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我借給女兒女婿一百五十萬買房，女婿每月按時轉賬四千，三年來雷打不動。直到那天我在他們家垃圾桶里翻到一張揉皺的紙條，看清內容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上個月的事。女兒說外孫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我特意買了最新鮮的排骨送過去。女婿加班還沒回來，女兒在輔導孩子寫作業，我放下東西就去廚房忙活。
準備收拾時，看見垃圾桶最上面有個紙團，隱約瞥見“爸”這個字。我承認我不該翻垃圾桶，可鬼使神差地，我還是撿起來展開了。
那是一張便簽紙，上面是女兒熟悉的筆跡：
“老公，這個月爸的還款我先墊上了。你剛創業壓力大，我的獎金發下來正好夠。別告訴爸，他攢這些錢不容易。咱們慢慢來，日子會好的。”
便簽底下，還有一行女婿添上的小字：“委屈你了。明年公司上正軌后，一定帶你補上蜜月旅行。”
我捏著這張紙條，站在廚房里久久不動。水龍頭沒關緊，水滴答滴答地響，就像我心里涌上的酸楚。
三年前，他們買房缺首付，我毫不猶豫拿出全部積蓄。女婿堅持寫借條，承諾每月還四千，三十年還清。我當時還想，這孩子太較真。
現在才明白，他們這三年過得并不輕松。女婿創業初期常常加班到深夜，女兒總說公司福利好，原來是把獎金都填進了每月的還款里。可每次我來，他們總是笑臉相迎，水果零食不斷，外孫的新書包、新玩具從來沒缺過。
“媽，站這兒發什么呆呢？”女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慌忙把紙條塞進口袋，抹了把臉轉身：“沒事，油煙有點嗆。”
那頓晚飯，我看著小兩口互相夾菜，聽外孫興奮地說考了雙百分。女婿給我盛湯時說：“爸，下個月咱們一起去泡溫泉吧，我項目款結清了。”
我低頭喝湯，湯很鮮，心里更暖。原來愛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雙向的體諒。他們用善意的謊言守護著我的安心，也用行動證明著他們的擔當。
那天回家后，我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仔細撫平，收進了首飾盒底層。這是孩子們給我的最好禮物——不是因為他們“還錢”，而是因為他們讓我看見，愛如何在不易的日子里，長成了最堅強的模樣。
有些債，根本不必還。有些愛，永遠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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