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名門,曾是母親筆下“最得體的女兒”,卻把人生過成了最“離經(jīng)叛道”的模樣:
拍過70多部情色片,做過澀谷最紅的陪酒女;
從黑暗不堪的過往到如今的涅槃重生,她將17年的羞恥、痛苦與欲望一一剖開,寫成了自己的人生哲學(xué)。
后來又戴著東京大學(xué)碩士帽,和上野千鶴子對談女性命運(yùn),憑小說叩響芥川獎的大門。
有人說她的人生是反轉(zhuǎn)劇,可對鈴木涼美而言,這不過是一個女人,一步步把“被定義的自己”,活成“真實(shí)的自己”。
她是日本作家鈴木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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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叛逆:用“不乖”撕開體面的殼
鈴木家的書架永遠(yuǎn)一塵不染,福柯的著作和兒童繪本整齊排列。
父親講舞蹈美學(xué)時,母親會把切好的蘋果擺成花瓣?duì)睿B叉子的朝向都有規(guī)矩——這是知識分子家庭的體面,也是套在鈴木涼美身上的軟枷鎖。
母親總把她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連寫字的力道都要規(guī)定:
“鈴木家的女兒,筆鋒都該帶著體面。”
可她越聽這話,越想把筆扔出去。少女的叛逆從來不是憑空而起,是被規(guī)訓(xùn)到窒息時,本能地想找個出口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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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xué)時的東京街頭,“辣妹文化”像一陣熱風(fēng)吹過。那些染著蜂蜜色頭發(fā)、短裙掃過腳踝的女孩,笑起來眼角的亮片跟著跳,她們的呼吸都帶著“不用乖”的味道。
鈴木涼美盯著她們看了整整一個下午,回家就把及腰長發(fā)剪到耳垂,染成淺棕色,偷偷抹上母親藏在化妝盒最底層的粉色口紅。
鏡子里的女孩忽然變得陌生,卻讓她心口發(fā)顫——
這才是“我”啊,不是鈴木家的附屬品,是有自己輪廓的人。“我想變得不一樣”,多年后她在專欄里寫這句話,字里行間還藏著當(dāng)年的莽撞與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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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沒讓她收心,反而讓她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白天她是穿白襯衫的優(yōu)等生,筆記記得工工整整;
夜幕降臨時,她換上亮片短裙,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jìn)澀谷的霓虹里。
最初只是想“看看母親最討厭的世界”,后來成了陪酒女“佐藤琉璃”,再后來,鏡頭對準(zhǔn)了她。

那些日子里,她見過太多虛情假意的溫柔。
男人們花錢買她的笑,買她的順從,卻沒人問過她喜歡什么。
她在化妝間里聽同事聊葉芝的詩,看她們在鏡頭后偷偷給家里寄錢,忽然懂了:
這世界上的體面和不堪,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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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jù)鈴木涼美經(jīng)歷改編的電影《賣身的話就完了》劇照
有次收工已是凌晨,她坐在出租車?yán)锟宣湲?dāng)勞的漢堡,奶昔沾到嘴角。
司機(jī)問她去哪,她報了家里的地址——
那是她半年來第一次想回去。
收音機(jī)里在放老歌,她忽然想起母親說過:
“你可以犯錯,但要記得做對自己有意義的事。”
漢堡的面包有點(diǎn)干,她嚼著嚼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那天晚上,她決定和“佐藤琉璃”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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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木涼美母親結(jié)婚照
02
重生:用筆墨贖回被污名的自己
二十幾歲的鈴木涼美,帶著一身“夜的痕跡”回到陽光下。
有人勸她“找個小鎮(zhèn)隱姓埋名”,她卻把那些經(jīng)歷攤開,當(dāng)成了研究課題——
她要考東京大學(xué)的研究生,寫《AV女優(yōu)的社會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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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jié)目主持人對她“前AV女優(yōu)”的身份更感興趣
質(zhì)疑聲像潮水般涌來。系里的教授私下議論“招這樣的學(xué)生太出格”,陌生人的郵件里滿是惡意。
她把那些郵件打印出來,反面用來寫論文提綱。圖書館閉館時,保安總會看見那個穿卡其色風(fēng)衣的女孩,抱著厚厚的資料在路燈下走,影子拉得很長。
她的論文里沒有自憐,也沒有辯解。她寫同事在拍攝間隙背俳句,寫她們給受傷的姐妹熬粥,寫她們在被凝視的世界里,依然悄悄守護(hù)著自己的溫柔。
“她們不是受害者,是在生存里找光的人”,這句話后來被收錄進(jìn)日本社會學(xué)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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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女優(yōu)的社會學(xué)》這本書的核心思想很簡單,卻極具穿透力:
“那些身處成人行業(yè)的女性,并不是單純的受害者。她們同樣有選擇的能力、有權(quán)力、有欲望。她們在‘不體面’的世界里,依舊渴望被理解。”
鈴木涼美在書里沒有替自己辯解,而是冷靜地揭開了這個被社會蔑視產(chǎn)業(yè)的真相。
她寫同事在拍攝間隙討論詩集,也寫她們?nèi)绾卧诨瘖y間互相安慰、如何在最不被理解的地方保持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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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想寫出那些被忽略的‘夜之邏輯’,那里面有真實(shí)的女性力量。”
憑借這部作品,她獲得了東京大學(xué)社會學(xué)碩士學(xué)位。
那時她每天穿著筆挺的套裝進(jìn)出校園,沒人知道,她曾經(jīng)是鏡頭前的“佐藤琉璃”。
她像是在用學(xué)術(shù)的理性,替那個被污名的自己贖回尊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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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碩士學(xué)位那天,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裝,頭發(fā)扎成低馬尾。
她走進(jìn)洗手間,對著鏡子扯了扯西裝領(lǐng)口,忽然笑了——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筆墨,贖回了尊嚴(yán)。
《日本經(jīng)濟(jì)新聞》的記者證,讓她站在了更廣闊的舞臺上。
她跑金融線,采訪政治家,也寫底層女性的故事。可舊日的陰影總在不經(jīng)意間襲來。
身份被曝光后,評論區(qū)里“蕩婦”“偽知識分子”的罵聲鋪天蓋地,連電視節(jié)目上,主持人都盯著她的胸口問:“你的罩杯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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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當(dāng)場翻臉,只是輕輕放下話筒:“比起我的身體,您或許更該關(guān)心我寫的女性就業(yè)報告。”
臺下一片寂靜,隨后響起零星的掌聲。
她后來在《惡女書架》里寫:“女性的勇敢,從來不是歇斯底里的反抗,是在難堪里,依然守得住自己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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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用文字搭建屬于女性的世界。《獻(xiàn)給愛與子宮的花束》里,她寫那些在性產(chǎn)業(yè)里掙扎的女孩;專欄文章里,她聊母女間的隔閡與理解。
她的文字像手術(shù)刀,精準(zhǔn)地剖開女性的困境,卻又帶著溫度——因?yàn)樗哌^那些路,懂那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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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共鳴:兩個女人的書信與救贖
2020年的春天,東京被疫情籠罩。
鈴木涼美坐在陽臺上寫稿,郵箱里收到一封來自上野千鶴子的郵件。那位日本最負(fù)盛名的女性主義學(xué)者,在信里說:
“我讀了你的文字,想和你聊聊女人的一生。”
她們的通信持續(xù)了一年。上野千鶴子像位冷靜的長者,聽她講年輕時對母親的叛逆:
“我故意做她最討厭的事,只是想證明我不是她的復(fù)制品”;
聽她講夜場里的荒誕:“男人們買我的陪伴,卻怕我真的動心”;
也聽她講內(nèi)心的矛盾:“我既厭惡過去的自己,又感激那些經(jīng)歷讓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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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從不說“你該怎么做”,只在信里寫:“你的過去不是污點(diǎn),是你認(rèn)識世界的方式。”她更像一位冷靜的“長者”,不勸、不評,只用一句話輕輕回應(yīng):
“你現(xiàn)在是誰,比你過去是誰更重要。”
那一刻,鈴木涼美突然釋然。
這句話像一道光,照進(jìn)了鈴木涼美心里。她忽然明白,女性之間的共鳴,從來不是互相指責(zé),而是“我懂你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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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書信后來成了《始于極限》,在日本賣斷了貨。
中國的女孩在豆瓣上寫長評:
“她寫出了我不敢說的話——我也叛逆過,也被人誤解過,但我依然想好好生活”;韓國的主婦給她發(fā)郵件,說自己終于敢和女兒聊“欲望不是錯”。
當(dāng)她憑借小說《資優(yōu)》入圍日本最高文學(xué)獎“芥川獎”時,爭議再次襲來。
有人說她“靠賣慘博眼球”,有人說她“用色情經(jīng)歷換文學(xué)光環(huán)”。她在頒獎禮的后臺,收到上野千鶴子的短信:“你的故事,值得被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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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優(yōu)》里的陪酒女與母親,像極了她的人生倒影。
女兒摔門而去時帶倒的仙人掌,母親偷偷藏起來的女兒的照片,那些細(xì)碎的細(xì)節(jié)里,藏著所有女性的困境與和解。
結(jié)局沒有轟轟烈烈的救贖,只有女兒在母親病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
就像多年后,鈴木涼美在母親的舊相冊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染著棕色頭發(fā)的照片,背面寫著:“我的女兒,笑起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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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溫柔:在陽光下,活成自己的模樣
2024年秋天,鈴木涼美結(jié)婚的消息震驚了輿論。
新郎SHUN是夜總會的牛郎,還是家壽司店的老板,會寫一手細(xì)膩的散文。網(wǎng)友的評論里滿是獵奇:“前AV女優(yōu)配牛郎,這是在演戲劇嗎?”
她沒理會那些聲音,只是在專欄里發(fā)了張照片:她和SHUN在壽司店的后廚,他在切金槍魚,她在旁邊遞盤子,陽光落在他們的發(fā)梢上。
配文很簡單:“我們都來自夜晚,卻一起曬著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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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相識很偶然。SHUN讀了《資優(yōu)》,給她發(fā)了封長信,不是談她的過去,而是說:
“小說里女兒每次難過都吃梅子干,這細(xì)節(jié)讓我想起我媽媽。”
鈴木涼美看著信,忽然紅了眼——這是第一次,有人不盯著她的“標(biāo)簽”,只讀懂了她的文字。
如今的她,活成了最舒服的樣子。
早上在陽臺給貓喂食,泡一杯煎茶;寫完稿會去做豆沙色的美甲,和SHUN去筑地市場買魚;
收到亞洲各地女性的來信,她都會親筆回復(fù)。
有個在夜場工作的女孩問她“是不是一輩子都洗不掉過去”,她回信說:“過去不是紋身,是你皮膚下的血管,它讓你更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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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執(zhí)著于“女權(quán)模范”的標(biāo)簽,在《文藝春秋》的專欄里寫:
“我不想做完美的女人,我只想做真實(shí)的女人——會怕黑,會愛美,會在看到流浪貓時停下腳步。”
有人問她,那段“黑暗的過往”教會她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她想了想,說:“身體從來不是恥辱,它是我用腳丈量世界的工具;過去也不是包袱,是我寫故事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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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夜色依舊繁華,澀谷的霓虹還是那么亮。但鈴木涼美不再是那個在夜色里迷茫的女孩了。她站在陽光下,穿著高跟鞋,笑容里帶著溫柔的鋒芒——那是一個女人,在經(jīng)歷過極限之后,終于活成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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