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貴跟馮氏纏綿了好幾晚,這事兒宮里宮外早就傳遍了。可他一點兒也不避嫌,反倒想著要立馮氏為皇后。先尊奉高祖的皇后李氏為皇太后,自己的親媽安氏為皇太妃,然后擺上六宮的儀仗衛隊,叫上太常寺的鼓樂班子,拉著馮氏一起去了西御莊,在高祖的畫像前舉行了拜廟儀式。宰相馮道領著一眾大臣都來道賀,石重貴還挺得意地說:“這是皇太后的意思,你們不用這么隆重慶賀!” 馮道他們只好退了下去。
回到宮里,石重貴立馬擺開宴席,奏起樂曲。金酒杯碰著檀木拍板,馮氏的眉眼就像西施那樣動人,紅燈映著綠酒,她的姿色堪比南威。石重貴美得找不著北,馮氏更是喜出望外。喝到興頭上,兩人都帶著醉意,馮氏穿著華麗的衣裳站起來跳舞,歌聲婉轉悅耳,袖子翻飛間,舞姿曼妙如畫。石重貴越看越愛,忽然想起高祖的靈柩還沒安葬,竟然端著酒杯走過去祭奠,嘴里還念叨:“皇太后有旨,先帝就不參加這場大慶典了!”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人都覺得荒唐極了,忍不住捂著嘴偷笑。石重貴自己也發覺說錯話了,索性哈哈大笑起來,還回頭對左右說:“我今天又當新女婿啦!” 馮氏聽了嗤地一笑,底下的人也不再顧忌,跟著哄堂大笑。石重貴趁機拉著馮氏的手,進了寢宮,繼續尋歡作樂去了。
轉眼過了一年,石重貴終于把晉高祖安葬好了,然后帶著太后、太妃和寵愛的馮皇后,一起回了都城。他暫時沒改年號,還沿用天福八年(公元 943 年)。眼看內外沒什么大事,石重貴就天天跟馮皇后泡在一起,吃喝玩樂消磨時光。馮氏獨得寵愛,宮里的女官只要能討她歡心,都被封為郡夫人。她還破例提拔男人李彥弼做皇后都押衙,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規矩。石重貴被美色迷得暈頭轉向,不管馮氏提什么要求,哪怕是男女有別的忌諱,他都一一答應。馮氏的哥哥馮玉本來大字不識幾個,就因為是皇后的親戚,先被提拔為知制誥,后來又拜為中書舍人。同僚殷鵬挺有文采,每次的詔令文書,都是殷鵬替馮玉代筆,他才勉強應付過去。沒過多久,馮玉又升為端明殿學士,接著又當上了樞密使,真是靠著皇親國戚的身份,一路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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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南漢的國主劉龑,自從派何詞出使南唐后,就知道南唐沒什么好怕的,又因為打敗了楚軍,變得更加驕橫。他一共生了十九個兒子,個個都封了王。長子耀樞、次子龜圖早就死了,三子弘度封為秦王,四子弘熙封為晉王,這兩個人向來驕橫跋扈。只有五子弘昌封為越王,又孝順又懂事,還挺有智謀。劉龑本來想立弘昌為太子,可又覺得跳過哥哥立弟弟,于理不合,所以一直拖著沒定。自從他篡位稱帝后,嶺南一帶沒什么戰亂,全國太平,他安安穩穩當了二十多年皇帝。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身體還挺硬朗,沒什么毛病,總覺得自己能活很久,立太子的事兒不急。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云,他突然得了一場重病,吃了好多藥都沒用。于是召來左仆射王翷,偷偷對他說:“弘度和弘熙雖然活得久,但根本擔當不了大事。弘昌跟我很像,我早就想立他為太子,可一直拿不定主意。我這子孫們沒什么出息,恐怕將來會骨肉相殘,就像老鼠鉆進牛角里,越斗越沒出路啊!”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流下淚來。王翷安慰道:“陛下既然看中了越王,就趕緊做決定吧。我覺得可以把秦、晉二王調到其他州去駐守,這樣才能避免后患。”
劉龑點頭同意,打算讓劉弘度去守邕州,劉弘熙去守容州。計策定好后,正好崇文使蕭益進來探望病情,劉龑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蕭益極力反對:“廢長立幼肯定會引發爭端,這事還請陛下三思!” 劉龑被他這么一說,又沒了主意,拖了好幾天,最后竟然病逝了。劉弘度按輩分該繼承皇位,于是登基稱帝,改名叫劉玢,把大有十五年改為光天元年,讓弟弟晉王劉弘熙輔佐朝政,追尊劉龑為天皇大帝,廟號高祖。劉龑在位二十六年,活了五十四歲,他這輩子最喜歡殺人,發明了湯鑊、鐵床等刑具,還有灌鼻、割舌、肢解、剖腹、炮烙、烹蒸等各種酷刑。有時候還在水里養滿毒蛇,把犯人扔進去讓蛇咬,號稱 “水獄”。每次處決犯人,他都要親自去看,還常常流著口水,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簡直就是豺狼轉世。他還特別奢侈,收集了南海所有的珍寶,建造了玉堂璇宮,晚年又蓋了一座南薰殿,柱子上都刻滿了金、鑲滿了玉,地基里還暗設香爐,早晚都燒香,香氣彌漫,真是窮奢極侈,花錢如流水。
劉弘度即位后,比他爹還要驕奢,還多了個好色的怪癖,專門喜歡看男女光著身子互相追逐嬉鬧,一邊玩樂一邊喝酒,整天沉迷于淫亂嬉戲,根本不管國家大事。有時候晚上穿著黑色的喪服,跟妓女偷偷溜出宮,跑到老百姓家里,毫無顧忌。手下人稍微勸他幾句,立馬就被殺死。只有越王劉弘昌和內常侍吳懷恩,多次進諫,雖然他們的話劉弘度聽不進去,但還算給他們留了面子,沒下殺手。
晉王劉弘熙一心想篡位,知道哥哥喜歡摔跤,就囑咐指揮使陳道庠找來力士劉思潮、譚令禋、林少彊、林少良、何昌廷五個人,在晉王府里專門練習摔跤。等他們技藝純熟后,就獻給了劉弘度。劉弘度特別高興,親自檢驗,見他們拳法精湛,比一般人厲害多了,就把這五個人留在身邊當侍衛,有空就叫他們比試,還親自評定輸贏、賞賜獎懲。
沒過多久,到了暮春時節,劉弘度召集各位王弟到長春宮赴宴。除了歌舞助興,還讓這五個力士表演摔跤,一邊喝酒一邊觀看。五個力士抖擻精神,賣力地展示拳技,把劉弘度看得心花怒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就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劉弘熙趁機發出暗號,陳道庠立刻示意劉思潮等人上前,架起劉弘度,用力一拉,竟然把他的骨頭給拉斷了。只聽一聲慘叫,劉弘度當場喪命。可憐這位年輕的昏君,才活了二十四歲,就被自己的弟弟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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