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們說到,杭州知府高翰文就到任,知府衙門在哪兒都沒看過,就在巡撫衙門開了一個會,但沒有按照巡撫鄭泌昌和臬臺何茂才的預設往坑里跳,反而與海瑞和王用汲聯手,堅決反對 “改稻為桑”議案(堅持田價不低于30石/畝),打亂了他二人的如意算盤。
鄭泌昌只好使個緩兵之計,說讓三位新官次日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后天上午再議,然后會后和何茂才急尋沈一石商議對策。
這個對策當然是要把高翰文“拿下”。要拿下一個官員,辦法當然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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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送錢,不過鄭泌昌說“這個人在理學上有些名氣,可骨子里功名心比誰都重,小閣老這才選了他,也是為了堵朝里那些清流的嘴。像這樣的人明里給他錢不會要”。
比如憑職權威壓,鄭泌昌又說“這個人是小閣老舉薦的,‘以改兼賑’的方略也是他提出的,他要不認我們的賬,捅到京里去,不要說別人,就連小閣老也不一定都會聽我們的”。
這兩個都行不通,沈一石想到了第三個辦法。
他從高翰文的個人喜好上入手了。鄭泌昌告訴他,據可靠信息,高翰文“詩和詞都寫得不錯,對音律也還精通”。
這下沈一石有把握了:高翰文出身蘇南書香世家,懂音律、好雅致,且有“進則理學,退則風月”的書生底色,決意以“雅”為餌設局。
通俗地說,就是“美人計”。不對,面對鄭泌昌說高翰文未必會上當的質疑,沈一石強調,這不是美人計,那是假的,他要把這事做成真的,那就難逃了。
就是說,他要實施的計劃,比以色誘人的美人計高端。
這就是“圍獵”了。你喜好什么,就從什么入手,一些雅好反而會成為軟肋。高翰文這下有苦頭吃了。
次日,沈一石先以“了解織造局絲綢行情”為由,通過鄭泌昌邀約高翰文。
高翰文本來與海瑞、王用汲約好了去查糧市的,卻因“織造局”名頭不得不赴約。結果去的地方不是織造局(楊金水還在北京沒回來呢,也正好給了鄭、沈他們做手腳的機會),而是沈一石那個不為人知的別院。
琴房傳來《廣陵散》,高翰文瞬間就被吸引了。原來他深諳此曲,曾指出后人常將“角調”彈成“宮調”的謬誤。
沈一石順勢說“西洋客人看綢樣需配天朝雅樂”,將高翰文引入琴房,避開絲綢話題,先談音律,逐步消解其戒備。
有琴聲,就有彈琴的人。彈琴的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姑娘,名叫蕓娘。
據沈一石介紹,蕓娘是“亡兄之女,心高氣傲不愿嫁人”,其實她是沈一石花二十萬兩銀子從妓院里買來的,很有才藝,沈一石把她送給楊金水做“對食”(與太監做夫妻)。
還記得吧,就在前段時間,為了讓河道監管太監李玄能夠心甘情愿做替罪羊,楊金水安排蕓娘跟他睡了一晚上。
就在這一天晚上,鄭泌昌和何茂才去找沈一石時,沈一石還正在為此大吃其醋,要蕓娘把那天晚上她如何服侍得李玄做鬼也不冤的表現重現一下呢。
琴房內,沈一石故意讓蕓娘(實為楊金水“對食”,被沈一石控制)彈奏《廣陵散》。
一切按預想的橋段進行。
高翰文見蕓娘琴技出眾卻彈錯關鍵樂段,果然忍不住指點,說嵇康臨刑思邙山,此段當為角調,非宮調。
他此時心里全是音律,全然沒察覺這是沈一石的刻意安排。
不過,也應該為沈一石說一句,他對高翰文還是欣賞佩服的,覺得坑了他也實在是不忍心,所以還是打算再“挽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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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石將其引至賬房,拿出連巡撫都無權看的內廷賬冊,念出關鍵內容:嘉靖三十九年南京、蘇州織造局將十萬匹絲綢解送內廷,二十萬匹絲綢貿易銀“悉數解送司禮監,無需入戶部賬”;嘉靖四十年又特解十萬匹絲綢賞裕王妃。
沈一石這是在暗示:改稻為桑是為補國庫虧空,可內廷耗絲遠超國庫,大人若執意阻議案,朝廷追問下來,首當其沖是你。
這也的確是高翰文的軟肋,他雖想護民,卻也怕擔“抗旨”罪名。
可當沈一石明說讓災民八石/畝賣田,明年雇于大戶種桑即可時,高翰文仍反駁:“大戶若提租至二八分,百姓何以為生?”
這也正是高翰文的可貴之處。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沈一石下定決心了,他請高翰再指點蕓娘半個時辰《廣陵散》,表示也算結一段知音緣。
高翰文雖有猶豫,終究難舍琴藝,于是再次踏入琴房。
就在高翰文專注指點蕓娘時,沈一石早已通知織造局的四個太監埋伏在外。待琴音停下,太監們突然闖入,誣陷他“與楊公公的人(蕓娘)私通”:“蕓娘是楊公公‘對食’,你若走,我們四人必被楊公公處死,要么你殺了我們,要么寫下憑據認賬!”
完了。高翰文這才驚覺上當,明白了蕓娘根本不是沈一石的侄女,而是用來構陷他的棋子。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也是從這時開始,他對本來特欣賞的蕓娘種下了恨意,多年后才因她的真情而消融。
沈一石此時露面,假意“勸和”:“大人只需寫‘認可巡撫衙門議案’的憑據,此事便算了結,否則‘對食’丑聞傳出去,你十年理學清譽盡毀”。
高翰文陷入絕境:不寫則身敗名裂,寫則違心害民,徹底落入嚴黨設好的圈套。
就在高翰文被誘入別院時,海瑞與王用汲在杭州運河碼頭,撞上了官軍抓捕淳安災民的糧船。
海瑞與王用汲到碼頭時,官軍正用火銃打爛災民的糧袋,宣稱“奉巡撫衙門令,禁止私賣糧食”。
領頭的齊大柱(此前因反抗踏苗被馬寧遠扣“倭寇”罪名,后被胡宗憲釋放)大聲辯解:“我們是淳安災民,集錢買糧救命,不是私販!”官軍不僅不聽,還開槍打傷齊大柱的腿。
海瑞見狀立刻上前,質問隊官:“你說他們是賊,可有憑據?”隊官見海瑞穿的是布衣(穿綢為尊),以為是什么隨從,直到王用汲亮出“建德知縣”身份,才稍顯忌憚。
海瑞接著亮明“淳安新任知縣”身份,要求官軍放船:“民不與官爭,但他們買糧是為活命,若不放行,我隨你去臬司衙門對質!”隊官怕事情鬧大,只得下令撤軍。
海瑞叮囑齊大柱:“速運糧回淳安,我過幾日到任便處理田價之事”,齊大柱帶災民下跪謝恩,糧船得以順利離開。
海瑞與王用汲隨后被何茂才帶到巡撫衙門,何茂才怒稱“你們抗命放糧,當免職待參”。可鄭泌昌剛收到京里的信,知道海瑞、王用汲是裕王推薦的人,不敢輕易動手。
何茂才見硬的不行,便想出更毒的計,讓災民去倭寇那里買糧,再抓他們“通倭”,交海瑞處理。他若殺災民,淳安百姓必反;若不殺,便坐實他‘通倭同黨’的罪名。
這計謀夠狠的。因為通倭可是滅門的罪。
連鄭泌昌起初還猶豫,但還是被何茂才說動了:現在改稻為桑拖不下去,毀堤淹田的事早晚暴露,不如拼一把,讓高翰文認議案,讓海瑞陷‘通倭’案,浙江的事才能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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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達成一致:一邊催沈一石盡快逼高翰文就范,一邊安排人手引誘淳安災民接觸倭寇,為栽贓鋪路。
你看,新官上任三把火,浙江新來的三位官員,昨天晚上剛燒了一把,現在身家性命都危險了。
嚴黨為斂財與補虧空,為清除障礙,不惜任何的手段,沒有任何底線。
高翰文因書生的雅致與軟弱陷入圈套,海瑞則憑剛正護民卻面臨“通倭”構陷的危機。
不過,他們是不會輕易地放棄反抗的。
這段高翰文陷雅致陷阱、海瑞硬剛嚴黨的戲,把官場黑暗和人性掙扎寫透了!
想知道高翰文是否低頭、海瑞怎么破通倭局?快去讀《大明王朝1566》原著,細節更戳心,人物張力拉滿,越讀越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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