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你回家吧，我和你爸媽都很想你。"
門外站著的人讓我徹底愣住了——李智軒，那個從小到大被我媽拿來貶低我的鄰居家天才兒子。
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和表情，完全不像記憶中那個高高在上的學霸模樣。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握著門把手的手開始發抖。
"我知道你很意外，但是真的，叔叔阿姨這兩年每天都在念叨你。"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某種我聽不懂的情感。
我腦子里一片混亂——這個從小就是我媽口中"別人家孩子"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
為什么他會說我爸媽想我？
更奇怪的是，為什么他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01
我叫陳曉宇，今年二十五歲，在這座城市的一家廣告公司做設計師。
兩年前大學畢業后，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哪怕是過年。
這一切都要從小時候說起，確切地說，要從我六歲那年說起。
那年，我家隔壁搬來了李叔叔一家三口，他們的兒子李智軒比我大兩歲，長得很好看，最關鍵的是——他特別聰明。
我媽王惠芳第一次見到李智軒的時候，眼睛就亮了。
"這孩子看起來就聰明，你看這額頭多飽滿，眼神多有靈氣！"她當著我的面對李阿姨說。
然后轉頭看我："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泥巴，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比較帶來的刺痛感，盡管當時我還小，不太明白為什么媽媽要這樣說我。
上小學后，這種比較變得更加頻繁和具體。
李智軒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我最好的成績也就是班級前十。
"你看看智軒，人家又考了滿分！你呢？數學才考了85分，你對得起我和你爸嗎？"
"智軒鋼琴都過八級了，你連個才藝都沒有，以后怎么跟人家比？"
"人家智軒幫媽媽買菜還會算賬呢，你連自己的襪子都不會洗！"
這樣的話我從六歲聽到十八歲，整整十二年。
我爸陳德華是個性格溫和的人，每次媽媽這樣數落我的時候，他最多就是說一句"孩子還小，慢慢來"，然后就不再說話了。
我知道他不是不心疼我，而是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媽媽。
因為李智軒確實很優秀，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小學六年，他年年都是三好學生，還是學校的大隊長。
中學時期，他不僅學習好，體育也棒，還會彈鋼琴，會畫畫，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
而我，雖然也不算差，但和他一比，就顯得平平無奇了。
最讓我難受的不是李智軒比我優秀，而是媽媽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每當她提起李智軒的時候，眼神里都帶著光，仿佛在說："如果智軒是我兒子該多好。"
然后看向我的時候，那種失望的表情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開始變得敏感，變得自卑，也變得叛逆。
初中的時候，我故意不好好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媽媽更生氣了："你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智軒都考上重點高中了，你這成績連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那你去當李智軒的媽媽啊！"我終于忍不住頂了嘴。
那是我第一次和媽媽大吵，她氣得渾身發抖，最后哭著說："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愛一個人要通過貶低他來表達？
為什么媽媽總是看不到我的努力，只看到我的不足？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地學習，想要證明自己不比李智軒差。
最終我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雖然不如李智軒考上的那所名牌大學，但也算是個好結果。
可是媽媽依然不滿足："智軒考的是清華，你這個學校雖然也不錯，但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意識到無論我多么努力，在媽媽心里，我永遠比不上李智軒。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么還要繼續承受這種痛苦呢？
大學四年，我很少回家，每次回去都會聽到媽媽說起李智軒的近況。
"智軒又拿獎學金了，人家現在還在準備出國讀研究生呢！"
"智軒找到一個很好的實習工作，月薪都比你爸高了！"
"智軒的女朋友是學校的校花，人家真是什么都不缺啊！"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著我的心。
我開始明白，我和李智軒之間的差距不只是能力的差距，更是媽媽心中地位的差距。
大學畢業后，我沒有選擇回家鄉發展，而是留在了這座城市。
媽媽打電話勸我回去："智軒出國了，你回來發展也不錯啊，家里還能照顧你。"
"我不回去。"我的語氣很堅決。
"為什么？外面多辛苦啊，家里多好。"
"因為我不想再聽到李智軒的名字。"我終于說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媽媽最后只說了一句："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呢？"
從那以后，我們的聯系越來越少。
媽媽偶爾打電話過來，我也只是簡單地說幾句就掛了。
過年的時候，她會問我回不回家，我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孝，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媽媽，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個充滿比較和失望的家。
兩年來，我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座城市，努力讓自己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
我以為我可以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今天，直到李智軒出現在我的門口。
02
看著門口的李智軒，我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童年。
我們其實是一起長大的，雖然他比我大兩歲，但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
那時候我還不覺得他有什么特別的，只是覺得這個哥哥很溫和，很愿意帶著我玩。
他教過我下象棋，教過我畫畫，還教過我騎自行車。
我記得七歲那年夏天，我學騎自行車總是摔跤，哭得很厲害。
李智軒就在旁邊耐心地扶著自行車，一遍一遍地鼓勵我："曉宇，別怕，我在這里呢，你可以的。"
當我終于學會的那一刻，他比我還高興，一直在旁邊鼓掌叫好。
那時候的我們，真的像親兄弟一樣。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媽媽比較的話越來越多，我們之間的關系開始變得微妙。
我開始嫉妒他，開始討厭聽到他的名字，甚至開始刻意疏遠他。
李智軒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變化，但他從來沒有問過為什么。
有時候在樓下遇到，他還是會主動跟我打招呼，但我總是冷冷地回應，或者干脆假裝沒看見。
我知道這樣做很幼稚，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我考試成績特別差，被老師叫家長。
媽媽在老師面前丟了臉，回家后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你看看隔壁的智軒，人家從來不讓父母操心，你呢？就知道讓我丟臉！"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樓下的花園里哭。
李智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我身邊，遞給我一包紙巾。
"曉宇，怎么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我沒有接他的紙巾，而是惡狠狠地看著他："你別假惺惺的了，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他愣了一下："得意什么？"
"得意我媽總是夸你，總是拿你來說我！"我的聲音因為哭泣而顫抖。
李智軒的表情變得很復雜，他在我旁邊坐下："曉宇，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比較，我也不希望阿姨這樣說你。"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你就是比我優秀，我永遠比不上你！"我越說越激動。
"那又怎么樣呢？"他突然問我，"我們不是兄弟嗎？我優秀和你優秀有什么區別？"
我被他的話驚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曉宇，我知道阿姨的話讓你很難受，但是你要相信，你在我心里，在叔叔阿姨心里，都是最特別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比較是大人的事情，我們小孩子不用太在意。"
那一刻，我差點就被他感動了。
但是第二天，媽媽又開始了她的老調重彈："智軒昨天還關心你呢，人家多懂事啊，你要是有人家一半懂事就好了。"
我瞬間覺得昨晚李智軒的安慰都變了味道。
從那以后，我對他更加冷淡了，甚至有些恨他。
我知道這種恨很不理智，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高中三年，我們在同一所學校，但幾乎沒有交流。
偶爾在走廊里遇到，他還是會對我微笑，但我總是匆匆走過，假裝沒看見。
有同學問我們是不是認識，我都說不熟。
其實每次這樣否認的時候，我心里都很難受，但我就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對他。
高考結束后的那個夏天，是我們最后一次長時間生活在同一個地方。
那天下午，我在樓下收快遞，正好遇到了李智軒。
他看起來想和我說話，但猶豫了很久。
最后他還是開口了："曉?yu，我們要去不同的城市上大學了。"
"嗯。"我冷淡地回應。
"我...我一直想和你道歉。"他的聲音很小。
我抬頭看著他，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道什么歉？"
"我知道因為我，你過得很不開心。雖然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我真的很抱歉。"他的眼神很真誠，也很愧疚。
那一刻，我的心軟了一下。
我想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太敏感，太在意那些比較。
我想告訴他，其實我很想念小時候我們一起玩耍的時光。
我想告訴他，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他。
但是最終，我什么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后轉身上樓了。
我以為那就是我們的告別，我以為從此以后我們就是兩條平行線，再也不會有交集。
可是今天，他居然出現在了我的門口，還說著那些讓我完全無法理解的話。
"我和你爸媽都很想你"——這句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為什么是"我和你爸媽"？
為什么不是"你爸媽很想你"？
他為什么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還有他眼神里的那種愧疚和溫柔，完全不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鄰居該有的表情。
我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里。
"智軒，你先進來吧。"我讓開了門口。
無論如何，我需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03
李智軒走進我的小公寓，四處打量了一下。
"你一個人住？"他問。
"嗯，已經兩年了。"我給他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的？"
"我...我問了很多人才找到的。"他接過水杯，但沒有喝，"曉宇，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意外，我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或者是受我媽委托來勸我回家的。
"還行吧，工作穩定，生活也算充實。"我在他對面坐下，"你呢？我媽說你出國了？"
聽到"我媽"兩個字，李智軒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是的，我在美國待了兩年，上個月才回來。"
"那你現在...？"
"我回來了，就在家里。"他放下水杯，看著我，"曉宇，你知道這兩年叔叔阿姨過得怎么樣嗎？"
我搖搖頭，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叔叔去年查出了糖尿病，現在需要每天注射胰島素。阿姨為了照顧他，辭了工作，每天都很辛苦。"
我的心猛地一緊："很嚴重嗎？"
"控制得還可以，但是需要長期治療。醫生說壓力太大對病情不好，但是..."他停頓了一下，"但是阿姨每天都在自責。"
"自責什么？"
"她覺得是她把你逼走的。"李智軒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我心上。
我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她說她以前總是拿我和你比較，讓你很難受，所以你才不愿意回家。她現在很后悔，每天都在念叨你。"
我的鼻子開始發酸，眼眶也有些濕潤。
"叔叔也是，他雖然話不多，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很想你。有時候吃飯的時候，他會多盛一碗飯，然后反應過來你不在，就默默地把飯倒回鍋里。"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李智軒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阿姨現在經常和我媽媽聊天，每次都會說到你。她說她以前太傻了，總覺得激勵你進步就要拿別人來比較，現在才知道這樣做有多傷人。"
我低著頭，眼淚已經開始往下掉。
"她說如果時間能倒流，她絕對不會再說那些話了。她說她寧愿你平平凡凡，只要你能開開心心地在她身邊就好。"
這些話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我想象著媽媽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想象著爸爸一個人默默倒飯的樣子。
"曉宇，他們真的很想你。"李智軒的聲音更輕了，"特別是過年的時候，阿姨包了你最愛吃的餃子，在客廳里等了一晚上，希望你能突然推門進來。"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我想起小時候每到過年，媽媽都會包我愛吃的韭菜雞蛋餃子，那時候的她總是笑瞇瞇的，會摸著我的頭說："我們曉宇最乖了。"
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溫柔的媽媽變成了總是比較、總是不滿意的媽媽？
又是什么時候開始，我變成了一個逃避家庭、逃避親情的人？
"我...我也想他們。"我哭著說，"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這么久不回家，他們會原諒我嗎？"
"當然會的。"李智軒的語氣很堅定，"曉宇，你是他們的兒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我抬頭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眶也紅了。
"其實我也有責任。"他突然說，"如果我當年能夠阻止阿姨拿我和你比較，如果我能夠更堅決地告訴她這樣做不對，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不是你的錯。"我搖搖頭，"你也只是個孩子，你能做什么？"
"但是我一直覺得很愧疚。"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曉宇，你知道嗎？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兄弟。小時候你教過我很多東西，比如怎么用彈弓打鳥，怎么在河里抓小魚，怎么爬樹...這些都是我在書本上學不到的。"
我驚訝地看著他："我教過你這些？"
"是的，你忘了嗎？你比我勇敢多了，也比我會玩。我雖然學習好，但是生活中很多事情都不如你。"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些被遺忘的記憶。
確實，小時候的我并不是什么都不如李智軒。
我比他膽子大，比他會玩，也比他更了解大自然。
只是后來，這些優點都被學習成績的差距掩蓋了。
"曉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你不需要變成我，我也不需要變成你。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李智軒認真地看著我，"阿姨現在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不會再拿我們做比較了。"
我擦了擦眼淚，心里的結似乎松動了一些。
"那...你覺得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得及。"他笑了，那是我很久沒有看到的溫暖笑容，"什么時候回家都不會太晚。"
我下定了決心："那我明天就請假回去。"
"太好了！"李智軒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叔叔阿姨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對我回家這件事為什么這么上心？
而且從剛才到現在，他說話的語氣總是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還有一個細節讓我覺得奇怪——他剛才說的那些關于我爸媽的事情，都太詳細了，詳細得不像是鄰居應該知道的。
我試探性地問："智軒，你回國后是住在自己家嗎？"
"嗯...是的。"他的回答有些猶豫。
"那你怎么會對我家的情況這么了解？我媽應該不會跟你說這么多私人的事情吧？"
李智軒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他低頭看著手里的水杯，沒有立即回答。
這個反應讓我更加確定，有什么事情他沒有告訴我。
"智軒？"我追問。
他抬起頭，眼神里有種復雜的情緒，像是愧疚，又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曉宇，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等你見到叔叔阿姨之后，讓他們親自告訴你。"
這句話讓我心里的疑慮更加強烈了。
什么事情需要我爸媽親自告訴我？
為什么李智軒的表情看起來這么復雜？
還有，他剛才說的那句"我和你爸媽都很想你"，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奇怪。
我感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隱瞞了，而這個秘密可能會改變很多東西。
04
李智軒走后，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呆。
他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那種像是在贖罪一樣的愧疚感，都讓我覺得事情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我開始回想這些年來一些被我忽略的細節。
大學四年，雖然我很少回家，但偶爾回去的時候，總能聽到媽媽提起李智軒。
起初我以為她還是在拿他和我比較，所以每次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煩躁，根本沒有仔細聽媽媽在說什么。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媽媽后期提到李智軒的時候，語氣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她不再是那種羨慕和崇拜的口吻，而是更像在說一個...很熟悉的人？
還有一次，我大三暑假回家，無意中聽到媽媽在和李阿姨打電話。
"智軒那孩子真是懂事，昨天還主動幫我買藥，比我自己兒子都貼心..."
當時我以為她又在夸別人家孩子，心里很不舒服，就沒有繼續聽下去。
但是現在想想，她為什么要說"比我自己兒子都貼心"？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在和鄰居客氣，更像是在真心感慨。
還有一個細節，我大四那年春節前給家里打電話，問要不要給他們寄點東西回去。
電話里媽媽突然問我："曉宇，你還記得智軒愛吃什么嗎？"
我當時很奇怪："我為什么要記得他愛吃什么？"
媽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
現在想起來，她的語氣很奇怪，像是有什么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決定給大學室友小王打個電話，他是我們那邊的，可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王，我想問你個事兒。"
"什么事？"
"你知道我們家隔壁那個李智軒嗎？就是我以前總抱怨的那個學霸。"
"知道啊，怎么了？"
"你回家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什么關于他的事情？特別是這兩年。"
小王想了想："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記得去年我媽提過一次，說你媽媽很辛苦，又要照顧你爸爸又要照顧...等等，她當時好像說的是又要照顧你爸爸又要照顧智軒？"
我的心猛地一跳："照顧智軒？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媽她們聊天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不過好像是說智軒出國前生了什么病，你媽媽照顧了他一段時間。"
生病？李智軒今天看起來明明很健康啊。
"還有別的嗎？"我追問。
"哦對了，我媽還說過，說你家和李家的關系很特殊，但是具體怎么特殊她沒說。你不知道嗎？"
特殊？什么叫特殊？
掛了電話，我更加坐立不安了。
我感覺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就在眼前，但是被一層紗遮著，讓我看不清楚。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一直在想今天李智軒說的話。
他說我爸媽想我，說我媽后悔了，這些我都能理解。
但是有一句話我越想越覺得不對——"我和你爸媽都很想你"。
為什么要說"我和你爸媽"？
按理說應該是"你爸媽很想你，我是來轉達的"或者"你爸媽托我來找你"，這樣的表達才合理。
但是"我和你爸媽都很想你"這種說法，聽起來像是...像是他也是家庭成員之一？
還有他對我家情況的了解程度，確實超出了普通鄰居的范圍。
他知道我爸爸生病的具體情況，知道我媽媽辭職照顧爸爸，知道我媽媽每天都在自責，甚至知道我爸爸吃飯時會多盛一碗飯的細節。
這些事情，除非他經常在我家，否則怎么可能知道得這么清楚？
但是他為什么會經常在我家？他不是有自己的父母嗎？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李智軒的父母李叔叔和李阿姨，我其實見過的次數并不多。
印象中李叔叔是個很安靜的人，李阿姨也比較內向，他們和我爸媽的交流并不算頻繁。
但是李智軒卻經常出現在我家，經常和我爸媽聊天，甚至有時候吃飯也在我家吃。
小時候我以為這很正常，畢竟鄰居家的孩子嘛，來串門很正常。
但是現在想想，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而且我媽媽對他的態度，雖然總是夸獎，但那種親昵的程度，好像也超出了對鄰居家孩子的喜愛？
我記得有一次李智軒感冒了，我媽媽比我生病的時候還著急，連夜給他煮姜湯，還在他床邊守了一整晚。
當時我還吃醋，覺得媽媽對別人家的孩子比對我還好。
但是現在想起來，媽媽當時的表現真的很像...很像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還有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場景，我大概十二三歲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回家，看到李智軒坐在我家客廳里哭。
我問他怎么了，他沒說話。
媽媽拉著他的手，輕聲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媽媽在這里呢。"
等等...媽媽？
我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后來問媽媽，她說李智軒心情不好，她只是在安慰他，讓我別多想。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場景真的很奇怪。
還有李智軒當時的表情，不是普通的難過，而是一種很復雜的痛苦，像是在承受著什么巨大的心理壓力。
而我媽媽安慰他的方式，也確實很像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我越想心跳越快，一個可怕的猜測開始在我腦海里形成。
但是這個猜測太瘋狂了，我不敢相信。
我需要回家，我需要親自問個清楚。
這一晚我幾乎沒有睡著，腦子里一直在整理這些年來的各種細節。
每一個細節單獨看都不算什么，但是串聯起來，就指向了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可能性。
第二天一早，我就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假，然后買了最早的一班車票回家。
在車上的四個小時里，我一直在想該怎么開口，該怎么問這個問題。
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那我會顯得很荒唐。
但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
我不敢想象那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下車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
二十五年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完全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我第一次意識到，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搞錯了什么。
但是到底搞錯了什么，我現在還不敢確定。
我只知道，今天過后，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站在家門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按下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媽媽出現在門口。
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狂喜，然后眼淚就涌了出來。
"曉宇！你回來了！"她撲過來抱住我，哭得像個孩子。
我也哭了，但不僅僅是因為感動，更是因為恐懼。
我害怕我即將聽到的真相。
05
媽媽拉著我的手進了屋，爸爸從臥室里走出來，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也紅了。
"曉宇，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智軒說你可能會回來，我們還以為他在安慰我們呢。"媽媽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媽，我們坐下聊聊吧。"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們。"
媽媽和爸爸對視了一眼，眼神里有種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什么事？"媽媽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李智軒...他和我們家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句話問出口的瞬間，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爸爸也低下了頭。
他們的反應證實了我心里的猜測，但同時也讓我更加恐懼。
"媽，你說話啊。"我的聲音在顫抖。
媽媽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爸爸去開門，李智軒走了進來。
看到我們三個人的表情，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曉宇問了？"他問我爸媽。
媽媽點點頭，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李智軒在我旁邊坐下，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曉宇，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我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李智軒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的眼神里有痛苦，有愧疚，還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曉宇，其實...其實我..."
他開口了，但是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能感覺到他在劇烈地掙扎，像是有什么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媽媽突然站了起來："讓我來說吧。"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來握住我的另一只手。
"曉宇，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嗎？"
我點點頭："記得，好像是三四歲的時候，住了很久的醫院。"
"是的，那場病很嚴重，醫生說...醫生說你可能..."媽媽說不下去了。
"可能什么？"
"可能活不過十歲。"爸爸接過話，"你需要換腎，但是我和你媽媽的腎都不匹配。"
我的心開始狂跳，一種可怕的預感涌上心頭。
"后來呢？"
"后來..."媽媽看了一眼李智軒，"后來智軒的父母帶著他來醫院檢查，結果發現..."
"發現什么？"我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喘息。
媽媽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發現他的腎和你完美匹配。"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但是這種匹配程度，只有..."媽媽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有親兄弟之間才可能出現。"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所以醫生建議我們做親子鑒定，結果..."
媽媽說不下去了，李智軒握緊了我的手。
"結果是什么？"我幾乎是在用氣聲問。
客廳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幾個人沉重的呼吸聲。
李智軒看著我，眼神里滿是痛苦和愧疚。
他張開嘴，似乎要說出那個改變一切的真相。
但就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我能看到他在拼命想要說出那句話，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而我，也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我即將聽到的，將會是一個徹底改變我對這個世界認知的秘密。
我的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我握著李智軒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汗水，感受著他的顫抖。
在這個真相即將揭曉的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06
"結果發現...我們抱錯了孩子。"媽媽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空白了，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了。
抱錯了孩子？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李智軒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而我...而我是李叔叔李阿姨的親生兒子？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這不可能..."
"曉宇，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李智軒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我當年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也完全無法相信。"
我抬頭看著他，這個從小到大被我嫉妒的人，這個我以為是"別人家孩子"的人。
他居然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
而我，居然是他爸媽的親生兒子。
"所以..."我的聲音在顫抖，"所以你從小就知道這件事？"
李智軒搖搖頭："不是的，我是在那次做檢查的時候才知道的，那時候我已經八歲了。"
我想起了那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場景，李智軒坐在我家客廳里哭，媽媽安慰他說"媽媽在這里呢"。
"所以那天你哭，是因為剛知道這件事？"
"是的。"他點點頭，"我當時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叫誰爸爸媽媽，不知道該住在哪里，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事實。"
我開始明白了很多事情。
為什么媽媽對李智軒那么好，為什么她總是夸獎他，為什么她會半夜守著生病的他。
因為他是她的親生兒子。
為什么李智軒對我那么溫柔，為什么他總是愿意幫助我，為什么他會說我們是兄弟。
因為我是他的...養弟弟。
"那李叔叔李阿姨呢？他們知道嗎？"我問。
媽媽點點頭："他們當然知道，畢竟是一起發現的。"
"那為什么...為什么你們不換回來？"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過了很久，爸爸才開口："因為我們都舍不得。"
"舍不得？"
"曉宇，你是我們養大的，在我們心里，你就是我們的兒子。智軒是我們生的，但是在李叔叔李阿姨心里，他也是他們的兒子。"媽媽擦著眼淚說，"我們四個大人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就這樣繼續下去。"
"但是為什么要瞞著我們？"
"因為我們害怕你們接受不了，害怕這會影響你們的成長。"爸爸說，"我們原本打算等你們成年了再告訴你們，但是..."
"但是你太在意我和智軒的比較了。"媽媽接著說，"我當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一方面想讓你優秀，想讓你不輸給智軒，另一方面又知道他是我親生的兒子，我對他有天然的偏愛。這種復雜的情感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所以我就...就用那種錯誤的方式表達。"
我終于明白了。
媽媽拿李智軒和我比較，不是因為她不愛我，而是因為她對我們兩個都有愛，但是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復雜的情感。
她既想要我優秀，又舍不得傷害我，結果用了最傷人的方式。
"媽媽，我真的很后悔。"她哭著對我說，"我以為那樣激勵你是對的，我不知道會讓你那么難過。當我發現你開始逃避家庭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做錯了。"
"那智軒呢？"我看向李智軒，"你這些年是怎么想的？"
李智軒的眼神很復雜："我一直很痛苦，曉宇。一方面我享受著阿姨對我的好，另一方面我看到你因為我而難過。我知道阿姨是因為我是她的親生兒子才對我那么好，但是你不知道，你以為她是因為我優秀才喜歡我。這讓我覺得很愧疚。"
"所以你才會一直對我那么好？"
"是的，我希望能夠彌補一些什么，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不能告訴你真相，因為大人們不讓說。我只能盡力對你好，希望你不要恨我。"
"那你出國是因為這個？"
李智軒點點頭："我覺得只要我不在，你就不會那么痛苦了。所以我選擇了出國讀書，希望你能回家，能和叔叔阿姨好好生活。"
我聽得眼淚直流。
原來這些年來，我以為的一切都是錯的。
我以為媽媽不愛我，其實她很愛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我以為李智軒看不起我，其實他一直在為我承受痛苦。
我以為自己是被嫌棄的那一個，其實我是被兩個家庭深深愛著的。
"那現在呢？"我問，"你們希望我怎么做？"
"我們希望你能回家。"媽媽握著我的手，"不管你是不是我們親生的，你都是我們的兒子。這個家永遠是你的家。"
"智軒也是。"爸爸看著李智軒，"你也是我們的兒子，你們兩個都是。"
李智軒的眼淚掉了下來："叔叔阿姨，對不起，我出國的時候沒有和你們商量。"
"傻孩子，你這么做是為了曉宇，我們怎么會怪你？"媽媽站起來，把我和李智軒都拉到懷里，"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們兩個都能回家，我們一家四口好好生活。"
我在媽媽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這么多年的誤解，這么多年的痛苦，原來都是因為一個善意的隱瞞。
這么多年的冷戰，這么多年的逃避，原來都是沒有必要的。
"媽，對不起，我不應該這么久不回家的。"
"不，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的方式不對。"她摸著我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以后媽媽再也不會拿你和智軒比較了，你們兩個都是媽媽最寶貝的兒子。"
07
晚上，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和李智軒愛吃的。
我們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這么齊整。
"曉宇，嘗嘗這個紅燒肉，我特意做得不那么甜，按照你的口味調的。"媽媽給我夾菜。
"智軒也吃，這個糖醋里脊是你最愛的。"她又給李智軒夾菜。
看著媽媽忙前忙后的樣子，我心里暖暖的。
這就是我小時候記憶中的媽媽，溫柔、體貼、總是想著我們。
"媽，你也坐下來吃吧。"我說。
"好好好，我坐下來。"媽媽坐下，看著我們兩個，眼睛里滿是滿足，"真好，我們終于可以一家人好好吃飯了。"
"叔叔阿姨，"李智軒突然說，"我有個提議。"
"什么提議？"爸爸問。
"我想搬回來住，如果可以的話。"
媽媽立刻點頭："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你的家！"
"那曉宇呢？"李智軒看著我，"你愿意辭職回來嗎？我們可以一起在這邊發展。"
我想了想："我可以申請調回本部，這樣既能回家，工作也不會受影響。"
"太好了！"媽媽高興得像個孩子，"這樣我們就能天天見面了。"
吃完飯后，我和李智軒一起洗碗。
"智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恨過我嗎？因為我占了你原本應該享受的父愛母愛？"
李智軒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我："從來沒有。曉宇，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相反，我很感激你。"
"感激我？"
"是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遇到叔叔阿姨，不會體驗到這種溫暖的家庭氛圍。我的生父母...他們是好人，但是性格比較內向，家里的氛圍很安靜。而叔叔阿姨的家里總是很溫暖，很有生活氣息。"
他繼續說："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巧合，我也不會有你這樣的弟弟。曉宇，你知道嗎？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珍貴的家人。"
我鼻子一酸："我也是，智軒。雖然我以前因為嫉妒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但其實在我心里，你也一直很重要。"
"那我們以后就真正像兄弟一樣生活吧。"他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好，我們是兄弟。"
這一刻，我心里的所有結都解開了。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久很久。
李智軒告訴我，他這兩年在國外其實過得并不好，因為心里一直惦記著家里的情況。
他說他經常夢到小時候我們一起玩耍的場景，夢到媽媽做的飯菜，夢到爸爸講的故事。
"我在國外的時候，每天都在想，曉宇現在怎么樣了？他還在生我的氣嗎？叔叔阿姨還好嗎？他們會原諒我私自出國的決定嗎？"
我也告訴他我這兩年的生活，告訴他我雖然嘴上說不想家，但其實每個節日都會想起家里。
"特別是過年的時候，看著別人都回家團圓，我就會想起媽媽包的餃子，想起爸爸看春晚時的笑聲，想起我們小時候一起放煙花的情景。"
我們都哭了，為這些年的誤解，為這些年的分離，也為今天的重逢。
第二天，我們去了李叔叔李阿姨家。
知道真相后再見到他們，我的心情很復雜。
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但我對他們沒有太深的感情。
不過我能感受到他們對我的關心是真誠的。
"曉宇，你長高了很多。"李阿姨看著我，眼神里有種復雜的溫柔。
"是的，比智軒還高一點。"我有些不自在。
"你不用緊張，"李叔叔說，"我們知道你和智軒從小在對方家長大，我們不要求你把我們當父母，但我們希望你知道，我們很愛你，一直都很愛你。"
李阿姨點點頭："我們這些年一直在關注你，知道你學習努力，工作認真，我們為你驕傲。"
"那智軒呢？"我看向李智軒，"你們...會舍得讓他離開嗎？"
"孩子，智軒在哪里生活是他自己的選擇。"李叔叔說，"我們四個大人商量過，不管你們怎么選擇，我們都支持。重要的是你們開心，你們幸福。"
"而且，"李阿姨笑了，"我們兩家住得這么近，其實就像一家人一樣。以后我們可以經常一起吃飯，一起過節，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被他們的通達感動了。
這四個大人，為了我們兩個孩子，承受了這么多年的復雜情感，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他們把我們的幸福放在第一位，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二位。
這是多么偉大的愛啊。
08
一個月后，我成功申請到了總公司的職位調動，回到了家鄉工作。
李智軒也在本地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我們開始了真正的兄弟生活。
現在的我們，會一起上下班，會一起討論工作上的問題，會一起陪爸媽聊天，會一起做家務。
媽媽現在對我們的態度完全平等，再也不會拿我們做比較了。
她會同樣地關心我們的工作，同樣地擔心我們的身體，同樣地為我們的成就感到驕傲。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年沒有那場病，如果沒有發現真相，我們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但是現在我不再糾結這些了。
因為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不是因為血緣關系才存在的，而是因為陪伴和關心才產生的。
媽媽愛我，不是因為我是她親生的，而是因為她養育了我二十多年。
我愛這個家，也不是因為血緣，而是因為這里有我最珍貴的回憶和最深的情感。
上個周末，我們兩家一起吃飯。
餐桌上，媽媽突然說："你們知道嗎？其實我現在覺得，當年抱錯孩子未必是壞事。"
"為什么這樣說？"李智軒問。
"因為這樣我們就有了兩個兒子啊。"媽媽笑著說，"如果沒有抱錯，我們就只有一個孩子，現在我們有兩個，多幸福啊。"
李阿姨也笑了："是啊，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我們有兩個優秀的兒子，比什么都值得。"
聽到這話，我和李智軒都笑了。
確實，現在的安排是最好的。
我們既體驗了不同的成長環境，又沒有失去原有的親情。
我們既是兄弟，又是朋友，還是彼此最好的支持。
那天晚上，我給大學室友小王打電話。
"怎么樣？家里的情況搞清楚了嗎？"他問。
"搞清楚了，是個很長的故事。"
"那現在還打算在外面飄著嗎？"
我看了看正在客廳里和爸爸下棋的李智軒，看了看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媽媽，笑著說："不了，我已經回家了。"
"真的？那太好了！家里還是最溫暖的。"
"是的，"我說，"家里是最溫暖的。"
掛了電話，我走到客廳里，李智軒正在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該怎么走。
"需要幫忙嗎？"我問。
"當然需要，我們聯手打敗爸爸！"他笑著說。
"你們兩個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爸爸假裝生氣。
媽媽從廚房里探出頭："你們別鬧了，來吃水果。"
我坐在李智軒旁邊，看著這個溫馨的場景，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這就是家的感覺。
有愛我的人，有我愛的人，有溫暖的陪伴，有真誠的關懷。
至于血緣關系，至于過去的誤解，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是現在，是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天深夜，我在日記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今天我終于明白，家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感覺。不是血緣讓我們成為家人，而是愛讓我們成為家人。我很幸運，有兩個家庭的愛，有一個最好的兄弟，有最溫暖的回憶。
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逃避了。因為我知道，無論走到哪里，這里都是我的家，這些人都是我最珍貴的家人。
李智軒，謝謝你來找我回家。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一直在等我。
李叔叔李阿姨，謝謝你們的理解和寬容。
我愛你們，我愛這個家。"
合上日記本，我看向窗外的星空，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會和我最愛的家人們一起度過。
這就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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