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網友在觀看電影《731》時候,都會非常好奇為什么731部隊監獄關押的實驗受害者中,會有蘇聯人呢?現在,本文就根據中國和俄羅斯兩國檔案館的歷史文獻,揭開蘇聯“馬路大”的多樣化來源,解釋蘇聯人為什么會成為日軍實驗的“馬路大”(日語“丸太”,意為“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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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門罕戰場的戰俘:從戰場俘虜到 “實驗材料” 的悲慘墜落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日本軍國主義制定了“大陸政策”,計劃就以中國東北為基地,分別實施北進和南進戰略。南進戰略就是攻打東南亞;北進戰略,就是通過軍事行動試探蘇聯的實力,如果能擊敗蘇聯的遠東軍,就可以打通進攻蘇聯腹地的通道,和德國法西斯形成共同攻打蘇聯的東西夾擊之勢。
這時候的蘇聯,正面臨歐洲戰場上納粹德國的潛在威脅,需要穩定遠東邊境,避免東西兩線作戰的困境。當時的蒙古,與蘇聯建立緊密的軍事同盟關系,其東部邊境的諾門罕地區(位于今蒙古國東方省,毗鄰中國內蒙古呼倫貝爾市)由于歷史領土的邊界問題,一直存在爭議,成為日蘇矛盾爭奪的重點。
當時,日軍認為如果控制諾內罕地區,能切斷蘇聯和蒙古的聯系,也為后續“北進”蘇聯提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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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1932年偽滿洲國成立之后。日軍以“保護偽滿邊境”為借口,頻繁在中國和蒙古,以及蘇蒙邊境地帶制造軍事沖突,為發動戰役尋找借口。
之后,在1939年5月,偽滿洲國的一支騎兵部隊以 “蒙古牧民越界放牧” 為借口,進入蒙古國的諾門罕地區,驅趕蒙古牧民,之后與蒙古軍隊發生武裝沖突。
之后,日軍介入武裝沖突,派遣關東軍第 23 師團一部增援偽滿軍隊,蘇蒙方面則迅速調動兵力反擊,沖突規模不斷擴大。
蘇聯領導人斯大林敏銳地意識到,諾門罕地區戰略位置的重要性,必須要給日本的挑釁性毀滅性打擊,才能避免東西兩線作戰的尷尬境遇。所以,蘇聯決定投入重兵參與諾門罕地區,徹底粉碎日本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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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蘇軍和日軍在哈拉哈河草原上進行一場鋼鐵碰撞,在蘇聯的裝甲部隊和炮兵的打擊下,日軍最終以慘敗告終,據估計死傷和被俘超過2萬人,第23師團幾乎全軍覆沒。
蘇軍也付出了重大代價,但卻牢牢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慘敗之后的日本,只能徹底放棄了“北進”攻擊蘇聯的戰略計劃。在1941年4月,日本和蘇聯簽訂了《蘇日中立條約》,這樣蘇聯穩住了東方戰線。
于是,1941年6月德國入侵蘇聯時,日本沒有履行軸心國義務,從東面夾擊蘇聯。這樣,斯大林才能將遠東精銳部隊調往莫斯科前線,扭轉了戰局,避免東西兩線作戰的尷尬境遇。
但是在諾門罕戰役,蘇軍也是損失慘重,不少蘇聯士兵因受傷、突圍失敗等原因淪為日軍的戰俘。根據《日內瓦公約》,這些戰俘本應受到優厚待遇,但卻成了 731 部隊實驗素材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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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日本關東軍檔案《特別移送相關文件》(現藏于黑龍江省檔案館,檔案編號:103-2-897)記載:
在1939 年 10 月至 1940 年 3 月,日本關東軍從諾門罕戰役戰俘營中,先后篩選出一共127 名蘇聯戰俘,然后以 “特殊軍事研究需要” 為理由,借助鐵路秘密運輸到哈爾濱平房區的731部隊本部。然后在蘇聯戰俘運輸名字的檔案上,直接寫著“無生還必要”,這一切就暴露了日軍把戰俘當作實驗材料的冷酷目的。
曾經擔任731部隊第四部(生產部)部長的川島清,在 1949 年蘇聯戰后的伯力審判中供述:
“諾門罕戰俘是‘馬路大’的重要來源之一,他們經常用在凍傷實驗、細菌感染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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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清的供述,與《特別移送相關文件》呈現一種相互印證的關系,對諾門罕戰俘淪為“馬路大”的悲慘遭遇做了真實的還原。
據俄羅斯聯邦檔案館(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公布的《遠東特別集團軍戰俘記錄》顯示,僅諾門罕戰役期間,就有約600名蘇軍士兵失蹤或被俘。其中一部分人員都是被秘密移交至731部隊。在日本防衛廳戰史室編纂的《關東軍作戰史》也間接證實:“對于特殊俘虜,依上級命令移送至防疫部門處理。”所謂“防疫部門”,正是731部隊的代稱。
二 中蘇邊境的諜報人員:秘密戰線的犧牲者,難逃實驗的魔爪
除了諾門罕戰場的戰俘,中蘇邊境的諜報人員也未能逃脫成為“馬路大”的厄運。二戰期間,盤踞在東北的日軍,雖然簽訂與蘇聯停戰的協議。但是,日軍也知道蘇聯是與自己爭奪遠東地區的霸主,未來肯定會開戰,自然在中蘇邊境沿線設立大量特務機構,以便能獲取蘇聯的軍事部署、經濟動態等情報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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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這一邊,也為了掌握日軍動態,也的確在偽滿洲國境內安插大量間諜。當抓獲疑似蘇聯的通信員、偵察兵或地下工作者,往往不經過任何審判,統統以“特別移送”為名義,送到731部隊。
如1941 年 5 月,蘇聯情報人員—彼得羅夫在哈爾濱執行情報任務時,由于叛徒出賣被日軍特務逮捕。在獄中,他遭受了嚴刑拷打,但始終未泄露情報。
同年 7 月,日軍以“蘇聯諜者,危害滿洲國家安全”為理由,以“特別移送”為名義移送到 731 部隊。在檔案中附有彼得羅夫的移送清單,清單上“用途”一欄上寫著“細菌武器效力測試”。
之后,擔任731 部隊情報課課長的山崎宏,在戰后撰寫的《731 部隊情報活動回憶錄》中提到,1939-1945 年間,部隊通過“特別移送”接收蘇聯諜報人員,大約是80 人。然后這些蘇聯人大多數用在炭疽桿菌、霍亂弧菌等細菌感染實驗,在細菌感染后的病理變化,日軍在一邊全程記錄,借此做細菌武器研究用途。結果,這些諜報人員都是無人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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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學者楊彥君在《侵華日軍731部隊罪行實錄》這一本書中,引用多份日方文件指出,在731部隊設有專門的“外國人實驗班”,專門針對蘇聯、蒙古等國籍人員進行細菌武器的凍傷、毒氣、高壓等實驗活動,借此檢測極端環境下,細菌武器對人產生的效果。
三 日軍“保護院”的關押者
偽滿洲國期間,日軍知道共產黨在東北的抗日力量,背后是蘇聯的支持。為了鎮壓共產黨的反日力量,設立多個“保護院”。這些“保護院”的名義,雖然是“收容越境人員,提供臨時安置”,本質就是日軍的特務機關,關押蘇聯、蒙古國士兵,以及反日民眾,很多人都被挑選為“特別移送”到731部隊做實驗。
根據偽滿洲國國務院檔案《保護院管理規程及移送記錄》(現藏于吉林省檔案館,檔案編號:JLA001-02-00345)記載,1942 年位于海拉爾(今內蒙古呼倫貝爾海拉爾區)的“海拉爾保護院”,一共收容大約342名蘇聯、蒙古國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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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1942年9 月日軍挑選出 45 人,通過秘密通道送往 731 部隊。檔案中還記錄了這些人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年齡、國籍,其中最小的是一名 16 歲的蘇聯少年,因“疑似與共產黨底下組織有聯系”被關押,最終淪為731的“馬路大”。
四 哈爾濱的無辜平民
如果說戰俘、諜報人員、“保護院”的關押者,是日軍的軍事敵對力量,被日軍扣上“軍事相關”帽子被逮捕,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哈爾濱的蘇聯平民被逮捕,也是無辜受害者。
二十世紀初,哈爾濱因中東鐵路的修建,成為蘇聯僑民的重要聚居地之一。二戰期間,日軍為了滿足731部隊的“實驗需求”,以及將來對蘇聯細菌戰的需要,就對居住在哈爾濱的蘇聯平民,甚至很多是婦女與兒童做秘密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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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偽滿洲國時期,哈爾濱曾經是俄國僑民的重要聚集地。尤其是十月革命后,大量白俄羅斯人流亡至此,保留蘇聯國籍在東北從事鐵路和商貿一類工作。
日軍為了加強對中蘇邊境的控制,經常以“反滿抗日”、“通蘇嫌疑”等理由,逮捕蘇聯平民。雖然蘇德戰爭爆發之后,日本和蘇聯保持中立,關東軍卻是加強對蘇僑的管理和控制,經常無辜抓捕蘇僑。
同時,日軍根據731部隊的實驗要求,挑選一些身體健壯,適合做實驗的關押者送到731部隊。據日本中央大學吉見義明教授整理的檔案,1944年日軍巡邏隊在黑龍江沿岸,一共綁架三名蘇聯漁民,然后送到731部隊做各種饑餓極限實驗。還有一次,哈爾濱憲兵隊在一次行動中,一共逮捕27名“親蘇分子”,其中11人被標注“移送731”,之后再無音訊。
根據《哈爾濱蘇聯僑民遇難檔案》保存1943 年蘇聯僑民瑪利亞?伊萬諾娃的報案記錄。當時,她的丈夫伊萬?尼古拉耶維奇(一名普通商人)和 12 歲的兒子阿列克謝在自家店鋪,卻被日本士兵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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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1945年8月蘇聯紅軍入住哈爾濱之后,在 731 部隊遺址的實驗記錄中發現了伊萬諾娃的丈夫和兒子的名字,被731部隊用在細菌耐受性實驗,實驗記錄上標注“實驗結束,處置銷毀”。
結語
從731部隊“馬路大”來源的多樣化,可以看到日本軍國主義的反人類罪行是不分國界的。今天,還原731部隊這一段歷史,主要是告訴世人,任何以科學名義踐踏人性的行為,終究被釘上歷史的恥辱柱。#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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