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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薩德的父親哈菲茲·阿薩德在上世紀發動過4次政變,其中3次成功,最終從平民崛起為敘利亞統治者。
老阿薩德輝煌的政變戰績,實則揭示了政變成功的終極密碼,那就是扎根軍隊。奧斯曼帝國解體后,阿拉伯地區居民失去中央庇護,從二等公民淪為殖民體系下的被壓迫者。為重建秩序,許多人試圖建立以阿拉伯人為主體、囊括整個阿拉伯世界的泛阿拉伯主義政權,這一思潮由此登上歷史舞臺。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泛阿拉伯主義的核心人物是推翻埃及王國的納賽爾。他的成功讓泛阿拉伯主義者堅信,他是引領統一的天命之子。境外阿拉伯人紛紛要求本國政府與埃及合并,建立統一國家。1958年2月1日,敘利亞率先與埃及合并,成立阿拉伯聯合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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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埃及并未平等對待敘利亞人,不僅將首都定在開羅,還在敘政府安插大量埃及籍高官;更令敘利亞人無法接受的是,為保證穩定,埃及當局強行解散了敘境內所有政黨,包括同樣信仰泛阿拉伯主義的復興黨。礙于納賽爾威望,復興黨當時未公開反對,但不滿埃及專橫跋扈的,不僅有復興黨,還有深感淪為二等公民的敘利亞民眾。
阿拉伯聯合共和國成立第三年,敘利亞軍隊發動兵變,輕易驅逐所有埃及官員,恢復敘人對國家的統治。但敘人隨即面臨抉擇,是建立以敘人為核心的主權國家,還是繼續追求泛阿拉伯主義理想?他們始終猶豫不決。
混亂中,阿拉伯復興黨敘利亞支部于1962年宣布重建,一位關鍵人物隨之登上歷史前臺,前敘軍官、復興黨軍事委員會委員哈菲茲·阿薩德。自重建起,該支部便決定以政變而非議會選舉奪權,根源在于當時中東政變是獲取政權最迅速、徹底的途徑,且失敗未必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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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薩德的首次政變經歷發生在支部重建前。1962年4月,為抵制敘利亞民族主義者的反阿拉伯主義擴張,阿薩德等前復興黨成員聯合失意的納賽爾主義者,試圖借軍隊推翻時任總統庫瓦特利政府。但因組織間軍事協調失誤,政變時未能動員足夠支持者,行動伊始便告失敗。所幸政變派各有軍隊勢力撐腰,敘政府未敢趕盡殺絕,阿薩德等軍官最終僅被流放至黎巴嫩。
中東低風險、高收益的政變特點,讓復興黨敘利亞支部自重建起便將政變定為奪權首選。在此理念下,不到一年,第二次政變如期而至。1963年2月8日,復興黨伊拉克支部推翻卡西姆政權;兄弟支部的成功讓敘支部認定時機成熟。一個月后,敘境內政變爆發。
與伊拉克卡西姆政權相比,敘1961年政變后建立的政府既脆弱又失民心。因此,支持復興黨的軍隊從邊境向大馬士革推進時,幾乎未遇像樣抵抗;唯一試圖對抗的杜美爾空軍基地,也被阿薩德率部武力控制。政變于3月7日晚啟動,次日便告成功。此后,復興黨敘利亞支部成為執政黨,阿薩德因表現卓越躋身敘5名最高領導人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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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政變后,敘復興黨政權面臨關鍵問題,盡管擁有自家軍事力量,但政變中保持中立的其他敘軍才是國防主力。為全面掌控軍隊,復興黨決定指派高層整合武裝、終結派系林立,這是政權穩定的必經之路。阿薩德主動請纓留任軍隊,以推行復興黨意識形態籠絡人心,1964年任敘空軍司令后,更建立獨立于情報機關的空軍情報局。對軍隊的深耕,讓他地位日益穩固。
阿薩德掌控軍隊的同時,復興黨敘利亞支部因理念分歧逐漸分裂:元老派主張延續泛阿拉伯主義,要么重啟與埃及聯盟,要么聯合伊拉克支部;而以敘少數族群為主的新派干部則效仿列寧革命理念,主張先在敘國內實現阿拉伯社會主義。第二次政變后,隨著新派壯大,分歧加劇,新派聚攏于軍事委員會周圍,與執政的全國指揮部對峙,黨內斗爭激化至無法調和。
1966年2月21日,復興黨軍事委員會發動新一輪政變。此次政變本質是黨內權力斗爭,謀反色彩濃厚,血腥程度遠超此前溫和政變。對阿薩德而言,若全國指揮部獲勝,敘將繼續走泛阿拉伯主義道路;若軍事委員會獲勝,敘將優先成為完全獨立的主權國家。最終他選擇支持軍事委員會。在其助力下,軍事委員會實際領袖賈迪德奪取政權,老阿薩德政變戰績至此兩勝一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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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賈迪德犯下致命錯誤,發動政變需控軍,預防政變更需控軍。因阿薩德歷次政變后未顯野心,賈迪德掌權后投身治理,任命老戰友阿薩德為國防部長,放心交予兵權。這不僅讓阿薩德成敘軍實際領袖,更為他全面掌權鋪平道路。
第三次政變后一年,敘復興黨政權運行平穩。但1967年以色列突襲敘軍,敘軍猝不及防損失慘重,丟失戈蘭高地。戰后賈迪德需有人擔責,解職阿薩德成了“合理”選擇。然而,當賈迪德以為阿薩德會引咎辭職時,后者不僅拒絕卸任,更公開抨擊政府“外交失誤才是戰敗根源”。
面對態度突變,賈迪德雖震驚,但念及十余年戰友情誼,未選暴力對抗,轉而試圖通過復興黨總部重掌軍隊。當時許多官員看出阿薩德有軍人干政傾向,紛紛支持賈迪德,承諾在公開會議指責阿薩德,助政府恢復控軍權。1970年10月30日,賈迪德與支持者決定在敘國民代表大會上彈劾阿薩德、解除其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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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大會召開后,事態如賈迪德所料,幾乎所有復興黨成員站隊他,批判阿薩德獨斷專行、立場搖擺、缺乏理念,且應對中東戰敗負責,大會當場決定解職。阿薩德未當場反對。但當代表們滿意離場時,卻發現整齊的敘軍已在會場外待命,早已掌控軍隊的阿薩德根本無視決議,當場宣布逮捕賈迪德政府主要成員,此前大會決定隨軍隊行動淪為笑談。
這場未流血的平靜政變,是老阿薩德政變生涯的完美收官,也標志其對敘30年統治的開端。在一負三勝的戰績背后,他始終緊握軍隊控制權,這正是其作為政變者屢屢成功的核心秘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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