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英華】丞相祠堂說武侯||管恒慶

丞相祠堂說武侯

管恒慶

天下武侯,成都為最。全國現存具有一定規模的武侯祠有十多座,其中有代表性的八座,分布在諸葛亮生前活動過或影響深遠的地域。

諸葛亮在北伐途中,積勞成疾,于建興十二年(234年)病逝于五丈原,享年54歲。后主劉禪追謚為“忠武侯”,后世常以“武侯”尊稱。

武侯祠(圖源:成都日報)

諸葛亮去世后,蜀漢各地多上書請立諸葛亮廟,后主以此違背禮制不納,于是四時節日百姓在道路旁私祭諸葛亮。直到景耀六年(263年),在群臣的建議下,劉禪在沔陽(今陜西漢中勉縣)為諸葛亮立廟,靠近其墓地,這是歷史上第一座武侯祠。

東晉興起了紀念蜀漢英雄的活動,南北朝時,成都修建了紀念諸葛亮的武侯祠。唐代,武侯祠已是全國聞名的名勝古跡,文人墨客郊游至此,賦詩作畫,撰文題辭,留下了很多優秀的詩文。唐元和四年(公元809年),唐代名相裴度撰文,著名書法家柳公綽(柳公權之兄)書寫,名匠魯建鐫刻,全名《蜀丞相諸葛亮武侯祠堂碑》,贊美諸葛亮平生業績。石碑上的文章、書法和鐫刻極為優美,被譽為“三絕碑”,是武侯祠鎮館之寶。

其實,成都武侯祠是君臣合祀祠廟。“因人而興”,先有惠陵、漢昭烈廟,后有武侯祠修建于此,并隨之形成了祠廟園林;但在成都民間仍按舊俗,將合祀的祠廟稱為“武侯祠”,延續至今,可見諸葛亮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是多么神圣!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諸葛亮做了兩朝宰相,一家三代忠良。諸葛亮在伐魏途中病逝,兒子諸葛瞻、長孫諸葛尚與鄧艾部下交戰,壯烈殉國。因此。在三國時代蜀漢政權中,諸葛亮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

諸葛亮畫像 梅凱 作(四川省方志館 藏)

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發生在建安十二年,也就是諸葛亮27歲這一年。求賢若渴的劉備經過再三求訪,耐心等待,終于在臥龍崗見到了仰慕已久的諸葛亮。當劉備向諸葛亮討教統一天下大計時,諸葛亮精辟地分析了當時的形勢,提出了建立根據地,改革政治,聯合東吳,等待時機,出兵北伐,從而統一全國的戰略構想。這次談話就是著名的“隆中對”(草廬對),在這篇不足300字的策論中,充分展示了諸葛亮軍事家政治家的雄才大略和謀略大師的思想智慧。“草廬對”確定了三足鼎立的時代基調,也拉開了風云變幻英雄輩出的歷史帷幕。

劉備根據諸葛亮提出的策略,成功占領荊州、益州之地,與孫權、曹操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章武元年(221年),劉備稱帝,任命諸葛亮為丞相。劉備伐吳于夷陵之戰失敗,于永安托孤于諸葛亮。劉禪繼位后,封諸葛亮為武鄉侯,領益州牧。諸葛亮勤勉謹慎,大小政事必親自處理,賞罰嚴明;與東吳聯盟,改善和西南少數民族的關系;實行屯田政策,加強戰備。前后五次北伐中原,但未能實現興復漢室的目標。“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武侯祠有一副名聯,名曰“攻心聯”。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后來治蜀要深思。

諸葛亮塑像(成都武侯祠信息中心 供圖,圖源:四川方志圖庫)

上聯的意思是,面對蜀漢南中地區少數民族的叛亂,武侯南征時以“攻心為上”策略,使得叛軍首領孟獲誠心歸順。后來的馬忠、張嶷等防守南方重要將領也繼承這一做法,對少數民族恩威并重,傾心安撫,該地區雖有復叛,但到蜀亡未能構成重大威脅,這就印證了“自古知兵非好戰”這一真理。下聯則道盡了蜀漢歷史。武侯治蜀時,嚴厲打擊蜀地大族豪強,這一做法明顯有“過度”之嫌;而武侯去世后,出于取悅大族豪強的角度,朝廷無視法律頻繁大赦,這一嚴一寬都沒有能完全做到審時度勢,因嚴而誤導致其與董和共治蜀時就發生了“馬秦、高勝之亂”;因寬而誤也致使大族豪強對蜀漢政權不再抱有希望。這些沒有把握好尺度的失敗,治蜀教訓,希望“后來治蜀(者)要深思”。

諸葛亮立法公開,執法公平,有異于同時代的法律框架。劉備在成都稱帝,而益州舊為劉璋所統治,法令廢弛,地方派系做大自強;劉備統治集團的強力介入破壞了這部分人稱霸西南的企圖。這種情況下蜀漢政權作為客籍政權,面對來自益州舊勢力的阻撓,諸葛亮主張嚴刑峻法,這是在特定時期和特定環境下的做法。諸葛亮主張嚴格執法。為官節儉,力戒奢華,造就了蜀漢整整一個廉政時代。當代學者對這副對聯的含義,也就是對諸葛亮嚴刑峻法的做法,也有不同觀點的解釋。

“諸葛亮之為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布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纖而不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終于邦域之內,咸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然連年動眾。未能成功,蓋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歟!”

這是陳壽在《三國志》中對諸葛亮的評價。陳壽的父親曾做過馬謖參軍,馬謖兵敗被諸葛亮所殺,陳壽父親也被牽連受罰。陳壽是三國蜀漢時至西晉官員,他所著《三國志》被列為四史之一,有很高的史學價值。作為史學家,陳壽對諸葛亮的評價,還是比較客觀公允的。

諸葛亮的才能是多方面的,除了軍事政治上的突出建樹,他在散文、書法、音樂、繪畫等方面也有不俗的成就;他還發明了八陣圖、木牛流馬、孔明燈、并改造連弩,叫諸葛連弩,可一弩十矢俱發。

作為四大名著之首的《三國演義》,三分史實,七分虛構,塑造了足智多謀的諸葛亮的形象,更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評論《三國演義》中諸葛亮的軍事才能有“狀其妖”之說。即便如此,百姓也非常喜歡諸葛亮這一典型人物。“南陽諸葛亮,穩坐中軍帳;排氣八卦陣,單捉飛來將。”民間連謎面也用上了諸葛亮,因為他是智慧的化身。

三國蜀漢的波瀾壯闊已經成為過往,但諸葛亮作為賢相的典范,“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仍然受到人們的欽佩!成都武侯祠就是其精神的象征。1800余年歲月流淌,“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名句永遠在歷史的天空回蕩……

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作者:管恒慶(網名管管,副高職稱,教育工作者,成都市作家協會會員,近年發表散文、詩歌50余萬字。著有《隨感集》《美迪集》《故鄉情緣》等)

配圖:方志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