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寫給英國國王的信，全文976字愚昧無比，今藏于大英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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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的展柜里，躺著一封泛黃的中文信函，976 個楷書漢字工工整整，跨越三個世紀的塵埃，依舊能看出落筆時的帝王威儀。

這封信從中國紫禁城出發，漂過萬里大洋，最終成了異國博物館的藏品，它被后世罵作 “愚昧的見證”，是什么讓一封外交書信背負百年罵名？

1792 年的英國，正處在工業革命的狂飆期，蒸汽機的轟鳴打破了鄉村的寧靜，紡織廠的煙囪冒出滾滾黑煙，英國國王喬治三世心里打著算盤，想把生意做到遙遠的中國。

他選中了經驗豐富的馬戛爾尼勛爵，讓他帶著一支龐大的使團，漂洋過海去敲中國的大門。

使團的船隊稱得上豪華，旗艦“獅子號”帶著64門火炮，跟在后面的貨船里裝滿了“寶貝”。

英國人花了半年時間準備這些禮物，蒸氣機模型、棉紡機、天體運行儀，還有一艘裝備 110 門火炮的“君主號”戰艦模型。

他們覺得這些先進玩意兒準能讓中國皇帝眼前一亮，畢竟那時候歐洲都在追捧中國風，伏爾泰說歐洲人該學中國人的道德，萊布尼茨也夸中國百姓的禮儀比歐洲貴族還好。

船隊走了快一年，1793 年夏天才到天津，馬戛爾尼帶來的國書被傳教士翻譯成了恭順的樣子，滿篇都是“傾心向化”、“叩祝萬壽”的話，乾隆皇帝看了特別高興。

那時候清廷剛打贏廓爾喀之戰，把尼泊爾收為藩屬，乾隆的“十全武功”剛好湊齊，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把英國使團當成了遠來朝貢的藩屬，不僅讓他們進京，還特意在熱河行宮安排了接見。

可雙方一見面就鬧了個小尷尬，英國人不愿意行三跪九叩大禮，說那是對英國國王的侮辱，折騰來折騰去，最后達成了折中辦法，馬戛爾尼用見英國國王的單膝跪地禮見了乾隆。

在乾隆眼里，這就是對蠻夷的通融，沒必要太過計較，可使團卻覺得保住了國家的尊嚴。

接下來的四個月里，馬戛爾尼好幾次提通商請求，想在北京派個使節常駐，開放舟山和天津做口岸，再定個固定的關稅標準。

這些要求在現在看來稀松平常，可在清廷官員耳朵里，簡直荒唐到極點，乾隆覺得這些西洋人不懂規矩，天朝什么都不缺，犯不著跟他們做買賣。

使團離華前，乾隆親自寫了一封敕諭，讓他們帶給喬治三世，這封976字的信，后來就留在了大英博物館。

現在很多人讀這封信，都覺得乾隆說話太離譜，信里明明白白拒絕了英國所有請求，還說“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

可要是回到當時的場景，就會發現這些話不是隨口說的，背后全是天朝的規矩和邏輯。

乾隆不是不知道有外國，只是清朝的體系里，就沒有“平等外交”這一說，從康熙那時候起，清朝就有了朝貢體系，周邊國家定期派人來送禮，清廷就回贈更貴重的東西，還給他們貿易特權。

在這種體系里，所有外國都是“藩屬”，英國使團來訪問，自然也被歸到了這一類。乾隆在信里寫“爾國王遠在重洋，傾心向化，特遣使恭赍表章”，就是這么個認知。

那時候清朝的國力確實夠強，康雍乾三代治理下來，人口突破三億，GDP 占了世界三分之一，疆域也到了最大。

馬戛爾尼訪華前一年，清軍剛打敗尼泊爾廓爾喀王朝，把西藏管得更嚴了。乾隆眼里，英國就是又一個來朝貢的西洋小國，哪知道人家已經在搞工業革命，馬上要成海上強國了。

信里拒絕英國派使節常駐，也不是乾隆故意刁難，乾隆說 “向來西洋各國有愿來天朝當差之人，原準其來京，但既來之后，即遵用天朝服色，安置堂內，永遠不準復回本國”。

這是清朝的老規矩，以前來中國的傳教士，都得剃發易服，一輩子不能回國，讓英國使節常駐還能隨便往來，在清廷看來，這就是破壞百年法度的大事。

更關鍵的是，清朝根本不知道英國的真實實力，馬戛爾尼帶來的那些先進武器和科技產品，大臣們都當成了奇技淫巧，能精準模擬天體運行的儀器，乾隆只覺得新奇好玩，沒意識到背后的科學體系。

英國送的戰艦模型，在他眼里就是個精致的小玩意兒，這種認知差距，才讓乾隆寫下“爾國所留之人即能習學，爾國自有風俗制度，亦斷不能效法中國，即學會亦屬無用”。

很多人覺得這句話愚昧，可放在當時的語境里，這就是文化自信到了極致，中國的科舉制度、儒家禮教、農耕文明已經運行了上千年，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體系，清廷根本看不到改變的必要。

就像乾隆在信里舉的例子，廣東商人拖欠洋船貨款，清廷直接從官庫掏錢墊付，還重罰了商人，這種處理方式，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對外國商人的極大優待了。

這場外交徹底失敗，翻譯要負很大責任，馬戛爾尼帶來的國書，本來是平等的外交文書，結果被傳教士翻譯成了恭順的朝貢表文，乾隆的回信翻譯成英文時，又出了大問題，讓喬治三世徹底誤會了。

喬治三世在國書里，本來是想和清朝建立平等外交關系，開拓貿易市場，可負責翻譯的傳教士為了迎合清廷，特意用了 “叩祝萬壽”“傾心向化” 這些詞，把通商請求包裝成了“感恩戴德”的訴求。

反過來，乾隆的回信翻譯成英文時，語義差得更遠，中文里“敕諭”“朕”這些詞，英文里沒有對應的敬語，只能直譯，喬治三世讀著滿篇都是傲慢的語氣。

信里 “天朝體制”“百余年法度” 這些話，在英國人看來就是不可理喻的霸權宣言，根本沒人去想背后的制度背景。

那時候中英兩國都沒有專業的外交翻譯，使團的翻譯要么是傳教士，要么是會點中文的英國人，這些人要么不懂外交禮儀，要么不了解對方的政治體制，核心訴求根本沒傳達到位。

馬戛爾尼副手斯當東的兒子托馬斯，當時才12歲，只學了半年中文，就幫忙謄寫翻譯文件，專業性就別提了。

英國使團帶的禮物清單，也因為翻譯鬧了笑話。他們精心準備的“天體運行儀”，被翻譯成“天文地理音樂鐘”，先進的榴彈炮和步槍，就籠統地叫“洋槍洋炮”。

清廷官員一看，還以為這些都是供人玩樂的東西，壓根沒意識到里面的軍事和科技價值。

后來有學者研究，要是當時翻譯能準確傳達雙方的意思，這場接觸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英國其實做好了妥協的準備，內務部長敦達斯特意告訴馬戛爾尼，別因為禮儀這種小事影響大局。

清廷要是知道英國已經完成了資產階級革命，正在變成海上強國，估計也不會這么傲慢。

可歷史沒有如果，翻譯造成的誤會，讓兩個大國從一開始就站錯了位置，乾隆的回信帶回英國后，喬治三世看完特別生氣，覺得受了侮辱。

現在這封信還在大英博物館里，每天都有游客圍著看，很多人看完都感嘆乾隆愚昧，覺得這封信導致了中國閉關鎖國。

可仔細翻歷史就知道，把近代中國的落后怪到這封信上，實在太片面了，清朝的閉關鎖國政策，早在乾隆二十二年就實施了，規定外國商船只能在廣州貿易。

這政策主要是為了防倭寇和海盜，維護沿海穩定，不是針對英國，馬戛爾尼訪華時，這政策已經實行了36年，乾隆不可能因為一次來訪就改了幾十年的規矩。

從經濟上看，當時清朝主要是自然經濟，男耕女織，根本不需要外國商品，英國使團帶來的棉紡機，在清廷看來，反而會讓老百姓失業，破壞社會穩定。

而英國急需的茶葉、絲綢、瓷器，清朝自己都能生產，壓根沒有通商的動力，這種經濟結構不一樣，雙方的訴求自然談不到一塊兒。

更重要的是，當時的世界正在發生巨變，可清朝的統治者一點都不知道，馬戛爾尼使團在中國的時候，偷偷搜集了很多情報，包括中國的人口、疆域、軍事部署、經濟狀況，他們發現清朝的官僚體系腐敗嚴重，軍隊裝備落后，老百姓生活困苦，這些情報后來都成了鴉片戰爭的伏筆。

可乾隆和大臣們，完全沒意識到危險要來了，其實乾隆也不是完全排斥外國東西。他自己就很喜歡西洋鐘表、望遠鏡，還讓傳教士在宮里講解西方科學。

但他喜歡這些，只是當成個人娛樂，沒想著用這些來發展國家，在他看來，西方的科技只能當個生活點綴，不可能取代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制度。

這種想法不光乾隆有，當時整個統治階層都這么想，從康熙到乾隆，清朝的皇帝都知道一些西方科學，但他們始終覺得 “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西方的技術可以學，制度和文化必須堅守。

這種保守的心態，讓中國錯過了工業革命，最后在時代浪潮里慢慢落后了。

參考資料：

澎湃新聞——乾隆帝的“天朝”真的閉塞愚昧嗎？

澎湃新聞——乾隆皇帝給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信2023-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