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商鞅變法鋪平道路？秦獻公：被遺忘的奠基者

戰國初期，秦國積弱內憂外患，被諸侯列強排斥于中原之外。

從一個瀕臨崩潰的爛攤子，到后來的大秦帝國，關鍵的轉折點究竟在哪？

人們常將秦國的崛起歸功于商鞅與秦孝公。

但在那之前，是誰為這場變革穩住了根基，鋪平了道路？

今天，我們就來講講這位被后世嚴重低估的君主——秦獻公。

秦國危局

要理解秦獻公有多重要，得先看看他接手時，秦國已經爛到了什么地步。

當時的秦國，可以說是內外交困，一團亂麻。

對外，東邊新興的魏國強大得嚇人。

魏國經過李悝變法，國力強盛，軍隊精銳。

他們不僅搶走了秦國最肥沃、最關鍵的河西之地，還把秦國壓得喘不過氣來。

中原那些文明諸侯，比如齊國、趙國，開大會商量事情的時候，根本不屑于叫上秦國，覺得他們就是西邊的蠻夷，上不了臺面。

對內，情況就更糟糕了。

秦國朝廷里，幾個大家族，比如趙氏、庶長氏，權力大得沒邊，根本不把國君放在眼里。

這幾十年里，他們想立哪個公子當國君就立哪個，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廢掉甚至殺掉。

國君的位子像走馬燈一樣換人坐，朝廷的政令今天一個樣明天又一個樣，整個國家管理混亂不堪。

而且，秦國還保留著一個非常野蠻落后的習俗——人殉。

就是國君或者大貴族死了，要讓他們生前的妻妾、近臣、奴隸一起陪葬，活活埋進墳墓里。

想想看，在秦國當官，每天上朝不僅擔心政敵陷害，還得祈禱國君身體健康。

萬一國君哪天去世，你可能就得莫名其妙地被拉去陪葬，這日子還怎么過？

有本事、有想法的人才，誰還敢留在秦國？

都拼命往東邊的魏國、齊國跑。

秦國就像一間又舊又破的老房子，房梁都快被蟲子蛀空了，墻壁四處漏風，眼看就要塌了。

就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候，秦獻公回來了。

獻公歸國

秦獻公年輕的時候因為國內政變，被迫逃到魏國，這一待就是二十九年。

這二十九年可沒白過，他親眼看著魏國是怎么通過變法變得富強的。

魏國的城池有多堅固，魏國的軍隊有多厲害，魏國的法令有多暢通。

他一邊看，一邊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想想秦國，還那么落后，那么混亂。

這段經歷，讓他學到了強國的方法，也讓他憋著一股勁，一定要讓秦國強盛起來。

公元前385年，機會終于來了。

秦國國內又亂成一鍋粥，貴族們打來打去，誰也鎮不住場子。

這時候有人想起了流亡在魏國的公子連，就請他回來當國君。

秦獻公帶著在魏國學到的見識和滿滿的決心，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土，接手了這個超級爛攤子。

他知道，要想讓秦國活下去，甚至將來能強大起來，必須先穩住陣腳，把最要命的問題解決掉。

他主要干了三件大事，件件都打在要害上。

廢除人殉

秦獻公上臺后干的第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就是下令廢除人殉制度。

他明確宣布，從今以后，秦國再也不準用活人殉葬，可以用陶俑、木偶來代替。

這道命令一出，簡直像在秦國沉悶的天空中炸響了一個驚雷。

那些整天提心吊膽，怕自己被拉去陪葬的官員和百姓，終于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這個舉動告訴所有人：新國君是講道理的，是珍惜人命的，秦國要告別過去那種野蠻的做法了。

這一下子就贏得了絕大多數人的擁護，尤其是那些有才干的人，看到了留在秦國的希望。

這是穩定內部、凝聚人心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遷都櫟陽

而第二件大事則是遷都。

當時秦國的舊都在雍城，那里是舊貴族勢力盤根錯節的地方。

他們關系網密布，秦獻公在那里想干點什么事，處處受制于人，非常不方便。

而且，雍城位置偏西，離東邊的敵人魏國比較遠，不利于集中力量對付最大的威脅。

于是，秦獻公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遷都。

把國都從雍城搬到更靠近前線的櫟陽。

這一步棋走得非常高明。

首先，把國都直接放到離魏國不遠的地方，等于是向全國、也向魏國宣告：

我秦獻公，和魏國勢不兩立，收復河西失地是我的頭等大事！

這極大地鼓舞了秦國軍民的士氣。

其次，遷都就像是一次“金蟬脫殼”，把國君的權力中心從舊貴族的老窩里搬出來，擺脫他們的包圍和干擾。

在新的都城櫟陽，秦獻公可以更容易地安排自己信任的人，推行自己想做的政策。

這為加強國君的權力，削弱舊貴族的勢力，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編戶齊民

光有決心還不夠，還得有實實在在的管理辦法。

秦獻公開始著手整頓秦國的內部管理。

他做了一件非常基礎但又極其重要的工作，叫做“為戶籍相伍”。

就是把全國的老百姓登記造冊，五戶人家編成一個小組，叫做“伍”。

可別小看這個“伍”。

這樣一來，國家就能清楚地知道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勞動力，收稅、征兵都有了準確的依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糊里糊涂了。

而且，把老百姓這樣組織起來，管理起來就方便多了，社會的秩序也好了很多。

這個辦法，為后來商鞅實行更嚴格的“什伍連坐”和法律制度，打下了最初的組織基礎。

同時，秦獻公還繼續推廣縣制。

就是在重要的地方設立縣，由國君直接派官員去管理，而不是讓那些世襲的貴族在各自的封地里當土皇帝。

這就像是在一步步收回貴族的權力，加強國君對整個國家的控制。

初露鋒芒

秦獻公做的這些事，不像后來商鞅變法那樣轟轟烈烈、翻天覆地，但卻像一位老工匠在小心翼翼地修補一艘到處是洞的破船。

他先要把最大的窟窿堵上，把松動的木板釘牢，讓船能不沉，能正常航行。

經過他這一番扎實的整頓和建設，秦國這架生銹的國家機器，開始慢慢重新運轉起來，并且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公元前364年，秦軍在石門和魏軍打了一仗，大獲全勝，據說斬殺了六萬魏軍！

這場勝利打破了魏國軍隊不可戰勝的神話，讓被壓制了幾十年的秦國人揚眉吐氣。

也讓其他諸侯國大吃一驚，開始重新打量這個西邊的鄰居。

過了兩年，在少梁又是一場大戰，秦軍竟然活捉了魏國的主帥公孫痤。

這幾場勝仗，意義非凡。

它們打出了秦國的威風，打出了秦國的自信，讓秦國終于在戰國舞臺上重新站了起來。

奠定基業

可惜的是，秦獻公沒能完成收復全部河西之地的夙愿，就在少梁之戰后不久去世了。

但是，當他去世的時候，交給兒子秦孝公的秦國，已經和他剛接手時那個爛攤子完全不同了。

這是一個內部基本穩定、國君說話算數、老百姓心里有底、軍隊敢打能拼的秦國。

舊貴族的勢力雖然還在，但已經被壓下去不少。

國家的管理雖然還不完美，但已經有了個好的框架。

整個國家的精神面貌，也從自卑絕望變成了敢于爭雄。

正是因為秦獻公在前面做了這么多艱苦卓絕的鋪路工作，把地基打得牢牢的。

后來秦孝公和商鞅才能在那個基礎上，發動那場著名的“商鞅變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如果商鞅面對的還是秦獻公之前那個混亂不堪、內斗不休的秦國，他的新法恐怕剛一提出，就會被舊貴族們撕得粉碎，根本推行不下去。

所以，秦獻公可能沒有那么大的名氣，也沒有完成最終的統一大業，但他卻是大秦帝國崛起路上一位絕對不能忽視的奠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