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文 | 雷叔寫故事
發布 | 觀海工作室（ID：guanhaigzs）
原栩然說已更名陶然觀世界
專注教員思想點評時事
現栩然說已正式遷移
正在連載獨家創作的《教員傳》
1
最近媒體集體報道一件事，說大家要在12點03分正式進入。
進入什么也不說。
可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好像是特別重磅的消息要宣布。
結果一看，只是公布個立冬，至于這么大張旗鼓嗎？
這就是媒體標題黨藝術，不在乎客觀，要的就是讓你關注。
可當你要罵手法下作時，你會發現它夠禮貌了。
畢竟霜降時，人家寫得更短：就在明天幾時幾分。
也不在乎信息展示，要的是就是讓你上頭。
如果風花雪月的緋聞這樣報，大家也無所謂，但正經事都這么遮遮掩掩，見不得人似的，就容易影響人們正常生活了。
小一點的情況。
學生想找開學日期，怎么找也找不到。因為標題寫的是：這件事情很重要！
大一點的情況，報道地震的時候會有誤導。
比如有媒體寫：“突發7.9級地震!多地震感強烈”，結果說的是緬甸地震。
同樣，《剛剛，突發7.3級地震》這類標題，制造完緊張氣氛后，讓人以為是我們國家的事，打開一看是湯加群島的。
這不影響人的準備心態嗎？
如果影響物質上的時間線那就更嚴重了。
一家公眾號報道暴雨預警，不在標題里寫明持續時間。
一旦讓居民忽視了雨情，那不影響他們生活嗎？
2
也是最近的新聞。
赤峰一位菜農，種了近200畝的白菜，他拍了視頻表示，即將上市，可預約購買。
有網友看到了，也拍視頻說幾毛錢一斤的白菜，撿了一車。
接著馬上有人更進一步，說這就是可以白撿的，然后以訛傳訛產生了。
這時紅山晚報在未核實情況下，也發布了赤峰某地白菜可以免費砍的視頻。
里面給出了詳細地址；
還有對當事人的采訪，當事人說都是農戶不要的，撿的很開心。
既然你們都說可以白撿，那有的人就看熱鬧不嫌事大，起哄說，就算撿來不吃扔掉，也要去撿。
真有人驅車前往，情況就不可能控了，來免費撿土豆的人越來越多，最高峰有七八百人。
回到開頭，農戶從來沒說過白菜不要錢，結果兩天時間400畝地一掃而空，他算了算，損失近百萬元。
哄搶者的囂張固然要去批評，但官媒的推波助瀾也不容忽視。
所以網友要批評說新聞三要素變成了斷章、取義、搞對立。
3
最近有一句話叫：學新聞學的。
實際上，一二十年前，記者是很令人敬重的。
2002年，《羊城晚報》記者去調查長洲戒毒所販賣戒毒女賣淫案，假扮 “雞頭” 臥底，冒著身份暴露遭報復、人身受威脅的風險。
2011年，河南電視臺記者假扮智障臥底黑磚窯，調查工人被強制勞動、虐待的情況，冒著被毆打、囚禁等風險。
雖然時移世易，不能厚古薄今，但現在做新聞已經輕松了不小。
有時候不用去現場，辦公室里奶茶點起，鍵盤飛起，這時候理應不為流量亂來了吧。
不，偏偏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2023年10月，浙江一位市民李先生通過反映說，當地的微信公眾號推文標題多為“標題黨”，如《即將“斷崖式”下降！富陽人提前做好準備！》《暫停運營！富陽一地發布重要公告》《定好鬧鐘！今天14:00開搶！》。
當地回復也很快，說部分推文確實存在這個問題，還表示會加強培訓、引導，避免再發生。
但兩年過去了，標題似乎依然故我。
地方小號如此，主流媒體可能也不咋滴。
因為小編既要找素材，又要起標題，還要對流量負責，最后到手四五千。
那他只會留下一句：怎么流量至上怎么來。
4
這時候很多人會辯解。
第一種解釋是，標題夸張點是人之常情。
你看，有個理論說：“如果你的標題沒有吸引受眾目光，相當于浪費了80%的廣告費，對于做內容的人而言，你就浪費了80%的經歷和時間”。
事實上，從深圳衛健委到浙江宣傳，再到如今的海關發布公眾號，說明有豐富的內容可寫，完全不必玩震驚體和標題黨。
因為標題里把要素基本寫到，甚至冗長，也不影響閱讀量的。
《大連滅小蠊》 《拍立得不得》 《香煙不是你想帶，想帶就能帶》 《申報為“和服” 一堆舊衣物》 《纏纏綿綿到天涯》
第二種解釋是，內容不行，只能搞搞標題。
首先，不是每篇都需要成為爆款，篇篇這么操作，純粹陷在KPI里無法自拔。
其次，很多質樸的內容也能吸引讀者，因為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而是有用有趣的信息才能吸引觀眾。
所以，標題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說法站不住腳。
就像你不能把有人走上犯罪道路歸咎于小時候被人冤枉了，怎么其他被罵錯的人就不犯罪呢？
更何況這沒必要啊。
好幾個公眾號這閱讀量，還要搞什么標題黨呢？
再來一個例子：
5
杰克?吉倫哈爾在《夜行者》中演過自媒體從業者。
一天他失業了，深夜閑逛發現拍攝事故現場的血腥畫面，可以賣給電視臺能賺錢，這不是很簡單嗎？
于是他偷了一臺攝像機和警用頻道竊聽器，晝伏夜出跟蹤搶拍新聞。
而且為了賺大錢，擅自移動受害者尸體找拍攝角度。
最狠的是，他拍下槍擊案后不報警，等兇手逃跑時才報警，只為拍到追捕畫面；助手威脅要舉報，他就讓助手擋槍，自己躲在鏡頭后冷眼旁觀。
這時，他已經突破道德邊界，完全漠視生命與倫理。
但也靠著“吃人血饅頭” ，他做大做強，最后成立公司繼續操控新聞。
這個故事經常被新聞獎人士引用，但其實諷刺的是自媒體。
正經媒體還這么學，不是倒反天罡嗎？
可能他們習慣被罵了，也無所謂。所以硬罵無用，陰陽怪氣才行。
知乎高贊也只好開玩笑說：
費里皮德斯學了新聞學后，一口氣跑了42公里，從馬拉松跑到了雅典，對著人群大喊一聲：“確定了！就在剛剛！”然后就死了。
底下評論的諷刺不遑多讓：
但本可以不這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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