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年終獎前,老公忽然開口問我。
咱家今年攢了多少錢啊?
我把最后一口飯塞進女兒嘴里。
哪攢下錢了,一分都沒有。
老公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花錢是不是太奢侈了?
我小時候我爸一個月三千塊錢工資,我媽一年都能存一萬五。
我一個月一萬塊錢工資,你告訴我一分都存不下來?
你別是把錢拿去補貼娘家了吧!
從今天開始你別管了,我讓我媽來替我管錢!
我欣然答應。
誰愛管那就讓誰來管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管出什么花來!
咱家今年攢了多少錢啊?
我把最后一口飯塞進女兒嘴里,指尖還沾著欣欣沒咽干凈的米糊。
暖黃的燈光下,女兒圓乎乎的小臉沾著飯粒,正眨巴著和陳景明如出一轍的眼睛看我,嘴里含糊地喊著媽媽。
哪攢下錢了,一分都沒有。
我抽出紙巾擦了擦女兒的嘴角,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老公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餐桌上,震得碗碟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欣欣被嚇了一跳,小嘴一癟,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你小聲點!
我立刻把女兒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抬頭時眼神冷了下來。
孩子還在這兒呢。
陳景明卻像是沒聽見,拔高了聲音。
你花錢是不是太奢侈了?我一個月一萬塊錢工資,你告訴我一分都存不下來?
我懷里的欣欣哭得更厲害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我深吸一口氣,忍著心頭的煩躁,把女兒抱起來。
欣欣乖,媽媽帶你回房間睡覺。
哄女兒入睡比平時多花了半個多小時。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輕輕帶上房門,轉身就對上陳景明陰沉著的臉。
客廳里的飯菜還沒收拾,碗筷凌亂地擺著。
陳景明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見我出來,立刻開了口。
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錢到底去哪了?
還能去哪?
我走到餐桌旁,開始收拾碗筷,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疲憊。
房貸七千,車貸三千五,這兩項加起來就占了你工資的大半。欣欣的奶粉、尿不濕、輔食,還有疫苗和體檢費,一個月沒兩千下不來。水電燃氣、物業費、網費,加上柴米油鹽這些日常開銷,哪一樣不要錢?
我一邊說,一邊把碗碟放進水槽,水流嘩嘩地響,卻沖不散空氣中的火藥味。
前陣子欣欣感冒發燒,光住院就花了四千多,還有你媽上個月生日,你非要給她買金項鏈,花了八千,這些你都忘了?
陳景明愣了一下,隨即反駁。
那也不至于一分都存不下來吧?我小時候我爸一個月才三千塊錢工資,我媽一年都能存一萬五!
你當年可是會計,算賬比誰都精,怎么到了管家這兒,就成了月光族?
陳景明猛地站起來,眼神里滿是懷疑。
你別是把錢拿去補貼娘家了吧?我媽早就跟我說過,讓我防著點你,說你娘家條件不好,肯定會偷偷貼補。我之前還不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做這種事!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我積壓已久的怒火。
結婚五年,我從職場上的會計變成了全職家庭主婦。
每天圍著孩子和家務轉,沒有自己的時間和社交,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懷疑。
我補貼娘家?
我冷笑一聲,胸口劇烈起伏。
陳景明,你摸著良心說,我爸媽什么時候花過你一分錢?上次我媽生病住院,都是我自己的積蓄,你連醫院都沒去過一次!
你現在懷疑我貼補娘家,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你每個月應酬、抽煙喝酒,還有給你那些朋友隨的份子錢,哪一樣少了?
我那是為了工作!為了這個家!
陳景明梗著脖子反駁。
我為這個家付出的就不是付出嗎?
我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哽咽,卻依舊挺直了腰板。
你現在指責我花錢揮霍、補貼娘家?你想查賬就自己查,家里的賬單、發票我都留著,你看看我有沒有拿你的錢做過對不起這個家的事!
陳景明被我說得語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笑一聲。
你可是大會計,賬做得滴水不漏,我一個門外漢哪查得出來?行了不用說了,我本來還想拿今年的存款給我爸媽在老家蓋新房子,既然沒錢,那就只能把他們接過來住了。
他頓了頓,眼神里帶著一絲得意,仿佛抓住了我的軟肋。
從今天起,這個家的賬也不用你管了,讓我媽來管!我倒要看看,在她手里能不能存下錢!
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心里最后一點期待也破滅了。
五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不過是理所當然。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酸楚和憤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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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就聽見了敲門聲。
打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煙味和廉價洗衣粉的味道涌進來。
婆婆拎著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公公跟在后面抽著煙。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婆婆沒等我讓進門,就探頭往客廳里掃,眉頭立刻皺成了疙瘩。
沙發這么新,怎么連塊沙發布都不鋪?臟了多難洗,真是不會過日子!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景明從臥室快步走出來,一邊接過婆婆手里的蛇皮袋一邊幫腔。
媽說得對,她就是太不懂事,花錢大手大腳,家里的賬都管不好。以后家里的事就勞您多費心,錢也您來管。
婆婆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放下蛇皮袋就往沙發上坐,連鞋都沒換。
我看著她鞋底沾著的泥印蹭在米色沙發套上。
心頭的火噌地冒了上來,卻強壓著沒發作,只冷笑一聲。
要管就現在開始管。陳景明的年終獎剛到賬,正好交給媽,省得以后說我亂花。
我轉頭看向陳景明。
錢給媽管可以,那我和欣欣的生活費怎么算?欣欣要喝奶粉,還要買輔食和衣服,這些總不能不花錢吧?
要什么生活費?
婆婆斜睨著我,語氣里滿是不屑。
你天天在家帶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買什么東西?以后我每天去買菜,你在家做飯就行,家里的油鹽醬醋我來買,你還有啥開銷?
這話像一把鈍刀,慢悠悠地割在我心上。
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合著我在家帶孩子、做飯、收拾家務,都是義務勞動?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你干脆直說,讓我給你兒子當免費保姆得了!不僅要伺候你們一家老小,還要倒貼自己的積蓄養孩子!
你這是什么態度?
陳景明臉色一沉。
我媽好心來幫我們管家,你怎么說話這么難聽?
我說話難聽?
我氣得渾身發抖,比起你們做的事,我這話算客氣的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沖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門外立刻傳來婆婆尖細的抱怨聲。
這脾氣也太大了!難怪管不好家,一點都不賢惠!
緊接著是陳景明的安撫。
媽您別氣,她就是被我慣壞了,以后有您在,好好管管她。
還有欣欣那奶粉,
婆婆的聲音壓低了些,卻還是清晰地傳進我耳朵。
買什么進口的?貴得要死,國產的不一樣喝?一個丫頭片子,沒必要這么金貴。
我靠在門后,眼淚無聲地滑落。
結婚五年,我從那個能獨立完成復雜報表的會計,變成了圍著灶臺和孩子轉的家庭主婦。
我放棄了晉升機會,推掉了所有朋友聚會,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這個家里。
換來的卻只有輕蔑和理所當然的要我繼續犧牲。
這三年的蹉跎,到底是為了什么?
臥室里,欣欣正坐在床上玩自己的小手指,看見我哭了,立刻伸著胳膊朝我爬過來,奶聲奶氣地喊。
媽媽,抱。
我走過去抱起女兒,她軟軟的小手摸著我的臉頰,把我臉上的眼淚擦掉。
看著女兒清澈的眼睛,我下定了決心。我不能再這樣下去,為了自己,更為了女兒,我必須重新站起來。
門外的爭吵還在繼續,婆婆還在挑剔著家里的一切,陳景明偶爾附和幾句。
我抱著女兒走到書桌前,打開好久沒碰過的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點開了招聘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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