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7歲的郭翼青躺在病榻上,一生的經歷猶如幻燈片般在腦海里閃過。
遙想60年前,她迫于父母之命嫁給了大自己37歲的丈夫。本以為在這場封建包辦婚姻中,自己會過得不幸,沒想到卻收獲了一段琴瑟和鳴的良緣。
不過,老夫少妻畢竟會帶來諸多話題,這一路來經常有人會問是否后悔,而郭翼青總是給出堅定的回答: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即便在丈夫已離去近30年的情況下,她仍然給出這個答案,并且去世后還與丈夫同葬于八寶山。這段忘年戀,是什么地方讓郭翼青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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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郭翼青的父親郭鏡心準備將自己的保險生意,從武漢擴張到廣州,就四處找關系,希望能獲得一座“靠山”,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老鄉陳從志這里。
陳從志在近代史上不算有名,但他跟隨一位名人多年——國民黨元老程潛。
在一次晚宴上,陳從志將郭鏡心引薦給了程潛,此時的程將軍已是國民黨上將,又擔任著參謀總長,舉手投足間都氣度不凡。
郭鏡心見面后為之折服,頓時就不僅僅想找靠山了,還想找個女婿。雖然程潛年齡比郭鏡心還大,但這也不算什么阻礙,隨后郭鏡心就去打聽程潛的感情狀況。
從陳從志口中得知,程潛雖然曾有過三任妻子、九個孩子,但目前沒個女人幫忙持家。這個情況,讓郭鏡心對自己的打算更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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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陳從志拿著郭翼青的照片去向程潛提親,這把毫無準備的程潛嚇得不輕,直言自己一把年紀了,對方還是個17歲的女娃,完全不登對。
但是陳從志態度很堅決,表示無論怎么樣,至少要把照片看看。無奈,程潛只好接過。僅僅一眼,他就被照片上青春靚麗的女孩迷住了,一身學生裝滿是朝氣。
程潛沉默許久,感覺很不可思議: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想著把親事做到我這個年過半百的人身上?
陳從志說這都是郭父的主意,一來女兒能在亂世中有個依靠,二來自己做生意能減少很多麻煩。程潛想了想問道:這女子本人同意嗎?
聽到這個答案,陳從志心知有戲,就說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女方那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會有意見的。程潛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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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父一直在等待消息,聽陳從志傳回喜訊后笑得合不攏嘴,女兒向來很聽他的話,本以為這次也會一樣,沒想到郭翼青卻很生氣地說不嫁。
對于這個女兒,郭鏡心從小百般疼愛,打破家族傳統讓她上學、接受新式教育,吃穿用度也是在承受范圍內最好的。但在婚姻大事上,他沒給商量的余地,堅持要讓女兒嫁程潛。
可郭翼青崇尚的是自由戀愛,她希望能找一個興趣相同、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而不是比自己大37歲的男人。所以,她準備采取比較激烈的方式拒婚——離家出走。
這種手段,郭父早就有所預料,隨即打起感情牌,說如果得罪了程潛,全家人都會不安生。郭翼青擔心自己走了二老會遭遇報復,所以只能妥協,抹著眼淚上了花轎。
雖然還未見過丈夫,但在郭翼青心里,他已成一個仗勢欺人、強搶民女的惡霸,逼得父親接受這門婚事,恕不知這背后全是她父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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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潛認為一個17歲少女嫁給自己是吃虧的,就一再跟家人強調要好好對待郭翼青。
當郭翼青踏入程家時,上上下下的態度都很好,讓她的緊張消弭了不少。原本她以為兇神惡煞的武人丈夫,見面后也彬彬有禮,她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誤會了。
反正嫁都嫁了,再怎么抱怨也改變不了結局,不如,就試著相處吧。
往后的日子里郭翼青開始慢慢了解丈夫,原來丈夫并非那種只知舞槍弄棒的兵痞,人家早在16歲時就已是秀才,只是為了國家命運才投筆從戎。血腥的軍旅之路,并沒有將他嚇倒,反而讓他闖出一片天地。
雖然丈夫年紀是大了點,但他沒有虛度光陰,超然閱歷帶來的英氣,是眾多年輕人不具備的閃光之處。原先的缺點,此刻成了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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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少女不愛慕英雄?朝夕相處之間,郭翼青對程潛的感情與日俱增,不知不覺中就將真心交付,兩人琴瑟和鳴數十年。
程潛雖然很忙,但對郭翼青是真的體貼,每次回家都會提一兩包妻子愛吃的糕點,這個習慣幾十年都沒變過;
在家里會吩咐廚師做廣東、湖南兩種菜式,不委屈妻子跟自己吃辣的;會主動跟妻子學廣東話,如果妻子生氣時,就用蹩腳的粵語逗她笑...
一開始或許是將就,但后來逐漸就成了心甘情愿,這一點從郭翼青懷孕的次數也能看得出來。她曾為程潛懷孕16次,可惜只有6個孩子活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程潛也知道,自己比妻子大很多,相守的時間有限,所以他只要沒工作,就盡可能陪在郭翼青身邊。不過在1949年局勢風云變幻時,他主動將妻子送到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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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里,兩人頻頻通信,郭翼青知道丈夫要做大事,每天都特別擔心。直到1949年8月4日,程潛、陳明仁領銜發布起義通電,郭翼青才松了一口氣。
新中國成立不久,郭翼青返回大陸,她第一件事就是將南京的房產捐給組織,那是程潛昔日參選民國副總統時置辦,后轉送給郭翼青成為私產。
如今國家有了新氣象,郭翼青也慷慨解囊,積極做一點貢獻。這深明大義,讓組織和丈夫都頗為贊賞。
后來程潛擔任過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席、全國政協常委、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國防委員會副主席,郭翼青也在湖南婦聯、民革中央委員、全國政協工作過,夫妻職務都不低。
本來他們約好白頭到老,可現實的差距,沒辦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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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1月16日,年過8旬的程潛在家中不慎摔了一跤。上了年紀的人,這種程度的傷害影響很大,程潛在同年4月去世,郭翼青心里非常難過。
中央得知后高度重視,周總理親自登門慰問,毛主席也送去了挽聯。在葬禮之后,毛主席在中南海接見郭翼青。
此次會面主席很悲傷,希望郭翼青能夠繼續發揚程潛老前輩的愛國精神,同時還任命郭翼青為全國婦聯主席成員。
中央領導的關懷,讓郭翼青很感動,也幫助她盡快將情緒穩定下來。
帶著對程潛的思念,郭翼青又走過了近30年的光陰,1996年她因病去世,國家將她和程潛的遺體合葬在了八寶山,從此再也不用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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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感情,跨越了年齡限制,敵過了歲月侵蝕,這樣平平淡淡的攜手,更回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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