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山中走,獎從天上來 ! 這是諾貝爾獎得主弗雷德 . 拉姆斯德爾的真實經歷。
前兩周,這位諾獎得主真是熱度不小!202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授予他和另外兩位科學家在外周免疫耐受機制方面的開創性研究。
但弗雷德. 拉姆斯德爾本人卻在獎項宣布后的整整12小時都不知道自己獲獎了。原因很簡單:他正在進行“數字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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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歲的科學家弗雷德·拉姆斯德爾習慣定期進行數字排毒,他和妻子一起帶著家里的兩只狗去深山老林里徒步、露營、看野生動物。
這次也一樣,他們驅車自駕帶著兩只狗在偏遠山區徒步露營,幾乎與世隔絕。直到到達某地妻子的手機恢復信號(拉姆斯德爾的手機一直處在飛行模式),看到幾百條相同的“恭喜弗雷德獲獎”的短信后,他才得知自己得獎了。
于是,夫妻倆又開了幾個小時車,終于在一家酒店聯系上了諾貝爾委員會秘書長。距首次嘗試聯系已過去整整20小時。
秘書長感嘆:自2016年任職以來,從未遇過如此難找的獲獎者。
更有趣的是,通完電話后,這位新晉諾獎得主并沒有打斷假期,夫妻倆繼續開車前往蒙大拿的秋冬住所,繼續他們的數字斷舍離之旅。
《泰晤士報》還對此次獲獎者“短暫失聯”狠狠稱贊了一番:“我們祝賀拉姆斯德爾取得的成就,也祝賀他為擺脫喧囂和騷動樹立的榜樣。諾貝爾獎章是金色的,但沉默也同樣如此。他帶著智能手機,但沒有接收任何信息。沒有偷偷摸摸地查看收件箱,沒有夜里刷著手機發愁,只是徹底戒掉,一個人的帳篷,享受著戶外的靜謐與壯麗。”
在“難以離線”的現代社會,弗雷德.拉姆斯德爾主動斷網的好習慣令人佩服、羨慕。
但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在社交媒體、工作郵件、各種提醒早已融入生活的每個角落,要像弗雷德.拉姆斯德爾那樣完全斷開連接、與世隔絕,只能存在于理想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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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離不開網的“數字奴”
拉姆斯德爾的親身經歷讓數字排毒(Digital Detox)這個概念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事實上,Digital Detox 最初是在“媒體拒絕”(media refusal)研究傳統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Digital Detox”一詞在學術文獻和大眾媒體中大約在2010–2012年間開始出現,它被廣泛用來描述有意識地“斷開數字設備”的行為:在一段時間內不使用智能設備,以專注于現實世界的社會互動,從而改善心理健康和整體生活質量。
因為這一概念的提出,還催生了一系列“戒網學校”組織。
比如,世界上第一家組織于2011年成立,并在2012年推出了首個脫網靜修營(retreat),讓參與者體驗完全離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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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排毒之所以能夠引起廣泛關注,很大程度上源于現代人對手機、筆記本等數字產品的高度依賴。手機、互聯網已經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但隨之而來的沉迷問題也不容忽視。
以這幾年流行的短視頻為例,《華盛頓郵報》的一項研究顯示,即便是每天只使用30分鐘的輕度用戶,其屏幕使用時間也可能迅速增加到超過70分鐘。
TikTok等平臺通過無縫內容推送和無限滾動設計,最大化用戶參與度,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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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出于自身意志力的薄弱,還是商業設計的刻意誘導,刷社交媒體、刷短視頻、打游戲、追劇已經成為當下很多人無意識的行為。
“無法離線”幾乎已經成為現代人的通病。
我們已知道長時間沉溺于數字世界,對人的身心健康造成的影響正變得越來越明顯:
最直接的,是注意力和睡眠質量的下降。
很多人晚上本該入睡,卻因為“再刷五分鐘”的短視頻或社交媒體,一不小心就熬到凌晨;藍光刺激讓大腦始終處于興奮狀態,入睡變得越來越困難。
心理上,信息過載帶來焦慮和疲憊。朋友圈的光鮮生活、社交平臺的“別人家的成功”,讓自己陷入比較與自我懷疑中,心情焦慮卻難以自控。
身體層面,長時間盯著屏幕導致頸椎僵硬、視力下降、手腕疼痛,甚至出現“幻震癥”,明明手機沒響,卻總覺得震動。
人們開始害怕離線,害怕錯過信息,哪怕在度假、聚會、甚至吃飯時,也忍不住拿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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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少年因此引發的睡眠、心理健康、虛擬身份問題、以及導致的成績下滑問題,更是不容小覷。
數字產品對我們造成的傷害顯而易見,但大多數人面對手機和網絡只能是“臣妾做不到”的無奈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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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學諾獎得主數字排毒?不靠譜
因為意識到數字產品帶來的身心傷害,“離網假期”(Off-the-grid Retreat)正成為全球高管和創業者的新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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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假期的特點是逃離信號覆蓋區,前往偏遠的山谷、無人島或沙漠營地,關閉手機和電腦,用徒步、露營、潛水、寫作或冥想重新找回真實的感知,去感受大自然、食物的味道、以及久違的時間感。
谷歌、蘋果、耐克等巨頭都會把“數字排毒”納入管理培訓,讓中高層管理者進行間斷性斷網或者離線靜修,以此來恢復深度思考的能力。
就像在Netflix紀錄片《Inside Bill's Brain: Decoding Bill Gates》中,比爾.蓋茨分享了他每年進行“思考周”(Think Week)的傳統,即在沒有干擾的環境中專注于閱讀和深度思考,以此來激發創新和戰略思維。
我先生的博士導師也多年踐行這樣的傳統,倆兒子讀大學不用夫妻倆操心。每年暑假,他都與妻子去購買的湖邊小屋徒步、釣魚、看書,如果又不得已的要是處理,他要驅車半小時前往最近的小鎮子才能有網絡可以使用。
然而,對普通上班族來說,離網假期幾乎是奢望。
手機和筆記本不僅是通訊工具,更成普通人保住“飯碗”的工具。微信群、郵件、會議提醒此起彼伏,就算下班和假期,身體和精神也無法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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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及時回復消息已經成為現代人的“罪名”之一。
有網友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顧得上回復信息,隔了幾個小時后看,被對方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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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手機調了靜音沒接到電話、打車信號不好沒看到司機信息,都會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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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這只是“發信息的人”和“收不到信息的人”之間的錯位,實際上卻揭示了現代人因對數碼產品的深度依賴,正逐漸分化出兩種幾乎對立的生活方式。
有娃的中年人更是視手機如命,不僅工作中需要,孩子的教育更是離不開。
要在班級群里回復老師消息、在家長群里討論活動安排、在各種App上替孩子打卡需要寸步不離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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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家長的班群,比自己的工作群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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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手機里十幾個工作群+家庭群+興趣群是常態。
每天一睜眼就是“收到請回復”“作業打卡提醒”“這個方案要改”,工作和生活完全混在一起、精神與數字產品深度捆綁,自己就是被數字牽著走的提線木偶。
而國內的支付習慣、導航、通訊、訂餐全都與手機深度綁定。
在美國工作主要靠郵件聯系、家長沒有家長群、作業也不用家長參與打卡、手機支付的習慣也還不普及,停留在付現金或者刷卡的層面。這些生活方式的不同都在塑造著我們使用數字產品的習慣。
相比之下,弗雷德.拉姆斯德爾能做到離網“消失”是因為他具備一些獨特條件:作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副總裁兼首席科學家,他雖然忙,但擁有靈活的時間安排;妻子Laura O’Neill是美國聯邦政府人事管理局的資深律師,工作穩定、時間靈活;在媒體的報道中,沒有提及他們有年幼子女需要照顧。
夫妻倆有經濟基礎、有時間、有條件可以真正放下數字設備進行精神斷舍離。
而大多數普通人,光是請假一天、晚回復群消息幾小時就足以讓生活和工作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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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適宜的“數字排毒”方法
當然,這并不是為我們沉迷手機開脫。
屏幕的確吞噬了我們太多時間、傷害了我們的身心,但盲目模仿那些“大人物式”的數字排毒去山里斷網、徹底隱身不切實際,還容易讓自己造成新一輪的壓力。
不如腳踏實地,從自己做得到的小事開始。畢竟,數字排毒的核心并不是要你把手機扔進河里,而是我們學會和它保持一點距離,讓科技服務于我們,不是反過來讓自己成為數字產品“綁架的人質”。
美國神經科醫生Claudia Chaves總結了三類更適合普通人的數字排毒方式,不需要上山下海、也不用關掉所有屏幕,只要一點調整,就能讓生活輕松不少。
——設定使用邊界
如果白天因為工作必須使用設備,可以在下班后挑幾個固定時段進行數字排毒:比如鍛煉時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這樣就不會被電話、短信或應用通知打斷;用餐時,尤其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吃飯時,好好享受餐桌時光;起床或睡前不要第一時間刷手機;學習或者做自己的興趣愛好時關閉手機。設置使用邊界不僅能減少干擾,能讓你真正專注于眼前的人和事。
——排除干擾
另一種開始數字排毒的方法是關閉手機推送通知。很多社交媒體應用會在我們收到消息、提及或新帖子時發出提醒。與其每次新消息或新帖子出現就查看,不如每天設定特定時間查看消息或提及,然后集中20到30分鐘進行處理和回復。
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的一項研究發現:手機的存在會分散注意力,減少眼神交流,錯失對方微妙的情緒變化,尤其在親密關系中,這種影響更為明顯。
如果手機處于靜音或飛行模式,僅僅放在桌上或握在手中,也會顯著降低面對面交流中的共情能力和互動質量,讓交流更有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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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性排毒
數字排毒不必“一刀切”,我們可以根據自己的生活節奏來調整:比如周期性禁用,每周挑一天完全離線。或者進行針對性排毒,只專注于限制某一類設備的使用。加入某個應用、網站、游戲或工具占用你過多時間,不妨重點限制其使用一段時間。
斯坦福大學曾做過一項針對社交媒體進行“排毒”的實驗:
付費讓35000人刪掉Facebook和Instagram五到六周時間,看看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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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發現,即便只是短短六周的社交媒體斷聯,也能讓人的情緒出現顯著好轉。
停用Facebook的人情緒指數平均提升了約0.06個標準差,停用Instagram的人提升約0.04個標準差。
雖然聽起來幅度不大,但在心理學上已相當于常見心理療法約15%到22%的效果。
35歲以上的用戶在遠離Facebook后情緒改善更明顯,而對18至24歲的年輕女性來說,告別Instagram后的情緒和幸福感提升尤為突出。
Claudia Chaves醫生也提醒在數字排毒期間,放棄設備會令人不適、煩躁、焦慮,因此向外界尋求幫助和轉移注意力尤為重要。
比如,你需要告知家人和朋友你正在進行數字排毒,讓對方聯系不到你時不必的擔心;找到替代活動(盡量外出)以分散注意力、刪除手機上的社交媒體應用以減少誘惑。
正如弗雷德·拉姆斯德爾自己所說,他“盡可能多地在山里待著,關閉手機信號、露營、觀察野牛和星空”,在日出與夜色之間自在生活,短暫掙脫數字世界的束縛。
走出門,去與真實世界進行有效聯結,這才是數字排毒所愿!
-每日教育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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