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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從歷史事件中提煉出“歷史的邏輯”,解決現實問題,預見未來趨勢。為此,歷史學者必須回答——什么是歷史的“第一推動力”?
回答過該問題的經典包括:諾斯《西方的興起》主張的“制度決定論”,湯因比《歷史研究》主張的“英雄決定論”,戴蒙德《槍炮、病菌與鋼鐵》主張的“地理決定論”......
圍繞這一問題的爭論無休無止。但喜歡讀歷史的人會發現,其實大家都站在不同維度看歷史。
▋微觀層面:偶然主宰一切
當我們從個體與事件的角度出發,拿著顯微鏡看歷史,歷史幾乎完全由偶然決定。
比如秦朝的覆亡。秦始皇開創帝業,但其子胡亥并無帝王之才。若不是趙高操縱,胡亥未必會淪為昏庸傀儡,秦朝或許能多延續幾十年。同樣是高壓的中央集權,在漢武帝手里運作良好,在秦二世手里卻斷送了江山。
類似的例子還有1914年的薩拉熱窩。奧匈帝國皇儲斐迪南大公被刺殺,“偶然的子彈”引爆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如果刺殺失敗,歐洲列強的矛盾或許仍會積累,但爆發點很可能推遲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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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刺殺事件
亞歷山大大帝在32歲驟然去世,帝國瞬間分裂為繼業者王國。如果他能再活二十年,地中海世界的格局或許完全不同;
這些案例說明,在微觀層次,用顯微鏡觀察,歷史似乎沒有規律。個人的選擇、意外的疾病、突如其來的暗殺,都能左右歷史進程。如果重置一次時間線,結果很可能大相徑庭。
▋中觀層次:規律若隱若現
當我們拿著放大鏡,將視野擴展到國家與社會,歷史規律開始若隱若現。它不是必然因果,而更像概率分布。
中國的“王朝周期律”就是典型。秦、漢、唐、明、清,無一不經歷了開國勵精圖治、中期繁榮昌盛、末期腐敗衰亡的循環。細節不同,但盛極而衰的軌跡卻高度相似。
羅馬帝國同樣如此。凱撒打破元老院體制后崛起,羅馬帝國取代了羅馬共和國。羅馬帝國的盛世“羅馬和平”持續了兩個世紀,但隨后的財政枯竭、軍人專權,走向衰亡。
▋宏觀層面:規律顯著,趨勢不可阻擋
當視野進一步拉長,我們拿著望遠鏡看歷史,歷史的規律的力量愈加不可忽視。宏觀歷史,是文明與世界體系的尺度。
農業革命就是一個宏觀轉折。人類從采集走向農耕,從部落社會到城邦與國家。這個過程幾乎在所有文明中同步發生。
鐵器的出現,則是另一個轉折。鐵器的出現帶來生產效率的提升,增加了財富和人口,讓更多的人有機會接受教育,帶來了平民知識分子的崛起。古印度、古希臘、古中國、古波斯、古猶太,同時出現超越軸心突破,進入智識大爆發的軸心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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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革命則是又一場宏觀飛躍。十八世紀的英國因煤炭與機械化生產崛起,歐洲大陸迅速跟進。工業化不僅改變了生產方式,還重組了社會階層,催生了工人運動與民主制度。技術推動歷史,這是宏觀規律最顯著的體現。
技術突破、人口周期、環境沖擊、全球能量轉換,共同構成了文明的節奏。個體與偶然在這里被稀釋,只剩下趨勢與邏輯。
▋科技是第一推動力
也正因此,黃漫在《歷史的邏輯》一書中,站在物理規則的視角,提出無數微觀粒子組成宏觀世界之后,規律會越發明顯的觀點。
他認為,世界文明史是六個核心變量(科技、地理、政治、軍事、經濟、意識形態)的演進史,而唯一向前、起到驅動作用的,就是科技。
經濟和軍事對應在生物體上,就是捕食和反捕食,這是兩種必備功能,所以天然存在于任何生命體和文明體,比如蟻群中必有工蟻(經濟)和兵蟻(軍事)。二者因緩變性、一致性而呈現出自變量的特征。
但根本上說,二者由科技和地理條件決定,而地理其實屬于一種固定不變的邊界條件或系數,所以最終是科技決定了經濟水平的上限,也決定了軍事(武器技術)水平的上限。
意識形態和政治則是人類文明特有的宏觀特征變量,這表明了它們的從屬性:首先,自然界不存在意識形態和政治,因此需要解釋它們的起源,這就一定有決定起源的更基礎變量;
其次,二者都過于多元化,具有極強的易變性,而多元化、易變性也需要解釋。比如,為何中國從周朝的分封走向了秦帝國的一統,又在魏晉走向準封建?為何同屬東方文明,中日在政治形態上卻有著顯著區別?
而以科技為主變量,在相同地理條件的不同地區,能找出大致相同的重大歷史節點——它們背后都受到同一種科技力量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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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器傳入大河流域后,各地文明就走出了閱兵式的一致步伐——印度戰車王朝保拉法被鐵器民族擊敗,被迫遷都,變成小小的跋娑國,鐵器推動印度進入雄國時代;
中國戰車王朝周朝被鐵器民族擊敗,被迫遷都,成了小小的東周,華夏進入戰國時代;印度短暫統一于難陀王朝,二世而亡,穩定于孔雀帝國;
中國短暫統一于秦王朝,二世而亡,穩定于漢帝國。這些歷史軌跡在細節上千差萬別,但從宏觀周期看,有著明顯的同構性。
影響歷史的因素很多,但唯有科技才能構成方向,才稱得上是主導變量。科技的決定性來源于其外生性、獨立性和普適性,它不依賴于人類文明,放之四海而皆準,但其他變量沒有這種特性,反而是依附于人類文明,時而有效時而無效,甚至自身就是人類的造物,這種依賴于文明發展結果才能做出優劣判斷的論證,嚴格來說屬于循環論證。
▋科技決定論不是對人類價值的否定
當我們跳出人類中心主義的桎梏,站在宏觀視角看歷史,就會發現科技是歷史的第一推動力,這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歷史規律,是最底層的歷史的邏輯,也是黃漫撥開各種決定論的迷霧,在歷史哲學《歷史的邏輯》中給出的答案。
但跳出人類中心主義看歷史是我們尋找歷史真正邏輯的方法,并不是對人類價值的否定。人的價值,不在于改變歷史的結局和方向,而是提高文明進化的加速度。
歷史必然性的微觀基礎,是每個行動者都盡了最大努力,這也是經濟學里的理性人假設。正因為假設理性人會找到最優選擇,經濟學才只需要轉而研究一個問題是否有最優解以及最優解是什么,將這個問題變成純數學問題。
我們不能說經濟學沒有人文關懷。理性人的假設實則就暗含了對人類智慧的最高評價、對人的價值的最高肯定,因為只有擁有足夠的智力,才能知道什么是最優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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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理解了這一邏輯,才能明白歷史上的偉大人物在推動社會進步上所發揮的真正價值。它和科技對歷史的決定性作用不是對立的。
人類歷史的邏輯存在于宇宙法則之內。當我們談宏觀問題時,事實上并不需要關心個體的努力,因為這已被當做“理所當然”的基礎。
但降低問題層次,從宏觀向微觀過渡,個體差異所導致的閃光點就會熠熠生輝,人的價值立刻凸顯,正如憲法再偉大,也不可能掩蓋具體法的光輝。歷史上的偉人和天才,固然無法改變歷史的方向和結果,但可以加速進化。
跳出人類中心主義,不是否定人的價值,恰恰是為了對人類文明演進的大邏輯能看得更清楚。以科技為中心重新審視宇宙,宇宙的邏輯更簡潔自洽,這與從地心說轉向日心說如出一轍。
正如同單純從物種視角出發,無法解答“物種存在的意義”,單純站在人類文明的角度,也無法解釋其意義,只有上升到文明整體的高度,一切才能水落石出。
從人類中心主義走向科技本體論,因此不僅是理解世界的必須,更是宇宙自身的進化邏輯使然。
《歷史的邏輯》是一部面向未來的人類文明演進史,也是一部從整體視角研究文明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大歷史”之作。但這本書又和傳統經典的視角、觀點、研究方法有所不同。它開啟了大歷史研究的一種新范式,甚至是一個新學派。
本書觀點之顛覆、體系之龐大、知識密度超載、研究方法之多元,導致它迄今只在學術界、科學界、金融界受到推崇。
萬圣書園創始人劉蘇里先生評價《歷史的邏輯》:一部充滿原創精神的作品。站在湯因比、布羅代爾、麥克尼爾、戴蒙德、邁克爾·曼等前輩大家的肩膀上,作者整合出一整套文明演進(生存)的條件,圍繞“文明傳播周期”“文明權力結構”“文明對話”等概念,展開大開大闔的論證。該作另一特色是,跨學科工具的運用,大大增強了作品的力量與可信度。
歷史學者舒小昀、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許宏、經濟學家付鵬也傾情推薦。
北大博士徐守磊在精讀六遍后,寫出萬字導讀,甚至開始撰寫一本濃縮版。
今天,值得反復細讀的好書不僅要直面時代新的問題和挑戰,還要經得起時間的檢驗。由于《歷史的邏輯》觀點極具顛覆性,已經在學界和金融圈等小范圍內引發激烈討論。但其研究非常扎實,邏輯非常清晰,在學術史、在未來的思想界,必然會有相應的地位。長按下圖,識別圖中二維碼,即可一鍵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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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Leonardo20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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