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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鐵姑娘 首位女拖手誕生
1976年春天,浙江新昌縣公社的院子里吵吵嚷嚷,拖拉機培訓班報名處圍滿了男青年,負責登記的干部把報名表往桌上一拍:“只要男的,女娃子別湊熱鬧!”人群外,17歲的陳愛蓮攥著衣角,臉漲得通紅——她剛從田埂跑過來,褲腳還沾著泥。
前一天聽說公社要辦班,她一宿沒睡,天不亮就找表哥學開車,表哥在農機站幫工,偷偷教她踩離合、打方向盤,土路上練了兩圈,她竟能把拖拉機開得穩穩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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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被拒,她就堵著干部磨:“男的能開,女的為啥不行?我學過,開得動!”干部被纏得沒法,擺擺手讓她“試試再說”。
實操那天,十幾個男學員圍著鐵家伙發怵,你推我搡不敢上車,陳愛蓮挽起袖子爬上去,踩著離合拉桿就轟油門,拖拉機突突響著往前挪,車斗顛得厲害,她卻眼不眨手不抖,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就這樣,她成了全縣第一個女拖拉機手。鄰坊嬸子見了就嚼舌根:“一個姑娘家,開這鐵疙瘩像啥樣?”她不吭聲,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拉貨、翻地、運肥,方向盤磨得手心起泡,慢慢結成厚繭。
有回趕上下雨,土路打滑,男學員都躲雨去了,她披著塑料布把肥料送到田里,回來時渾身泥點,卻咧著嘴笑——車斗里的肥料一點沒灑。這一開就是八年,田埂上的人漸漸習慣了那個扎著辮子、開著拖拉機跑的姑娘,后來連說閑話的嬸子見了,也會喊一聲:“愛蓮,慢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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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到織職場轉型路
1983年,拖拉機手的日子告一段落,陳愛蓮進了新昌縣紡織器材廠。她從車間最基礎的操作工干起,機器轉起來震得手發麻,她就墊著布攥緊扳手,零件松了連夜拆下來修,生產線上哪個環節卡殼,她總能第一個沖上去捋順。
廠長吳良定看在眼里,覺得這姑娘不光能吃苦,還透著股機靈勁兒,后來干脆把她調到身邊,管機器維護和生產協調。倆人處著處著就成了夫妻,吳良定掌大局,她守一線,廠里效率提了不少。
只是看著車間里大半工序還靠手工,機器老舊得像喘不上氣的老牛,她心里總犯嘀咕:這靠著人力磨,哪能撐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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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轂創業借五十萬啟航
1980年代末,路上的摩托車、拖拉機越來越多,陳愛蓮盯著車輪轂琢磨:鐵輪子笨重,要是換成鋁合金的,又輕又耐磨,肯定有市場。
她跟吳良定一合計,辭了廠里的職,東拼西湊借了50萬啟動資金,1990年在新昌租了個舊廠房,掛起“萬豐鋁輪”的牌子。
設備買不起新的,就找二手的賒賬,對方怕她還不上,她拍著胸脯保證:“第一批貨賣了就還,質量你放心!”
訂單沒人信,她騎著自行車跑遍周邊摩托車廠,把樣品往桌上一放:“試試,不好不要錢。”
她守在鑄造車間,每只輪轂都親自敲一敲,聽聲音辨密度,第一批貨發出去,客戶反饋“比鐵的輕一半,還結實”,訂單跟著來了,到90年代中期,萬豐的摩托車輪轂產量已經沖到全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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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贈寶馬跨國并購擴張路
1990年代末,萬豐開始吞并周邊小廠,生產線從摩托車輪轂擴展到汽車輪轂,車間越擴越大,訂單排到半年后。
2006年公司上市那天,陳愛蓮提了100輛寶馬車停在廠門口,見人就發鑰匙:“跟著我干的,都得過上好日子。”
員工嚇得不敢接,她把鑰匙塞進老工人手里:“當年賒設備你們跟著我熬,現在該享福了。”
后來她帶著團隊飛加拿大,并購鎂瑞丁,又跑到美國買下PASLIN,車間里的機器換成航空級設備,連造飛機的輪子都敢接。
有人勸她穩著點,她指著墻上的地圖:“輪子要跑遍全球才算數。”
如今萬豐成了全球鋁輪龍頭,廠里老工人干了二三十年沒走的,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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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不輸男性的職場堅守
創業這些年,陳愛蓮沒丟過技術的根。車間里的輪轂,她總要親自敲一敲,聽聲音辨密度,哪個批次的鑄件有砂眼,她一摸就知道。有回質檢員說“這批貨差不多能過”,她抄起扳手拆開輪轂,指著里面的氣泡罵:“差不多?客戶拿回去要出人命的!”
后來搞智慧工廠,她帶著工程師泡在車間三個月,機器參數改了上百遍,別人說“女人搞重工業不懂技術”,她就把一沓專利證書拍桌上——從鋁輪鑄造工藝到航空部件材料,大半是她帶著團隊啃下來的。有供應商想偷工減料,她直接堵在生產線:“別以為我是女的就好糊弄,這輪子耐不耐磨,我比你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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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跟管理層說:“技術上沒性別,能解決問題就是本事。”當年學拖拉機,男學員笑她“握不住方向盤”,她就練到雙手起繭;現在管工廠,有人嘀咕“女人管不好重工業”,她就帶著團隊把鋁輪做到全球第一。連丈夫吳良定都佩服:“她看圖紙比我還細,機器哪不對勁,她聽聲音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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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干聚團隊野馬特訓營
創業頭年夏天漏雨,她搬梯子上屋頂鋪油布,踩塌石棉瓦摔下來,胳膊擦出血也沒停工,連夜帶著工人把淋濕的鑄件搬到干燥車間,怕生銹報廢。
生產線卡殼,她裹著棉襖守到后半夜,機器轟鳴聲里啃冷饅頭,技術員勸她去休息,她擺擺手:“機器不停,我不走。”
后來公司做大,她在廠里辦“野馬特訓營”,拉著管理層和骨干到山里徒步,背著20斤沙袋跑五公里,掉隊的她陪著一起跑,說“企業要跑在前面,團隊先得能扛住累”。
每月開大會,業績前幾名直接發獎金,員工孩子上學難,她托關系找學校,誰家老人住院,她讓財務先支工資。
有回老工人老張母親生病沒錢治,她把自己的存折遞過去:“先拿去用,不夠再說。”
跟著她干的老員工常說:“愛蓮總沒把我們當打工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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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界標桿反哺家鄉女性力量
這些年,陳愛蓮沒忘了新昌的田埂。她設了美麗鄉村基金,掏3億給老家修路建校,村里的土路以前坑坑洼洼,拖拉機開過去能顛散架,現在鋪了水泥,孩子們上學不用踩泥;鎮上的小學舊教室漏雨,她讓人蓋了新樓,還捐了電腦和圖書。
有回她回村,蹲在田埂上跟老嬸子聊天,嬸子拉著她的手說:“愛蓮啊,你現在出息了,還記掛著我們。”她就笑:“我就是從這田埂走出去的,根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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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全國人大代表,她總提女性創業的事。開會時說:“女的創業不容易,缺本錢缺門路,得給點實在的支持。”
后來縣里真搞了女性創業補貼,有小姑娘開服裝廠沒啟動資金,她知道了,讓萬豐的財務去對接,說“先幫襯一把,好苗子得護著”。
她常跟年輕人說:“別信‘女的干不了大事’那套,我當年開拖拉機,人家也說不行,可方向盤在自己手里,開得穩不穩,自己說了算。”
現在她身家過百億,還是那股實在勁兒。有人問她成功的訣竅,她就擺手:“哪有啥訣竅?就是別偷懶,別耍滑,把手頭的事干好。”
新昌的姑娘們說起她,都覺得“愛蓮總就是榜樣”——從田埂上開拖拉機的丫頭,到管著上千號人的老板,她沒靠誰,就靠自己一雙結過繭的手,把“不可能”活成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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