”,他遇見了一個特別的女孩,她叫高昭一,比他大3歲,師范畢業后就參加了革命工作。
她長得不漂亮,個子不高,身材也不苗條,性格還有些生硬,但奇怪的是,趙儷生第一次見到她,就被深深吸引。
原來,高昭一幼年喪母,在繼母的冷眼中長大,養成了獨立剛強的性格,正是這份堅韌,打動了趙儷生。
在一起工作的日子里,他們越來越熟悉,當趙儷生發現高昭一讀過《資本論大綱》時,不禁對這個女孩刮目相看,而他扎實的文學功底,也讓她暗自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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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常常盤腿坐在窯洞的炕桌上,一起編油印小報。
白天,他們給農民講課,教唱革命歌曲,每當高昭一唱歌時,趙儷生總是用敬佩的目光注視著她,因為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音樂細胞。
日久生情,2個年輕人相愛了。
沒有隆重的婚禮,趙儷生只是到街上買了20根芝麻糖,請同事們開了個茶話會,當場宣布:“我和高昭一已經是夫妻了!”
婚后的生活充滿艱辛。
他們在中條山地區打游擊,刷標語,動員群眾抗日,3個多月后,趙儷生不幸染上惡性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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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擊隊缺醫少藥,高昭一只得帶著他去西安治病。
一路上,趙儷生幾度病危,全靠高昭一一刻不離地照顧,她一邊做工掙錢,一邊照料丈夫,用柔弱的肩膀撐起了一片天。
1941年,災難再次降臨,趙儷生患上傷寒,連續高燒不退,昏迷多日。
當時他們的大女兒還不滿周歲,面對生命垂危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高昭一咬牙堅持。
2個多月里,她幾乎衣不解帶地照顧丈夫,甚至做好了“隨時當寡婦”的準備,也許是她的真情感動了上天,趙儷生再次從鬼門關逃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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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康復后,趙儷生的學術興趣,從文學轉向史學。
1946年,他的第一篇論文在《大公報》發表,主編胡適特意來信鼓勵。
不久,經傅斯年推薦,他結束8年中學教員生涯,成為河南大學最年輕的教授。
1950年冬,夫妻倆終于在山東大學安定下來。
趙儷生擔任歷史系教授,高昭一做了他的助教,國學功底深厚的她,終于有機會發揮自己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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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專注研究,開設了中國農民戰爭史課程,這在全國屬首創,1954年,兩人合著《中國農民戰爭史論文集》,成為新史學的奠基者之一。
但好景不長。
1957年,趙儷生被調往蘭州大學支援建設,誰料,第二年,他被卷入了那個特殊年代,受到了不公正對待,不得已去了山丹縣農場。
高昭一靠著一份工資,獨自養活6個子女。
她無時無刻不惦記著遠在戈壁的丈夫,只要有人去山丹,她總會想方設法省下些食物,托人捎給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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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寒交迫的趙儷生,每次收到包裹都如獲至寶。
他說,家就像黑夜里的一盞明燈,支撐著他的信念,在昏暗的牛棚里,即使餓著肚子,他仍堅持讀書寫作,用史學來療愈心靈的創傷。
然而,命運又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1961年臘月,二女兒上山撿“地衣”充饑,不幸滑下山崖喪生,接到電報后,趙儷生苦苦哀求,農場才準許他回家。
當他披著破羊皮襖,跌跌撞撞走進家門時,高昭一竟一時沒有認出,這個瘦骨嶙峋的小老頭,就是相伴20多年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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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一,我是趙儷生啊!”聽到這句話,高昭一失聲痛哭。
當年那個高大英俊的清華才子,如今佝僂著背,瘦得脫了形,比實際年齡老了十幾歲。
喪女之痛讓趙儷生一病不起,為了照顧丈夫和孩子,高昭一毅然從西北師大退職,用400元退職費,全部買了營養食品。
多年后,三女兒說:“媽媽的前程,是被我們吃掉的。”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趙儷生逐漸康復,開始翻譯王爾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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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深夜,高昭一都會給他煮一碗玉米糊糊,書稿譯完時,趙儷生也慢慢走出了悲痛。
1962年,趙儷生重返講臺,那個神采飛揚、妙語連珠的教授又回來了。
校長稱贊:“還是趙先生講課水平最高!”這份軍功章里,至少有妻子的一半功勞。
盡管不再是職業女性,高昭一卻從未放棄學術,他們經常通宵達旦地探討問題。
趙儷生有了寫作靈感,第一個交流的就是妻子,她也是他的第一讀者,常常指著某段文字打趣:“你這可是偷了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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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風波再次襲來。
一生潔身自好的趙儷生,最受不了人格上的侮辱,一次,他委屈地對妻子說:“他們罵我是大流氓,你是知道的,我這輩子連流氓渣兒都不沾啊!”
高昭一立刻安慰他:“要你趙儷生都是大流氓,這學界就沒一個干凈人!”
她時刻教育子女:“父親只有一個,不可更換,不管外面怎樣對他,家里人都不能虐待他,鄙視他!”
在那個家人反目成仇的年代,趙家始終團結一心,無論遭受多大屈辱,趙儷生心中總有一個信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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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熱茶熱飯熱被窩,有妻子家人給的溫暖,足以抵御全世界的嚴寒。
1978年,61歲的趙儷生,再次站上蘭大講臺,他儀容儒雅,談吐不凡,風采不減當年,被學生尊為“五絕教授”。
晚年時,高昭一特意讓丈夫,寫了幅字掛在床頭。
那是清代才女林佩環的詩:“愛君筆底有煙霞,自拔金釵付酒家。修到人間才子婦,不辭清瘦似梅花。”這是她此生唯一一次公開示愛。
讓人不解的是,90歲后的高昭一,突然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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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給趙儷生端茶送藥,反而指使他干活:“給我倒杯茶!”“擰個熱毛巾來!”“把藥數出來放盒里!”
87歲的趙儷生,被弄得疲憊不堪,有時向兒女訴苦:“她罵了我半宿,不讓我睡覺啊!”
可就在他心力交瘁之時,一向精氣神十足的高昭一,卻突然去世。
趙儷生這才恍然大悟:老妻的“虐待”,是因為預感自己不久于人世。
她要讓他學會自理,要逼他恨她,忘記她的好,這個亦妻亦姐的女人,為心愛的丈夫傾盡了最后一分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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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老大姐”的關愛,趙儷生日夜思念亡妻。
夜深人靜時,他常憑窗獨坐,清唱當年她教他的歌:“凄苦的湖上,雨斜風狂,沒有漁火,也沒有燈光……”
因思妻過度,2007年冬天,趙儷生相思成疾,也追隨妻子而去,享年90歲。
趙儷生與高昭一相繼離世后,子女們在整理遺物時,意外發現母親留下的一本小小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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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一看,里面工整記錄著,父親日常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儷生每日要吃的藥片”
“他喝茶偏愛五十度水溫”
“雨天關節痛,記得備好熱水袋”……
最后一頁,她寫道:
“我這些日子對你嚴厲,是怕我走后,沒人像我一樣細心照顧你,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我才能放心。”
直到這一刻,趙儷生生前最后的困惑,終于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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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妻子晚年所有的“苛責”和“為難”,背后藏著她說不出口的溫柔,她用一種近乎倔強的方式,默默愛他到最后一刻…
回首70年歲月,這段感情早已超越了尋常的夫妻恩愛。
她以瘦弱的肩膀,一次次將他從病痛和風暴中托起;
他則以一生相守,回報她的付出與深情。
他們沒有驚艷的誓言,卻用行動詮釋:最深情的愛,是讓彼此成為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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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感情變得越來越快的時代,趙儷生和高昭一的故事仿佛一股清流,讓我們看到了愛情最本真的樣子——
不是風花雪月的浪漫,而是長在生活里的牽掛;
不是我為你犧牲一切,而是我陪你一起成長。
或許,真正的愛情,從來與外貌無關,兩顆相知相守的心,比任何美貌都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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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從來也不需要華麗的表達,它就藏在每一天的粗茶淡飯里,藏在每一次困境中的相互扶持中,藏在那些看似嚴厲、實則深情的囑咐里。
如今,他們終于可以在天國重逢,繼續那段未了的琴瑟和鳴,而他們的愛情故事,將永遠溫暖著每一個相信真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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