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200公里就想白吃?我窮過,所以見不得假窮。”
5月底,一個涂著裸色指甲油、背著單反的姑娘闖進上海安福路一家小面館,理直氣壯:“我從杭州走路過來,沒錢吃飯,你能請我嘗嘗招牌面嗎?”老板連頭都沒抬,指了指門口貼著的小紙條——“本店每周三給流浪者送20份飯,其余時間請付費。”然后補了一句:“想體驗生活可以,別拿別人的日子當道具。”那一刻,整間店安靜得只聽見煮面湯的咕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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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會這么清楚?那天我排在這姑娘后面,本來只想趕緊吃碗面回去剪片子,結果現場看了出“社教片”。她掏出手機說“我給你拍視頻宣傳”,老板直接把抹布搭在肩上:“宣傳能抵房租?能抵員工工資?能抵我今晚給女兒交的補習費?”三連問不帶喘氣,旁邊排隊的人全在鼓掌。姑娘臉一白,轉身走了,單反機身上的“小紅書共創”貼紙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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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罵她作秀,我回家翻了一眼,徒步+蹭飯的標簽在小紅書有600多萬瀏覽,不少人真把“不花一分錢走中國”當流量密碼:住網友家、蹭順風車、到店里求免單,成了標準動作。評論區里一群“姐妹好勇敢”,可沒人提老板月底得給廚師結8000塊工資,也沒人說面館租在安福路,月租3萬8。流量世界把“免費”包裝成浪漫,把別人的成本輕輕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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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16年也窮到叮當響,實習工資1500,住浦東隔斷間,晚上餓得啃干泡面。公司樓下有家湘菜館,老板看我天天站門外聞香,給我打了一份剁椒雞蛋,說“等你發工資再補”。后來我跳槽、漲薪、創業,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把飯錢還給他,還帶了十個朋友去吃飯。那時候我明白:真正的難,是說不出口;說出來的“我想白吃”,多半不是餓,是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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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面館的插曲不到三分鐘,卻像把鏡子照進網絡時代的通病——把別人的勞動當背景板,把社會善意當流量素材。你可以體驗生活,但生活不是只圍著你轉。徒步200公里值得鼓掌,可腳底的水泡抵不了面錢;鏡頭可以剪輯高光,但剪不掉老板要交的房租、水電、食材漲價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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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再拿“我在路上”當免死金牌。真正在路上的,是凌晨四點去批發市場搶青菜的老板娘,是高溫天守在灶臺前翻勺的廚師,是擦完桌子還要趕回去給小孩簽作業的老板。他們沒空拍vlog,卻得為每一份面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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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白吃?可以,先把別人的日子真真實實地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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